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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魚鷹

  在那個出門隨便逛逛,膽子稍大的人都能發家致富的年代,魚鷹在莫德裏市的富豪圈子裏,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論身家幾何,富翁們總會有請到他的那一天。


  人,食五穀雜糧,而病多從口入。腰包充實的富翁,不會虐待自己的口腹。因此,他們的“富人病”往往到了一發不可收的地步,人體器官出現病變,才開始慌忙著緊,四處尋找一個健康的移植源。


  魚鷹手裏擁有著莫德裏市所有富翁的聯係方式,據說此人早年間隻是一個海上漂泊的船夫,後來不知怎麽回事,竟拿到如此多顯赫之人的聯係方式。每當到了富翁們需要移植源的時候,魚鷹的地位就變得格外的重要。


  他手裏有著各種各樣的器官來源,隻要有需要,付得起價格,他就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調取”新聞的器官源。在明眼人眼裏,那些器官怎麽“調取”的,早就不是秘密。可管他用的是坑蒙拐騙手法,隻要能保住自己的命,那些富翁不會多管閑事,沒人會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魚鷹工作的時候,會準備許多部手機,每部手機配備數個號碼。他準備了一個隻能接收短信的號碼,會當有“生意”上門,他身上的一個感應器就會發出提示,他可以根據號碼用其他手機撥打回去。同理,他也會用不同的號碼聯移植源。


  他在這種黑色交易中,扮演著中介的角色。


  那時,他儼然是莫德裏市風光一時的地下皇帝,在黑市販賣人體器官這一樁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交易都得經他首肯。他豢養了一群打手,專門去下黑手,對付那些與他不相與,或者公然反抗他的人。


  富翁們自發組建了一個基金會,免費提供資金助他管理偌大一個根莖交錯的龐大地下組織。


  魚鷹從來不跟自己的手下和主顧見麵,他做事死守規矩,從不以真麵目示人。即使與他關係最為親密,那群富翁裏頭權勢最大的安姓老板,也不曾見過他的真麵目。


  每次交易的時候,他喜歡扮演各種各樣不起眼的身份,躲在暗處觀察著交易的雙方。有時是清潔工,有時是行乞的乞丐,有時是擺攤的小販,有時是在公園下棋的老人,有時是默默路過的路人……


  他變態地享受著這種畸形的欲望,有時他甚至會親自下手,享受那剖人心肝的快感。傾聽在鋒銳刀刃下,猙獰皮肉劃破如絹帛撕裂的清脆聲響,還有徘徊於鬼門關前聲嘶力竭的呐喊。


  仇天厚是個變態?

  魚鷹從不否認這一點,世上有些人攜帶著惡意降生於這個世界。又或許是在某個時刻,魔鬼替換了他的心神,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同一個院子的小孩穿著開檔褲撒尿和泥沙玩的時候,仇天厚喜歡做的事卻是設陷阱捕捉天上的鳥,拿棍子掏地上的昆蟲,或者拿著小魚竿釣河裏的遊魚。他設法捕捉這些生靈,不在於好奇他們的姿態,或者拿回家給自己解饞。


  他並不與同齡人玩,他捉那鳥兒、蟲兒、魚兒,隻為了剖開它們的肚子,看它們似痙攣般地抽搐,眼睜睜看著他們無助地死去。他對生命消逝那一刹那,迸發出的強烈求生欲似乎有非比尋常的渴求。


  而當那些生靈死去的時候,一切又變得索然無味。他會毫不猶豫地丟棄那些生靈的屍體,去找別的鮮活的生靈取樂。


  大約是小學的時候,仇天厚對那此田間、街道的小生靈,徹底失去了興趣。


  那些寡淡無趣、完全出於本靈的掙紮,他已經司空見慣,失去了虐殺它們取樂的快樂。所以,他把目光對準了身邊的人,尤其是那些與他同一個院子長大的孩子。


  多數人看來,孩童的世界遠比成年人簡單,也比成年人的世界更加白垢無瑕。然而,孩童們的惡,也要更加地純粹,不問理由,不問究竟,惡之所以為惡,隻是因為單純的惡。


  仇天厚恰好就是天性為惡的人,栽樁、陷害、離間……他以層出不窮的手段,成功拉籠了同一個大院的同齡人,他們以他馬首為瞻。他們之中分成了兩派,看似平常無奇不在兩派之中的仇天厚,實則是兩派的首領,但他非旦沒有阻止兩派之間的爭鬥,反而作為幕後推手,加劇兩派之間的衝突。


  兩派間的矛盾與衝突一天天升級,雙方的人開始用起了殺傷性武器。拿起棍棒、彈弓等了工具,用力擊打在曾經的玩伴身上,他們仿佛忘了昔日的打鬧玩樂的和諧。他們如同真正有仇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雙方的人像野獸一樣竭力打了半個多小時。


  這場爭鬥沒有勝家,雙方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當第一個人的頭被敲破,血流滿麵的時候,終於有人意識到恐懼。他慌忙著跑回家中,找在家裏呆著的大人們幫忙。


  而那些在家裏喝茶、侃大山的大人,想當然地以為小孩間的矛盾,不是什麽大事,忽略了他們中來得更加純粹與恐怖的惡意。


  等那些大人姍姍來遲時,那些孩子已經打完這場無謂的架。地上都是散落的“武器”,而全部孩子的身上都掛了彩,最嚴重的是那個擊打頭部以致休克的男孩,最輕的傷也是大片的淤青。


  鄰近的醫院派來救護車,把成群孩子送到醫院。收治病患的醫生,忙得焦頭爛額,資曆最老的老醫師,從業四十餘年,沒有見過這樣數量眾多的未成年人傷患。當從孩子們嘴裏撬出,事件的起因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紛紛聽說,自己的孩子因為要取得仇天厚的信任,所以才組織了這場打鬥。


  據他們所述,仇天厚的話好像帶有神奇的魔力,一不小心就跟爺爺奶奶講的鬼迷心竅那樣腦子不能思考,傻乎乎地聽他的話去做。回憶起那場打鬥,他們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仇天厚的父母被找上了門,聽說自家兒子做出的惡事,他們都驚呆了。他們難以置信地反複確認其他人,矢口否認道自家兒子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因為仇天厚在家裏一直扮演著“乖寶寶”的角色,他從來不給他們招惹麻煩,在學校的學習也不用他們擔心,一直都是拿全優,每次考試都穩穩地名列三甲。


  若去找學校裏的老師,他們提起仇天厚,也隻會是讚不絕口,對好學生的喜愛是每個老師的共性。


  這正是仇天厚的高明之處,他沒有直接參與這場事件,而是單獨找到某個人,裝作不經意地給他們小恩小惠,取得他們的信任。然後用言語蠱惑他們,令他們對另外一個人產生刻骨銘心的仇恨,一點以孩童忘性隔天就會忘記的事,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反複加強記憶,於是矛盾愈演愈烈,不是真仇也打成了真仇。


  那個年紀的小男孩又好麵子,一般不會把事情告訴家長。仇天厚吃準了他們的心理,早早地埋下了禍端。矛盾激烈的雙方,分成了個派係,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礙眼地開始爭鬥。


  真正的罪魁禍首則在一旁隔岸觀火,嘲笑著他們的愚蠢,為自己的優越的聰明而洋洋得意。


  當被自己的父母詢問時,仇天厚麵不改色的否認了自己做過的事。麵對群情洶湧的那些受他唆使的孩子的父母時,他也能一臉無辜地概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出“大戲”。


  隻眨巴下眼皮子,眼淚就連串地掉落,把弱勢者的形象演得惟妙惟肖。


  那些其他孩子的家長也跟著犯起了糊塗,尤其是在仇天厚聲淚俱下地控訴其他孩子嫉妒自己。為了推卸責任,順便教訓“囂張”的自己,把這次打鬥的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時,超過七成的家長當場信了個大概,而剩下的三成,回去之後越想越把自己說服。


  這樣的後果就是仇天厚逃脫了懲罰,而那些孩子不僅落得滿身傷痕,還被自己的父母訓斥打罵了一通。


  那些家長不是沒有想過仇天厚說謊的可能性,對於自家的孩子他們總會偏愛那麽一些。可自家孩子口述得太過荒謬,他們怎麽也不相信一個小屁孩,有挑撥人心的精明,而且近二十個孩子,都受一人唆使,並且還鬥個你死我活,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自家孩子說謊的可能性更大。


  因此,仇天厚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得到了更多家長的喜愛。在他們家住的那個大院,混得更加風生水起,沒有一個大人會討厭他。而在那些孩子心中,對他更加地恨之入骨,但他們事先已經收到自家大人的警告,隻能暗暗排斥仇天厚,不跟他玩——孩子的報複手段就是如此幼稚。


  仇天厚並不在乎這些,他隻是有些惋惜——一場好玩的遊戲才開始揭幕,現在馬上又要落幕。


  漸漸地,他把目光瞄向了自家的雙親,他用一貫的技倆,對自己的父母說謊。在自己的身上製造傷痕,誣陷對方對自己家暴。謊言都會有敗露的時候,可仇天厚假借孩子對父母的依戀之情,勸導他們息事寧人,說他不想失去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的父母實際上看對方不對眼,對陷於對方“家暴”的痛苦與悲傷,卻沒人開口核對對方掌握的信息。否則,他們一定會毛骨悚然地訝異於一個孩子深沉的心思與算計。


  最終的結果就是仇天厚弄得雙親離婚,老死不相往事,而他一直在裏麵充當著受害者的角色,博取生父生母的同情,在他們手裏騙撫養費花。


  對於使雙親離婚這件事,仇天厚得到的愉悅,超過折磨小生靈的兩倍。


  他發現人這種同類能帶給他的快樂更多,他在對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下手後,漸漸地不滿足於此。上初中那一年,他開始對同班同學下手。


  那時的仇天厚還不是一個糟老頭,在他的溫文爾雅的偽裝下,可謂翩翩風度的英俊男孩。女孩要早成熟於男性,春天正是萬物複蘇的季節,少女的芳心一顆顆暗許給品學兼優、待人溫柔的仇天厚。


  仇天厚像個熟練的獵人,哄騙那些女孩跟他上床,在一個個漂亮女孩之間周旋。但世間總會出現意外,某個女孩懷孕之後,沒有聽仇天厚的吩咐,事後吃下避孕藥,肚子四個月大突顯的時候,對方的家長找上了門。


  這件事引起了連鎖反應,那間中學的人都知道仇天厚背地裏做的那些齷齪事。更有激動者打聽到了他在外麵租的房子,提著刀子揚言要把他殺了。


  風頭正盛之時,仇天厚找了艘漁船出海,在那艘船上做起了水手。


  那艘船並不是正規的漁船,而是一艘販賣違禁品的船,他們這次要運送一批軍火給東洲海域附近的海盜。


  仇天厚的天性在文明世界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在灰色的地下世界卻是一把好手。


  在仇天厚離開天樞國跑船之後,他做的那些“精彩異常”的事,傳到了他的生父生母耳裏。兩人被請到學校談話,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後,他們又說起了當年離婚的事,駭然得知自己與對方之間的矛盾全是歸咎於兒子惡毒的算計。


  兩人已經有些年紀,而且因為離婚的事而在心裏互相折磨。


  真相大白之後,他們的心裏沒有一點冰釋前嫌的喜悅,有的僅是後怕。他們沒有辦法麵對事實,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竟是一個這樣的人,多重打擊之下,兩人一兩隻煤炭死於家中。


  多年後,仇天厚回到家裏,知道父母自殺的事,僅僅是笑不露齒地哦了一聲,好似喝下了一杯白開水。


  之後,他利用在船上的見識,拉旗子做起了黑市交易的頭頭。他籠絡了莫德裏市的富翁,生意最火的時候,國外的買家會專門派來私人直升飛機。像是那道禁菜——澆驢肉,人像是牲口一樣極大程度地吊住他們的命,待到需要時再取下他們身上的髒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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