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青色的羽毛
「唰——」
一個漆黑髮亮的竹筒被她拿了出來。
打開蓋子,裡面是密密麻麻的銀針。
「你再不說,再不說,我就讓你全部吞下去!」
桑麥奎看到現在,終於確定這個女人就是瘋了。
「萬安娜,我會讓青鳥來回收你的。」
「什,什麼?!」
萬安娜的恐懼忽然在這一瞬間衝破了臨界點。
「青,青鳥……不……不!!」
「求求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我真的沒有騙您!我真的找到蕭何了!!」
「求求您!救救他!只有您才能救他啊!」
桑麥奎皺著眉,一回想起這個男人的嘴唇,又忍不住甩了一劍,將他的腦袋也四分五裂才舒服了一些。
「不——不要——」萬安娜想阻止都來不及。
地上的冰晶就只剩一絲,也許已經不夠一分鐘。
她本還想一根一根地把銀針插在王雪峰身上,可這會兒什麼都顧不上了。
「蕭何到底去哪裡了?!快說!!」
只見話音未落,她猛地伸出沾滿血污的手,抓著王雪峰的頭髮向後一仰,將所有的銀針都一股腦兒地倒入他的喉嚨里。
桑麥奎看著她的眼神彷彿看著白痴。
一邊讓人說話,一邊用針給人「封喉」,根本就是失了智。
於是他走了。
「啊——」萬安娜絕望地朝著消散的冰霧咆哮。
這一切跟她預想的結果完全不一樣。
她想的是讓李曉之把桑麥奎召喚出來,吸收蕭何的力量。至於蕭何的身體還能不能留住,她並沒有把握。
但她有把握在桑麥奎高興的時候,向他提出留下蕭何屍體的要求。
這樣一來,她便可以將屍體製成傀儡。
畢竟傀儡才不會反抗……
萬安娜撕心裂肺的聲音穿透了結界,落在別墅外的蕭何的耳中。
王雪峰在跟她換位前就已經切斷了通話,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地下層發生了什麼。
只能看到組隊面板的顯示上,王雪峰的血量有些下降。
系統的「生命值」並非人體的血量,而是對身體和靈魂的健康狀態的綜合統計。
由於萬安娜並非一心要殺死王雪峰,只是希望用最熟悉的手段,來逼供出蕭何的下落。
所以王雪峰不算糟糕的生命值,加上他回復的「沒什麼大礙」,讓等候在外的蕭何略微放下心來。
【蕭何:桑麥奎走了嗎?】
【王雪峰:嗯】
【蕭何:這個結界有古怪,我進不去……你為什麼還在掉血?】
【王雪峰:一道傷口有點大,沒法自動癒合】
【蕭何:那不行,我現在就去找瓦萊麗】
【王雪峰:嗯……】
此時的王雪峰著實有些狼狽。
與其說是狼狽,不如說是痛感已經超越了極限。
這些銀針本就是萬安娜最擅長的一種刑具。
讓人一口氣從喉嚨里吞下去,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這種折磨,而且連大腦自我保護的「昏迷」都做不到。
因為這些銀針有著「醒神」的效果。
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讓受刑者全程清醒地感受到這份痛苦……
不知過去了多久。
王雪峰身上的封印漸漸弱化。
他終於可以慢慢地活動手臂了,只是被咽下的銀針已經沒有辦法吐出。
「要死……這什麼代價……」
萬安娜就像看不到他似的,一心一意地撲在李曉之的屍體上,用特殊的針線將他的屍體一塊塊拼湊回來。
那細緻而專註的神情,與剛才的瘋魔判若兩人。
地上、天花板上……再細小的碎片都沒有遺漏。
「曉之!你放心!我這就帶你離開!我帶你去找寒冰之主!找他復活你……」
「你放心……我現在就帶你走……」
轟隆!
話音未落,天花板猛地塌陷了一大塊。
以盧卡迪為首的軍團從天而降,將萬安娜和李曉之的屍體團團包圍。
當眾人看清眼前這片血腥的景象,一時間紛紛心神震顫。
「雪峰!」蕭何第一時間飛向那張椅子。
然而王雪峰卻無法回答她,只有一道道刺目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滲出。
蕭何連忙召出無死刀,接連不斷的治療術施放到他的身上。
腹部那些猙獰的裂痕很快癒合,但他的狀態卻不見好轉。仔細一看,脖子上有一些不起眼的針尖從皮下刺出。
盧卡迪拾起地上灑落的幾枚銀針,和一個看起來就是裝放銀針的竹筒。
眾人看到這東西先是一愣,再看向王雪峰時,皆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都明白了,萬安娜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結合地上一具被「縫起來」的屍體……
沒有最駭人,只有更駭人,殘忍程度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把這個瘋子抓起來。」
「是!」
「別碰我——別攔著我——」
萬安娜亂揮著手,卻不小心碰掉了一根不知哪來的羽毛。
「羽毛……」
「青色的羽毛……」
「不!!不要——」
萬安娜眼珠里的血絲暴漲,忽然拿出一把匕首插向心臟。
盧卡迪眼疾手快打斷了她,並順便給她銬上了一副禁魔的手銬。
「不!不要!求你!殺了我!」
「殺了我!我不要!我不要看到青鳥……」
「求你了!讓我死!不然她會來找我的!讓我死——」
撕心裂肺的萬安娜被一群士兵提了上去,包括剛被拼湊起來的李曉之的屍體也被一併帶走了。
瓦萊麗下意識地捏著拳頭,輕悄悄地走到盧卡迪的身邊。
此時,這個一片狼藉的房間只剩他們四人。
盧卡迪也沒有說話,看著不遠處的二個身影有些沉默。
池子里的水早已被李曉之的血染紅,與房間的色調有種詭異的契合。
蕭何從剛才就一直咬著唇,幫王雪峰一根一根地取出那些針。
為了將疼痛感降到最低,她還特地封閉了他大部分的神經。即便如此,看到那些帶血的長針越堆越多,她的手還是忍不住顫抖了。
而王雪峰則靠著她的肩膀,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唯有輕微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走吧。」盧卡迪轉過身去。
「這……」瓦萊麗有些不忍心:「留他們在這裡,沒事嗎?」
「蕭何是牧師,你說呢?」
「好吧……」
瓦萊麗跟在他的身後,臨走前還擔憂地看了二人一眼。
直到走出別墅外,她才敢小聲地自言自語:「我小時候就聽說,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可為什麼沒說謊的人也會被……」
盧卡迪看了她一眼,不知該不該跟她解釋,其實諾金的酷刑是她想象不到的多,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瓦萊麗話沒說完就哽咽了起來,剛剛通過SSS陣法師考核的喜悅早已消失殆盡。 -
「咳……咳咳……」
當最後一根針被取出,王雪峰終於可以嘗試著開口說話。
只是一開口,就是似曾相識的半氣半哄。
「好……好痛啊……」
「要……要親親才能好起來……」
「……」
蕭何看著他的表情,一時間竟有種如鯁在喉的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