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混亂與對決
「什麼？」即使早有預感，蕭何還是難以相信。
「老院長用秘法將自己的皮肉和日記本相連，應該是被敵人發現了，所以被他們剝除了全身的皮肉。」王雪峰輕聲解釋。
蕭何咽了一口唾沫，嘆道：「我還是先看看能不能把鎖鏈打開吧。」
說完，她拿出了剛趁亂偷來的一大串鑰匙，一根一根地試了起來。
「對了，名冊上還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蕭何邊試邊問。
「值得桑麥奎親自出馬的，恐怕就只有被鎖在最底層的夏利朗國王了。」王雪峰翻看著剛偷到的名冊，目光鎖定在最後一頁的罪犯介紹上。
夏利朗，曾被古利波推翻的王權。
二者執政的殘暴程度相差無幾。
只不過前者喜歡慢慢剝削壓迫，後者覆手間全大陸灰飛煙滅。
「夏利朗這麼多年怨氣的積累，如果被複活，古利波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桑麥奎在給自己增加籌碼的同時，也是在試探古利波的忍耐底線。」王雪峰說。
「都不是善茬。」蕭何小聲地吐槽。
她已經拿出了坐看狗咬狗的心態，默默等著這群妖魔鬼怪「蠱斗」。
放眼全種族，自私總比無私多，惡人總比善人強。
只要沒了善人，惡人之間總得互相鬥起來，否則就世界和平了。
「諾金的祖先確實聰明，打不過就苟，淪落底層也繁榮。」蕭何無奈地聳了聳肩。
聽聞她的話，王雪峰也微微一笑。
作為後人以及外來者，他們很難從公正的角度去評判這個世界的樣貌。如果只能看表面，那就只看表面吧。
「我剛數了一下，這層有很多從諾金來的人類，幾乎都是在禁忌之地被逮捕的，罪名是『非法入侵』。」
王雪峰在蕭何試鑰匙的時間裡也沒閑著，很快利用電腦做出了基礎的分類。
「非法入侵？」蕭何詫異：「禁忌之地已經歸屬古利帝國了嗎？」
「嗯。」王雪峰點點頭：「看這個名冊的最早時間，大約在兩三百年前吧。自那以後，所有進入禁忌之地的人都會被強制逮捕。」
蕭何愣了愣，猶記得老院長說過：禁忌之地早已為某種勢力所統治。
如今這麼一對比，這塊廣闊的區域還真是被「新古利帝國」納入版圖了。
「人類元素師要想突破自身極限，要想進入神級領域，就必須依靠禁忌之地的十元素羅盤。」
「可自從古利帝國侵佔了這份資源后，人類元素師就有來無回，甚至在禁忌之地交出了性命。」
說完，王雪峰微微蹙眉，臉色有些許嚴峻。
「那咱們把他們救出去吧？」蕭何下意識說道。
「現在恐怕來不及。」王雪峰看了一眼名單，需要援救的至少有上百人。
蕭何眼珠一轉：「要不這樣，我把機器人的控制權交給小興，讓他鏈接他的計算機，看看能不能算出每個人匹配的鑰匙。
王雪峰沉默了。
因為蕭何的意思很明顯，等交出機器人之後，她就會用她的真身過來支援。
「好。」他回答得十分牽強。
「放心，我會小心的。」蕭何拍著胸脯保證。
……
一分鐘后，遠在諾金的楊興順利「上號」。
王雪峰默默地把機械蜘蛛變形成第三代無人機，並規規矩矩地飛上了半空。
剛登陸的楊興並沒有發現這個機器的不妥，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老院長的身上。
「啊呀，果然，我就說，肯定是遇難了，樂樂還非說不一定！」楊興第一句話就在那自己嘟囔。
「這層暫時沒被人注意，外面的守衛聽見聲音，直接就到下層去了。你還有一些時間可以為他們開鎖。」
王雪峰知道蕭何在私聊里跟他說了大致，所以也就不再多做解釋，只給他提醒了一句安全時間。
「OKOK！了解！」機器人貝貝甩著馬尾轉了個圈，比出了她的招牌「V」手勢。
蕭何迅速下了線，告別身旁的王雪峰，獨自潛出了皇宮。
此時宮裡宮外一片燈火通明，顯然是桑麥奎等人劫獄一事引起了轟動。
「嗚——」
接連不斷的號角聲此起彼伏。
王雪峰收起桌上的電腦，戴上特製的眼睛，手裡還握著一個微型遙控器。在古利瑟派人前來查房之前，也披上幽冥斗篷溜走了。
唯獨留下隔壁一個什麼也不知情的洛絲，被古利瑟輕而易舉地逮了個正著。 -
監獄最底層。
一間寫著「夏利朗」的牢房前。
「轟——」
粗大的鐵鏈應聲而斷。
桑麥奎一點兒也不介意裡面的人是死是活，把各種刑具之類的障礙物砍得七七八八，才抬腿邁進了這間牢房中。
十字架上，掛著一具人干。
他的全身都呈現出一種類似化石的顏色和狀態。
桑麥奎閉眼持著劍，口中念念有詞。
霎那間，銀白色長發無風自動，一個玄奧的陣法圖案出現在這具人乾的腳下。
「嗡！嗡！」
古老的文字就像一條條蚯蚓，在地上瘋狂地蠕動，彷彿爭先恐後地想要擠入這具乾癟的軀體。
「啊……啊……」
風乾的腦袋緩緩抬起，從乾澀的喉嚨里發出難以言明的呻吟。
桑麥奎睜開眼，劍尖驀地一指。
「嗖——」
伴隨著一道神秘的光升起，這名曾經戰敗的夏利朗國王，復活了……
「復仇，復仇，復仇，復仇！」
他的嘴裡重重複復地念叨著，逐漸清明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恨。
似乎他早已忘記了一切，卻唯獨沒忘記向古利波復仇。
「鐺鐺鐺……」
一截截沉重的鏈條墜落在地，發出的聲響回蕩在眾人耳邊。
「復仇——」
夏利朗對身邊的一切視若無睹，咆哮著沖了出去。
「跟著他。」桑麥奎淡淡地開口。
「是。」幾人同時追了出去。
蕭何剛準備拐進那條窄道，忽地聞見一陣腥風，她條件反射地躲了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個魁梧高大的男人從她剛才站立的地方經過。
「這……這是什麼人？他要去哪兒？」
蕭何披著幽冥斗篷，還沒開始有下一步動作，就看到桑麥奎的幾名手下也追了過去。
她沒時間打字，習慣性扣「1」表示收到。
「莫非他要去闖陵墓？」蕭何看著那幾人的前進路線，怎麼看都像是要直奔「金字塔」似的。
她只能遠遠地跟在側後方，疑惑地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
「不是說晚上進不去嗎？莫非這夏利朗有什麼特異功能？能讓她自己出來不成？」
「轟隆隆——」
話音未落，金字塔頂端發出一陣劇烈的轟鳴。
隨之而來的是大地震顫，狂風呼嘯。
一塊塊巨大的滾石隨著陡峭的坡滾下，帶著濃郁的煙塵，就像火山噴發一樣的震撼。
但最震撼人心的卻不是此時的景色，而是在火山噴發過後，金字塔頂端出現的那一個人影……
她手握著一支古老的法杖，頭戴著精緻的皇冠，長長的頭髮隨著披風拖在身後，全然沒有人間煙火的氣息。
也許是感受到了夏利朗國王的復活，生來就背負使命的古利波女王在宿命的氣息牽引下，現世了……
「這？！」眾人大驚。
蕭何認得她。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形象都深深地刻入了腦海。
這位跟蕭何、桑麥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古利波」同樣是她的代號。
他們三者都有著一個共同的名字。
——漢佛拉夫。
「轟！！」
「轟！！」
夏利朗就像一個活死人，根本不知恐懼為何物，也沒有任何高級的智商。
他僅僅只是想報仇，只是想手刃眼前的這個女人。
但他忘記了一件事。
當初他就是被碾壓的命，如今再來一次，結果也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如果他稍微有點智慧，他應該選擇逃跑，永遠逃離這裡，永遠也不要回來。
可惜，桑麥奎對他並沒有這麼溫柔。
畢竟前者要的只是一隻鼻子靈敏的狗。
當這隻狗找到了目標，它在臨時飼養者面前就失去了作用，從而變得可有可無。
「你終於還是來了。」古利波居高臨下地說。
桑麥奎自然知道她指的不是夏利朗。
「你早就知道我要來。」
「是的，我等了你很久。」
古利波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女王的氣質。
「沒辦法，之前我也在等另一個人。」桑麥奎抬頭看著她。
古利波淡淡一笑：「可她現在還沒有成熟。」
「不需要。」桑麥奎面無表情：「我也可以選擇先融合你。」
聽罷，古利波卻優雅地搖搖頭，好半晌才說道：「你還不夠資格。」
「呵。」桑麥奎也冷笑一聲：「資格？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因為，如果你足夠自信，就不會選擇夜晚來找我。」古利波的聲音淡雅而無情，方圓幾里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蕭何悄悄地摸近，躲在一堆凌亂的碎石后。
只聽桑麥奎不屑地嗤笑一聲：「難道我還要給你留應付的時間不成？」
在二人對話的時間裡，沒有人注意到美杜莎消失了。
「你找到了我，又能怎樣？」古利波不緊不慢地說：「你只能看到我的幻影，你根本無法觸碰到我。」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一時興起就過來的？」桑麥奎眉頭微蹙，用力地將劍尖插入腳下的泥土中。
看著他的姿勢，古利波仍舊毫無波瀾：「萬年復甦。」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與我何干？」
桑麥奎的嘴角一動，忽然裂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潺潺鮮血順著他的手腕流下，一直流到了劍刃的血槽中。
「你？！」古利波瞳孔一縮。
「瘋了？！」蕭何在心裡跟她喊出了同一句話。
只見桑麥奎的銀髮在狂亂地飛舞，伴隨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壓迫感，以他為中心向天地間擴散而去。
「決鬥吧，生之神。」
簡短的話語回蕩在三人的耳邊，然而最為震驚的便是苟在一旁的蕭何。
與其說是「震驚」，還不如說是「驚嚇」。
「我擦！他們兩個都是滿級，我拿頭去打啊？！」
她的牙齒「嘎嘣」一聲，大牙都快被崩碎了。
也幸虧有幽冥斗篷，目前還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先前的夏利朗總算是爬上了金字塔頂，然而僅僅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完全變成了粉末，隨風而逝。
古利波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他。
生前風光無限的夏利朗國王，雖然在地牢中人不人鬼不鬼地苟活無盡歲月，但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就像他喜歡對奴隸百般折磨再隨手滅殺一樣，自己也被百般折磨后隨手滅殺了。
桑麥奎微微一笑，借用夏利朗的怨念來逼出古利波，正是美杜莎的主意。
現在看來，效果很不錯，他心想。
「我沒想到，你竟然敢提前開啟時代更替。」古利波在許久的沉默之後，終於回復了第一句話。
蕭何也沒想到，她以為桑麥奎至少要在佔領神位后才會這麼做。
「這是在賭嗎……如果不是產生了足夠的危機感，他不像是這種願意全部下注的人。」蕭何迅速地判斷著眼前的形勢。
「究竟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自信？」古利波氣勢一變，不再是與世無爭的優雅女王，更像是一名殺伐果斷的女將。
「別急，我會讓你知道的。」
說完，桑麥奎劍刃上的血液逐漸凝固，並化成了堅冰的模樣。
「滴滴……」
「滴滴……」
蕭何的「復活十字架掃描儀」突然開始有了劇烈的反應。
所有的箭頭全部指向他的劍刃，意味著那裡有著十分濃郁的力量。
「這就是他收集了好幾千年的東西？」蕭何目光一凝。
無論是諾金大陸的復活十字架，還是萬斯拉大陸的神樹，都是桑麥奎散播信仰的方式。
她早就知道他在通過這種方式源源不絕地獲取人類的信仰度，只是沒想到，就連古利波也同樣感到棘手。
「看來這些年，你還挺努力？」古利波舉起法杖，冷冷地說。
當雙方的氣勢攀升到頂峰，桑麥奎的笑容終於收斂。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