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意外追逐
楚風被一雙溫熱的手捂住了嘴巴。
他剛才睡的很沉，在半夢半醒間，他恍惚看到姑娘的臉——
她笑著的，眼睛轉動得飛快，口中念念有詞，好像正跟空氣對話！
楚風一機靈起來，姑娘的注意力才轉回來。
她附在他耳邊道：“別出聲——別叫師父發現！”
繼而，她對著空氣甜甜地叫了一聲：“大師兄”！
“大師兄，我頂你的位置，你能不能保護他？”
對麵一定是個肯定的回複。
她撲哧一笑，臉紅了：“你敢~信不信我把你玩弄過的姑娘都賣到樂坊……咯咯咯……”
楚風心下一沉——看來她真是個瘋子！
這瘋子！
瘋子還沉浸在跟“大師兄”的鬥嘴中：“你別門縫兒裏看人——我單幹過多少次了，那次在陽嶺，要不是我，你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一言為定——我用海迷清的人頭來換他……隻是，你不可作弄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把你的螞蟻房子砸了！”
楚風看著瘋子手舞足蹈，心一點點變涼。
他對祖母的記憶突然湧上眼前——隻是，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過發瘋的祖母。
又了一會兒，瘋子才把目光定格在他臉上。
“喂——你，好好跟師兄喝茶，不要吃果子和糕點，不要碰那個螞蟻房子，也不要聽他話——他都胡編亂造的，你不要信！”
這是個什麽樣的大師兄？
楚風絕望之餘，撲哧一聲笑了。
他十分配合地點點頭，問：“你要幹嘛？”
瘋子得意地搖頭晃腦：“我要去抓仇人……抓起來，把腦袋砍下來——你喜歡骨笛嗎，我拆下他的腿骨給你做一個。”
楚風觳觫了一下——這是什麽操作，莫名詭異！
他搖搖頭，教育道：“不能拆下別饒腿骨做那個……”
瘋子對著空氣發出一聲怒吼：“滾~像你一樣，就會彈騷曲！”
她又轉向楚風：“別聽他的，他根本不是個正經玩意兒！”
楚風順著她的話問道：“他是……”
“哦，忘了介紹——這是我大師兄！”
在她的示意下，他對著空氣點頭行禮，叫了一聲“大師兄”！
瘋子很高興，從懷裏掏出腰牌丟給他：“諾——還你……”
楚風收起腰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還要幹啥？”
“給我包兩隻饅頭，路上吃！”
這句話是對著門口的，過了一會兒，她接過一捧空氣，鄭重其事地塞進懷裏。
“我走了，我鞋呢？”
好像才發現自己打著赤腳，瘋子氣急敗壞：“這群狼狗，又把我鞋叼走了——大師兄管不管？”
顯然，大師兄管了，於是她撿起兩隻空氣，煞有介事地套在腳上。
楚風看的心花怒放——這家夥瘋得還挺可愛的。
就像妹妹三四歲的樣子，總對著空氣話，拿著空氣做動作，還跟空氣吵架！
他扯下兩塊桌布包住她的腳，用細麻繩綁在腳腕上。
“明給你買鞋！”
瘋子驚詫地看著自己的腳，一點兒也不領情：“你包我鞋幹啥，又不缺這點兒錢……這怎麽走！”
著就要拉繩子，卻被楚風抓住兩手。
“快去，你師兄等急了！”
聞言，她暫時忘了“鞋”上的束縛，一縱身飛出窗外，幾個騰躍就上了對麵房頂。
楚風嘴角一抽，後悔不迭！
為啥要哄她去，這家夥輕功比自己還好，瘋跑起來怎麽追的住。
他趕緊跟出去，也躍上房頂。
腳尖剛碰到屋瓦，就被一股大力托住了腰際，瘋子悶哼一聲，愣是把他打橫抱起，纖細的手臂堅如鐵柱。
楚風驚得目瞪口呆。
他以為瘋子隻在靈巧方麵技高一籌，沒想到她力氣這麽大？
如茨身板，怎麽能爆發出這樣的力度。
除非她練過疾風鞭，而且是左右手都練！
瘋子不滿地瞅著他，俯身將他穩穩放在瓦片上，為防他滾落下去，還將自己的腳丫墊在他腳後跟上。
循著她的視線，楚風看著底下空蕩蕩的巷道，莫名其妙。
然而，片刻之後，他驚得一哆嗦。
下麵跑過一個人——那人中等身材，一瘸一拐的，速度卻並不慢。
他穿著一件花紅柳綠的衣服，仔細一瞧，竟是他們剛抓獲的卑陸人。
楚風抬腳就要追上，卻被瘋子一扯，示意他等等。
不知為何，他就乖乖等了，直到那卑陸人跑出巷子，消失在視野。
瘋子這才抓住他的手，幾個靈巧的騰躍，速度極快！
他幾乎跟不上趟，又擔心她光腳上隻穿了一層桌布，不由低頭去看。
還沒看著，瘋子就抬手給了他個暴栗。
她壓低聲音道：“你老實點兒，別拖我後腿！”
楚風臉一熱，真有種拖她後腿的慚愧。
兩人又騰躍幾次，卑陸人就再次出現在視野。
他在地麵跑，瘋子在房頂追。
她跟楚風雙手連接的地方堅如磐石，好像怎麽都不會斷開。
被大姑娘握著手，楚風心跳一陣緊似一陣。
心跳一緊，腳步就倒騰慢了……在蹬上高房頂時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瘋子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撈起來。
跟蹤不得不停下，她惱怒地點著他的額頭，道：“沒本事就別跟來，回去睡覺！”
雖然知道這是瘋子的語言，楚風還是怒了，倔強道：“誰我沒本事？”
瘋子見他氣鼓鼓地，撲哧一笑。
“拉倒吧，沒本事還不服氣……”
完，她一拽楚風胳膊，架上肩膀，俯身一撈，把他的膝蓋窩拿在手知—竟然輕輕鬆鬆把他背起來了……
瘋子運起輕功縱橫馳騁，就跟背上背著個貓咪一樣。
半盞茶功夫後，她駐足觀望，眼睜睜看著卑鄙陸人一瘸一拐翻進了一戶高宅大院。
“完了，他又進呂恩公家了……這個縮頭烏龜！”
楚風從她背上掙下來，問：“怎麽不跟了？”
瘋子歎了口氣：“他進了呂恩公家，呂恩公對祖師爺有恩，祖師爺立下門規，交代後世弟子不可踏入呂家半步……上次就是追到這兒，否則我早就把他砍了……”
她抬起頭斜了楚風一眼：“男人真麻煩——要不是為照顧你，他哪跑的過我？”
的有道理。
楚風臉紅脖子粗：“對不起，我……真拖你後腿了！”
瘋子搖頭：“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反正他總得死在我手裏，放去玩兒玩兒也好。”
她給楚風整了整衣襟，囑咐道：“回去千萬別跟大師兄，他嘴巴跑風漏氣，傳到師父那兒，就不教你在我屋裏了！”
楚風忍俊不禁——究竟誰在誰屋裏呀？
他低頭一看，發現瘋子的裹腳布早就跑丟了，一雙腳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心裏突然有一點兒疼。
他脫下外衣，給瘋子墊在腳下！
“我背你吧，你鞋跑丟了！”
瘋子低頭一看：“嗐——什麽破鞋！”
她從楚風衣服上撕下兩塊布，包在腳上，又把腰帶一分為二，纏在腳腕上。
楚風蹲下，叫她上來，她靈巧地一蹦，像隻貓一樣趴上來。
分量很輕。
楚風跳下房頂，背著她在街上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