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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羊與狗

  因為大神掛了彩,也因為係統bug中的場景太滲人。


  博靈均決定在縣衙坐鎮,好好總結一下手頭線索。


  再這樣東一錘頭西一鋤子地亂挖,信息就會滾成一隻淩亂不堪、找不到頭緒的亂線團兒。


  本來是教大神在房中休息的,他實在不放心博靈均的辦案手法,兢兢業業地跟來了。


  屍體已經被移到了附近義莊,暫且封鎖消息,以防苦主家屬情緒激動,鬧出事情。


  他溫馨地給大家賜了座,賞了茶,表現出一個仁愛謙和的樣子。


  雖然他已經盡力克製怒火,但是官員們仍舊被嚇到了。


  底下一片寧靜,連熱茶入口的吸溜聲都沒櫻

  最拘謹的莫過於鄒都尉。


  這位趙太師的高徒臉黑的像鐵鍋底子,滿臉不合時夷粉刺冒出來,顯得悸動又沉重!


  難道自己過了?


  是因為責打了驗屍不認真的官員嗎?

  想來也是,這些人都是貴族世家出身,金枝玉葉,本來一生都不會挨到板子,結果卻在那麽多人麵前被撩起袍子打屁股,還叫的鬼哭狼嚎,麵子都丟光了。


  博靈均心裏有些慚愧,也不好在這種時候安撫。


  自己好歹頂著堂堂太子身份,剛發了一飆就軟話,是不是太賤了?

  而且好像自己虧了心,會助長他們的委屈和不忿。


  於是太子殿下冷著臉,語氣不滿地問:“調查的如何了!”


  話音剛落,鄒都尉搶在廉太守前麵,第一個發言:“啟稟太子殿下,周邊蛇農已經調查了一遍,發現兩條線索,大多數捕蛇人都賣過銀甲帶這種蛇,特別是去年四月初,剛捕蛇的時候,有人專程來買銀甲帶,就在集市上等著,一條成蛇五錢銀子,竟然導致銀甲帶急劇減少,後期都捕捉不到了……”


  鄒都尉頓了頓,等著太子發問,然而太子一言不發,就一臉認真地耐心等著。


  這位儲君真不好對付,他突然了悟恩師特意寫信囑咐的苦心,真後悔沒聽他老人家的,現在弄成這麽尷尬,觸了黴頭,恐怕連官位都保不住!

  鄒鴻尷尬地呷了一口茶,不敢繼續賣關子:“捕蛇人們,收購銀甲帶的有兩撥人,主家都不露麵,通過醬油鋪的主人雇本地人代收,收來的銀甲帶都集中交給醬油鋪……那醬油鋪的主人上個月失蹤了,至今未找屍體!”


  鄒都尉心翼翼察言觀色,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狼狽過。


  可是太子依舊深藏不露。


  鄒都尉又喝了一口茶——雖然他知道在此時喝茶很不禮貌,但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手。


  放下茶碗後,他想了想,道:“本地有一戶人家養蛇,主家名叫甘龍,三年前從武安縣遷過來的,當時他家就開始養蛇,專門養銀甲帶,因為這種蛇不好飼養,賠了一年錢,終於摸出了門道,趕上去年收價高,現在賺得盆滿缽滿,已經蓋起一幢大宅子……隻是,我們派去調查的人被拒之門外,對方有江北大營的軍牌,凡事州府無權處理,都要交給江北大營,臣隻好派人嚴加看管,以防他逃走!”


  太子長籲一口氣,終於開口道:“鄒卿,你派人帶一百金吾衛去,務必將這個甘龍抓回來——家裏的銀甲帶都抄沒,看仔細些——有沒有密道、密室,有沒有地下通道通往別處!”


  “鄒卿”兩字令他精神一振。


  如果對方有意治罪,應該不會叫得這麽親切吧?

  懷著這一絲希望,他當即起身出去安排,然後跑著回來……


  彼時廉太守正在話,表情和聲音一絲不苟:“昨日抓回的那一男一女兩個要犯還沒審——臣覺得應當盡快過堂,問清楚才好推斷!”


  諸位官員都心中一驚,不知道昨又發生了什麽,從哪兒抓來的人。


  就是感覺跟不上太子和太守的步子。


  太子道:“廉卿的有理,準備一下,過堂吧!”


  這一個“廉卿”叫的可比“鄒卿”生動許多。


  鄒鴻剛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一會兒過堂的時候還得集中精力好好表現,否則難以化解太子心中的成見。


  眾人搬著椅子挪在旁邊,空出公堂。


  太子跟申屠大夫轉到屏風後麵。


  廉太守和鄒都尉一起坐上主審的位子。


  三班衙役列好位置,犯人就被帶上來。


  是個一臉虯髯的漢子,綽號叫做“湘君”。


  原本鄒都尉想要先審那個女的,覺得女子膽怯,稍微詐唬兩下就能抖落明白,不像男人皮厚,如果碰上慣犯,幾番刑罰都問不出來,關鍵是太子在旁,頻繁使用刑具也不合適。


  廉太守卻堅持先審這個男人,他匆匆掃了那女子一眼——當時對方還陷在迷香導致的深度昏迷知—他就得出一個結論:這女人不好對付,恐怕堂上要剝一層皮!


  思量再三,鄒都尉決定聽老廉的。


  畢竟老廉現在是太子心尖上的紅人,而且頗有擔當,出了問題由他扛著比較好。


  自己已經辦砸了一回,不能再砸了,擔不起!

  人犯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朝起腦袋來看著堂上的大老爺,眼神中毫無怯意,還有些戲謔。


  一看就是個滾刀肉,經曆豐富,堂上每一絲細節都摸的通透,所以他一點兒也不緊張,頗為得意。


  碰上這種很棘手,一般打不出結果……這種人犯案很多,罪名很重,時刻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隨時準備死。


  而且他們江湖經驗豐富,經得住打,狠起來六親不認,皇帝老兒也敢拉下馬!

  鄒都尉愁上心頭。


  這種人,十多年來他隻碰見過三個。


  最後一個還是跟老廉一起審的……三個都死在堂上。


  如果不是京城的兄長們活動,他這個官袍已經扒了三次。


  按大齊律,人犯未吐露案情就被打死的,官員要革職查辦。


  如果人犯家屬一直喊冤,鬧到廷尉大人處,不僅要革職,還要按律處罰,最輕也是刺字流放!

  幸好這種犯人大多煢煢孑立、形單影隻,沒什麽牽掛也不惜命,否則,自己這三回足以發配邊關了!


  鄒鴻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一行字:“犯人可有家屬”?

  廉太守沒理解他的深意,以為隻是例行了解,提筆回道:“沒來得及打聽,不知道”。


  鄒鴻歎了口氣。


  當著太子的麵,審不出來是無能,打得多了是殘酷。


  皇家可不是普通世家貴族,百姓是他們羊圈裏的羊,官員是他們養的狗——養狗是為了看羊護羊,如果狗把羊吃了,那就沒必要養著了。


  深諳個中真理的鄒都尉一向是一條懶散而心的狗,以為遠離主人,可以衣食無憂混日子,誰成想碰上這麽樁大案,還跟儲君打起了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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