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發病
一覺醒來，暮色已經緩緩地籠罩了下來。她起身，靜靜地坐在床頭發呆。最近，她似乎越來越喜歡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發呆了。看看窗外的夜色，又看看自己身邊一室沉靜的黑暗。肚子適時地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她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起身，打著赤腳踩在地毯上，迷迷糊糊地走了出去。
黑暗裏，她無聲地扶著牆壁去找開關。手指剛剛接觸到開關的邊沿，便兀地頓在了原地。樓下的客廳裏。隱隱地傳來了男人混著女人曖昧的聲音，讓她微微頓住了身體。
“親愛的，我愛你……”女人興奮帶著欲望的聲音。
“嗬嗬，是嗎？那讓看看你多愛我.……”男人低沉邪肆的聲音，帶著布料撕裂的聲音。
清顏的呼吸一滯，這兩個聲音，她熟悉的很。這兩個狗男女，極夜那麽大的地方還不夠他們廝混嗎？
壓下襲上胸口悶悶的情緒，她沒有開燈。小心翼翼地踩著階梯拾步而下，生怕驚擾了正陷在激烈激情裏的男女。
“親愛的，別磨蹭，快來。”黑暗裏，麗娜帶著喘息的聲音響起。清顏定住，手一抖索，手指微微用力便觸動了客廳裏天花板上吊燈的開關。她心下一急，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啪”的一聲，大廳裏頓時大亮。三個人頓時錯愕的愣在一起。
清顏將臉撇向一邊，迅速避開沙發上兒童不宜的一幕。穆奕天看著將頭撇開的清顏，繃緊了臉，眸色不由得一暗。
“啊……”麗娜反應過來，看見不遠處尷尬站著的清顏，尖叫一聲，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急匆匆地蓋在身上。看看清顏，又看看穆奕天，微微有些不悅。”親愛的，你不是說這裏沒人嗎？你的秘書怎麽在這裏？”她的目光在清顏和穆奕天身上打轉，一臉深思的模樣。
穆奕天瞥一眼清顏，不解釋，卻再次將身體貼上了身下麗娜的身體。氣息曖昧地噴在她臉上，大掌還不忘在她身上煽風點火。“不用管她，親愛的，我們繼續。”他說著，壓根將站在不遠處的清顏無視。麗娜麵色一紅，眼睛卻不由得看向清顏。
清顏身體一僵，麵色微微有些發白。禽獸。無恥。在心裏，將穆奕天暗罵一番。轉過頭，眼睛定定地落在沙發上的兩個人身上。勾起嘴角，甚是不在意地笑了起來。那笑容，看在穆奕天眼裏，格外的刺眼。
“打擾了，你們繼續。”她笑笑，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請盡興。”她說完，顧不得自己空蕩蕩的肚子，轉身“咚咚”地上了樓梯。“碰”的一下，門被大力甩上。頓時，大廳裏陷入一片沉寂。
身下的麗娜重新露出了笑容，勾下穆奕天的頭，紅唇瞬間便送上了上去。身上的穆奕天卻像是瞬間失了興致一般，這個女人，完全不把他當成一回事。他和別的女人在上床，她卻一臉笑意地說什麽，盡興？思及此，他的表情更加難看了。看看身下的女人，這一刻，似乎也完全失去了可以利用的價值。他起身，將身下的女人獨自丟在沙發上，彎腰將衣物一件件撿起來套在身上。
“麗娜，抱歉，就到這裏吧。”他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視線靜靜地落在二樓緊閉的房門上。沙發上的麗娜一頓，識趣地露出了然的笑容。她早就看出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起身，撿起衣服穿上。她拿起進門時被扔在地上的包包，俯身對著穆奕天印上一吻。“親愛的，祝你好運。”她笑笑，轉身走了出去。
穆奕天看著女人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有些索然無味地伸手點起香煙。身體靠向背後，臉上隱隱地浮現出一絲疲倦。眼前，浮現出清顏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這段日子，他看到最多的就是這種表情。她不哭不鬧，隻是安靜地如她所說呆在他身邊。可是，整個人卻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是因為他不顧她的意願強要了她，還是因為雲尚行？
雲尚行。腦海裏，浮現出那天清顏伏在他身上安靜流淚的情景。驀地，他站起身體，將手中的香煙狠狠地按滅在煙灰缸裏。看看二樓緊閉的房門，身下的腳步不再遲疑，大步地朝著樓上走去。
門被從內反鎖，他輕笑一聲，眼神有些輕蔑，這樣也想阻止他，她也太天真了。心裏想著，大手用力一轉，門上的鎖應聲而落。大門，瞬間便被他打開。借著窗外隱隱透進來的微光，他眯起眼睛，靜靜地看著大床上的那一團隆起。心裏微微有些悸動，腳步也不自覺地靠了過去。
穆奕天的臉色一下子就染上了一層煞白，他“蹭”地一下從床上赤著身體跳了起來。
“怎麽了，很痛嗎？”他急匆匆地說著，看著她泛白的臉色。不等她說完，便伸手撿起激情之時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套上，匆匆忙忙地向外跑。清顏一回神，他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邊，不見了蹤影。她張張嘴，腹部傳來的疼痛卻瞬間又襲了上來。
走廊上，隱隱傳進穆奕天暴躁帶著低咒的聲音：“千夜，叫他給老子快點趕過來。不然，就一輩子不用來了。”他說完，又急匆匆地掛了電話。推開門走了進來，腳步又急匆匆地來到床沿。他蹲下身體，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擦著額頭上和臉上細細密密地汗珠。“乖，堅持一下。那個混蛋醫生馬上就來。”他坐上床沿，將她輕輕地摟進懷裏。
清顏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狠狠地打在穆奕天的手背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眼淚是因為身體難耐的疼痛而來，還是因為穆奕天此刻明顯可見的溫柔而來。她咬著唇，心裏一下一下地揪在一起。為什麽，這一刻，對她溫柔相對的男人，會是這個她一直想要遠離的男人。
穆奕天的身體一僵，看著清顏掉在身上的淚珠。他扳過她的肩頭，一眼便看見了她淚濕的臉。一瞬間，他更急了。俯身，攔腰將清顏抱在懷裏，快步地向外走去。清顏一驚，下意識地攬緊了他的脖頸。她甚至還來不及去擦幹臉上的淚水，便有些不明所以地開口問，“穆奕天，我們去哪？”她看著緊繃的側臉，不由得也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