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他的心事

  第二天清晨,夏安安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掛在天空上。


  她睡在樹蔭下,身上蓋著顧先生的外套。


  小島上,雖然太陽當頭照,但由於有海風,所以,在中午沒有到來之前,又冷又濕。


  她身旁,鐵鍋裏放這已經弄好的海魚。


  雖然沒有什麽香味兒,但看起來幹淨整潔。


  夏安安見身邊沒有顧先生,急得抬眸四處張望,終於,在不遠處的海灘旁看到了顧先生。


  顧先生光著上身站在海邊,眺目遠望,好像是有心事。


  “你在想什麽?”


  身上披著顧先生的外套,夏安安輕輕走到他身後,問道。


  顧錦城轉過身看向她,把她身上的西服緊了緊,說道:“沒想什麽。”


  “你撒謊。顧先生我們說好了的,不許撒謊。無論什麽事,都不可以瞞著對方。你剛剛一個人站在這裏,顯然是有心事。”


  見夏安安這著急的樣子,顧錦城寵溺的笑了笑,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來。


  “現在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了。”


  “快說到底是什麽事情?”夏安安一把打掉顧錦城的手,撇撇嘴。


  然而在這對視的刹那,夏安安發現顧先生的嘴唇更蒼白,帶著烏青的那種蒼白。


  想著顧先生受了重傷,背上的口子現在都還沒有全部結痂,這幾天營養也跟不上,肯定是太累了嘴唇才會出現這種顏色,夏安安也就沒有再多想。


  而顧錦城摟著夏安安的腰,眺望著這茫茫大海:“我在想,如果喬易再不來找我們,我是不是要做艘船離開這裏。”


  夏安安撲哧一笑:“你還會做船呢。”


  顧錦城挑眉,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說道:“當然,為夫可是無所不能。正好你在旁邊看著我做船,順便給我們的孩子做做早教。”


  聽著顧先生這不正經的話,夏安安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說道:“好了,別不正經的開玩笑了。你是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勁兒了嗎?”


  顧錦城點頭,如實說道:“我仔細回憶了那天我們跳海的情況,再評估了附近的地勢,我們所在的這個島離我們跳海的地方算不上太遠、正常情況下,喬易昨天晚上就應該已經找到這片島上來了。”


  “但是喬易到現在還沒有人影兒。”夏安安接過顧錦城的話說道,頓時也感覺出一絲不妙:“難道有人在阻撓喬易找到我們?”


  “可以這樣說。不過——”顧錦城頓了頓說道:“但我想,應該也不是阻擾,應該是有人想比喬易先一步找到我們,所以故意阻攔了喬易找我的進程。喬易當然也不是吃素的,這樣僵持下來,導致誰都還沒有找到我們。”


  那個幕後的人想要的不僅是顧氏的股權,還有他的命,所以那個人不可能會讓他困死在這個荒島上。


  現在他唯一擔憂的就是,到底誰會先找到他和安安。


  曾經麵對這樣的情況他無所畏懼,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安安有了孩子,他所想的所思考的會更多更謹慎。


  他不能死,安安和孩子更不能有事。


  顧錦城眺望著這一片大海,希望喬易一定不要讓他失望。


  而夏安安聽完顧先生的這些話以後,往後退了兩步,托著下巴坐在沙灘上。


  顧先生見夏安安這個樣子,挨著她坐下,問道:“怎麽樣了?”


  夏安安撇嘴:“我在想,到底是誰心心念念的想要你的命。你有眉目了嗎?”


  那個害了顧先生這麽多次,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她就算拚了她的命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而顧先生猶豫一下,才說道:“有些眉目了。”


  夏安安一聽,立即激動地問道:“那到底是誰?”


  顧錦城的一隻手摟著夏安安的腰,一手把玩著沙灘上的流沙。


  流沙從他手中滑落,隨著吹過的海風,漫散開去。


  在小島上的顧錦城,沒有任何平時沉重嚴肅的偽裝,他所有情緒的變化,全部都落在了夏安安的眼眸中。


  從顧錦城的眼神中,她看得出來,那個想要害顧先生的人,好像並不是一般人。


  相反,好像是一個讓顧先生很棘手的人。


  “顧先生,告訴我是誰,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埋自己心裏,太累了。”


  她心疼他,心疼他什麽都不說,把所有的壓力都扛在自己身上。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家人,如果她都不能替他分憂,那麽還有誰會心疼她的顧先生。


  看著夏安安這關切的眼神,顧錦城忽然就笑了,緩解掉夏安安的擔憂。


  “有你在我就不累。喬易那邊搜集來了很多消息,有用的沒用的一大堆,經曆了這些事情,我的心裏也隻有猜測,並不是太肯定。上次喬易查到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奶奶她曾經有一個女兒,叫顧銘心。”


  “奶奶還有女兒?!”


  夏安安詫異的看著顧錦城,驚訝不已。


  因為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顧老夫人竟然還有一個女兒。


  “你很驚訝,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驚訝。因為從我出生開始就不知道顧家還有這麽一個女兒。她好像根本不曾存在這個世界上一樣,要不是我讓喬易去美國查二十六年前的事情,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們顧家曾經還有一個女兒,我還有一個小姨。”


  “不過我這個小姨,根據喬易查回來的資料的說,她在二十六年前死了。”


  “死了?”夏安安心裏的驚訝又多了一些:“既然她已經死了,那她和你現在被人幾次追殺又有什麽關係?難道是當年你小姨和一個男人相愛,相愛不成殉情死了,然後那個男人韜光養晦二十幾年,現在回來找顧家的人報複了?”


  “你啊你,這腦洞開得不去寫小說還真是可惜了。”顧錦城被夏安安這個腦洞推論逗笑了,搖搖頭說道:“資料顯示我小姨的確是殉情而死,不過我懷疑她,根本就沒死。”


  “沒死?!如果她每次,那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一直不回顧家,甚至銷聲匿跡的連你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顧錦城摸了摸下巴,說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也還沒有想清楚。如果她死了,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她沒死,這麽多年了,到底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讓她不回顧氏,還想暗中殺了我。如果我的推論都是正確的,那麽這幕後之人就是我的小姨,顧銘心!”


  想起奶奶曾經隱瞞的眼神,和言語裏的猶豫,顧錦城仔細想了一番,倒是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但是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導致了如今的種種?上一輩的他們,究竟又有著什麽的糾葛?


  隻是可惜,當年的人都死了,他要想查證,太難。


  而夏安安將顧錦城說得那些話好生想了一會兒以後,這才明白剛剛顧先生眼睛裏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神色。


  如果要想殺顧先生的人,真的是顧先生的親小姨,那這也太瘋狂了!


  老夫人死了,現在顧先生剩下的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就是他那個從未謀麵的小姨了。


  然而她卻要殺他!


  為什麽,為什麽顧銘心要殺顧先生?

  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

  想到這兒,夏安安抓著顧先生的問到:“那你找到顧銘心是誰了嗎?”


  這一次顧錦城再一次猶豫了,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猜出有一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顧銘心,但我還不肯定。這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是我的推測,至於落實,還需要等我們離開這裏以後,再去查證。”


  “嗯!”夏安安用力的點頭,緊緊拉著顧錦城的手說道:“顧先生你答應我,無論你最後查出這個想要你命的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小姨,你一定不能大意,也一定不能手軟。即便你不殺她報仇,但你也不要再讓她傷害你!”


  “傻瓜,我知道。”顧錦城寵溺的笑了笑:“我是要做爸爸的人了,你的命和我的命,我都會保護好。”


  男人沒做爸爸之前,很少會意識到要惜命,但當他知道自己要做爸爸以後,他忽然變得很惜命。


  因為他怕,他死以後,他的妻女會被人欺負,而他卻再也保護不到他們。


  而如果他的猜測都是對的,那麽她那個小姨也是害死奶奶的人之一。


  那天如果不是她派人殺他,如果不是奶奶中了槍,接下來的重重都不會發生。


  無論那個人是不是他的小姨,該報的仇他都匯報,絕不會心軟。


  很多時候,所謂的血緣親人,你拿她當親人,她卻拿你當仇人!


  還是想要他性命的仇人!

  而夏安安依偎在顧錦城懷裏,忽然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在這一霎那,她才驚覺顧先生的身上背負得太多太多。


  他是顧氏的總裁,背負著整個家族和企業的興衰榮辱,他要時時防著自己被人暗殺,還要去麵對親人的逼迫追殺。


  而以前,她隻知道讓顧先生一味的付出,卻忘了,讓自己也付出。


  如今顧先生已經朝她走了九十九步,這最後一步,以後由她來走。


  她再也不會讓她的顧先生這麽累!

  聽著顧先生沉穩的心跳聲,夏安安正想著,忽然顧錦城抱起她,迅速躲在一塊巨石後麵。


  見顧錦城麵色凝重,夏安安立即問道:“怎麽了?”


  “噓——”顧錦城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探出頭往海麵上又看了看。


  忽然他指向海麵盡頭、波光粼粼處說道:“你看,有艘輪船來了!”


  順著顧錦城手指的方向,夏安安努力的往海麵盡頭望卻什麽也沒看到。


  “我……我怎麽沒看到。”


  顧錦城寵溺一笑:“你沒經過特殊訓練,平時又愛玩手機,視力跟不上,當然看不到。”


  “……顧錦城,你又損我,哼!”


  夏安安撇嘴,直接一拳打在顧錦城身上,又怕打疼了他,最後隻好輕輕落下。


  顧錦城見夏安安這樣,抱緊她藏在巨石的後麵,放軟了聲音:“好好好,為夫錯了。”


  “懶得理你。”夏安安又撇了撇嘴,極力往海麵最遠處看去,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她也看到了一艘輪船。


  眼眸裏燃起光亮,夏安安激動地拉著顧錦城的胳膊:“是喬易帶人來了嗎?!”


  然而顧錦城盯著海麵上距離這座島越來越近的輪船,深邃的眼眸如同鷹隼。


  “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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