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讓它們一去不複返
哄了哄小公主,讓馮曠將剩下的五個生雞蛋煮熟,吃下後還是不夠。
腹內沒有飽腹感,吃下去的東西轉換成能量被身體饑渴的吸收。
原本沒覺得餓的關斬,吃了這麽多東西反而覺得餓了。
讓馮曠再下一鍋清湯麵,馮曠是拒絕的,但主動下床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才勸動馮曠。
從早上吃到下午一點,這次是真的將冰箱掏空。
痛感已經很微弱,全身酥麻好像有電流流過,具體比喻下,就是在馬桶上坐了半個小時,站起來扶著牆,無法移動的感覺。
區別是關斬即便是一動不動,這種酥麻感依舊持續不停。
又躺回了床上,與之前的剝皮疼痛相比現在的感覺就是小兒科,都談不上忍耐。
下午五點,馮曠拿了些錢出去買菜,準備今天的晚飯。
馮曠出門大約十分鍾,門被敲響,來了個預料之中的人。
來人大約四十歲左右,身形高挑,給人極不健康的感覺,因為太瘦了,臉頰都凹陷了進去,臉色呈蠟黃色,帶著金絲邊眼鏡,一雙黑色的瞳孔深邃到沒有光彩。
方緒雪有些害怕這個男人打開門怯生生的站在了一邊,連招呼也不敢打。
進來的男人仿佛也沒看到方緒雪,觀察了一下後徑直的掀開布簾走進了臥室。
關斬掙紮起身,臉上有痛苦神色,其實沒必要,但表演一下沒壞處。
“廖師。”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掌管關斬所在轄區的頭目,廖師並不是他的名字,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會尊敬的喊一聲,廖老,盡管他也才三十九歲又十個月。
而廖師這個稱呼,在A-C19區集援點,不是所有人都能喊的。
師這一字,傳道受業解惑,關斬現在的一身手藝也就是他教的。
廖老的手藝教了不少人,但能喊他廖師,被他承認的僅一人。
“嗯。”
廖師雙手負後應了一聲,並沒有阻止關斬痛苦掙紮起身。
等到關斬站到地上,他一撩衣袍坐在了塑料凳子上,兩腿交疊微彎著腰,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輕聲道:“說說吧,怎麽回事兒?”
聲音有些尖細,眼睛看著手掌。
臥室內的氣氛低沉,掩著門的布簾微微撩開了一條縫,小公主躲在哪裏又害怕又擔心。
“廖師,本身要去跟你匯報的,可受了些傷,剛剛才能下床,讓您還親自跑一趟。”
廖師此時的樣子有些陰沉斜著眼瞥了下他,沒有吭聲。
“東街那邊有人越線了,昨天下午。”
廖師眉毛也很細,左眉毛微微的跳了一下,右手拇指撫了撫,他當然知道昨天下午有人越界,而且已經知道是誰的人,關斬應該也知道自己知道,他在跟自己耍滑頭。
一般人不敢,敢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可關斬。。。。。。。
“行,你有功勞,這個月不用上供。”
關斬眼前一亮,隨即坐在了床邊,雖說仍不輕鬆可比剛才痛苦萬分的神色天壤之別。
要到了自己想要的,關斬不敢再試探廖師,嚴肅認真的講完事情經過。
“廖師,我覺得他們不像是簡單的越界宰羊。他們好像是要什麽東西,還用了個覺醒者。”
廖師不再把玩扳指,沉思了一小會問道:“最後那兩人確定是交駁點裏的人帶走的?”
“我肯定,不會錯,帶走他們的是秦衛國。”
廖師依舊雲淡風輕的嗯了一聲,但眼睛微眯,內裏有精光流動。
“行我知道了。”說完,廖師起身就要走。
關斬站起身拖動這身子走到門口,小公主躲進了廚房裏。
廖師推門而出。
“廖師。”
“嗯?”回頭看了眼關斬。
“沒,沒什麽?”
“嗯”
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傳藝恩師拐了個彎消失不見。
關斬剛才其實想說,那位婦人是烈士的家屬,他想要問問廖師心中的困惑,可他好在終於想了起來。
這個男人,隻授業,不傳道也不解惑。
“斬哥哥我害怕。”小公主走了過來扯了扯關斬的衣服。
關斬明白小公主害怕什麽,這是廖師五年來第三次主動找自己,第二次見小公主,兩人甚至沒有交流過一句話。
但他很清楚,男人陰冷的氣質連那時的關斬也害怕。
“沒事的,放心好了。”
關斬習慣性的摸了摸小公主的頭。
廖師待了不到十分鍾,他走後十五分鍾馮曠吃力的挎著一塑料袋的菜,拖著一大袋米回來了。
小公主看到後連忙小跑過去幫她一起拖。
小公主愛吃米飯,因為吃米飯會有許多菜。
一大盆炒野青,一大盆炒辣椒,一小碗香噴噴的紅燒肉。
三個菜沒有湯,燜了兩鍋米飯。
紅燒肉擺在了小公主麵前,她推到了離關斬更近的地方。
買的米不是什麽好米,但也挺香的。
炒野青稍稍有些苦味,不妨礙三人吃的津津有味。
炒辣椒辣味十足,小公主吸溜著氣擦著額頭上的汗,小手拿著筷子還不停的夾著辣椒。
紅燒肉有六塊,一人兩塊,小公主想要將自己的那一塊給生病的斬哥哥,被馮曠瞪了一眼。
小公主害怕廖師,但最怕的還是曠哥哥。
三人吃飯的時候幾乎都不說話,飯很好吃,咀嚼聲也很溫暖。
看著小公主滿嘴流油,關斬又想起了,把他們兩個帶出孤兒院第一次吃肉的時候。
僅有兩塊,從廖師哪裏偷偷藏在身上帶回家的。
小公主不肯吃,她說她不愛吃肉,不想吃肉,嚼著硌牙的粗餅,嚼著嚼著就放下了粗餅趴在床上哭。
方緒雪其實想吃肉,但他不願意隻自己吃肉,他想讓哥哥們也吃,可她真的很饞很饞,好生自己氣,越忍著不哭,哭的越傷心。
用了好長時間,將兩塊肉塊分成了很多塊。
紅紅的眼睛瞪著,努力的將肉粒分成三份。
嚼著肉,哭聲更大:“肉一點兒都不好吃,我一點兒都不喜歡吃。”哭呀哭,但好像沒呢麽傷心了。
關斬夾起碗裏大塊的紅燒肉就著米飯巴拉進嘴裏,滿嘴肉香和米香,大口咀嚼。
小公主學著他,噎了一下,打了好幾個嗝,對著關斬和馮曠張嘴傻笑。
這樣的場景經曆許多次,但每次經曆對關斬來說都是最幸福的時刻。
好像苦難日子就在昨天,讓它們一去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