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家都一樣
大驪士兵的鮮血染紅礦砂,然後換出了藍晶石。
當然,沒有大驪士兵甘心這麽做,但是眼前的局麵卻是一旦反抗,隻會死的更快,所以士卒們就隻能背朝藍天,隻敢把憤恨空留在自己的眼神當中,卻不敢有絲毫的抵抗。
羅行渡是士卒當中最不甘那一個,而且他的精神也還沒有被擊垮,一直在尋找著反抗的機會。
因為羅行渡從來就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相信隻要大驪王朝大軍出動,那不管是這些蠻子,還是那些散修,都會死的連渣子都不剩下。
隻是雖然他還撐的住,同他一起來的那些同袍卻可能沒他這麽好命了。
原本被抓來的二十個人,現在算上羅行渡,隻剩下了七個。餓死的,被打死的,被打傷病死的。就連現在剩下的這幾個,都已經各個麵黃肌瘦,不知道還能抗多久。
羅行渡很痛苦,痛苦的不是的折磨,也不是現在的饑餓,羅行渡痛苦的是當時中伏之後不該為了書本上講的那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然後自己就那麽束手就擒。
更不應該預估大驪王朝很快就會過來救他們而一直沒有反抗,所以現在想反抗而沒了力氣。
救他們的人沒來,而當時一個他都不想死的人,現在連同他都快死了。
江小舟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彎腰挖礦砂的羅行渡,不是因為江小舟眼尖,而是羅行渡和別人太不一樣。別人為了節省體力,挖石的姿勢基本上都在跪著。唯有羅行渡,最多就隻是彎著腰、即便這樣更累,即便這樣會難免會引來監工的注意,會比別人多挨上那麽幾鞭子。
江小舟還看到了礦山左邊的那一片屍骨堆積的地方,這些屍骨就那麽扔在那裏,也許是為了震懾礦山上的士卒,也或許是那些蠻人監工已經懶的拉遠每日都要拉走處理那麽幾具屍體。
反正就這麽堆在那兒,有些屍體已經被蟲噬鼠咬變成了白骨,有些屍體則已經變成了那種餓的四肢麻杆唯有大肚脹成滾球的圓球,顯得格外怪異。
而就在江小舟的眼前,就有那麽一個球。“啪”的爆裂,裏麵的內髒炸的滿處都是。無數的蚊蠅被嚇的呼的一下遮天蔽日的飛起來,片刻後就齊齊的又落了回去。
在這樣潮濕悶熱的天氣之下,這是蚊蠅的天堂。而江小舟也知道,等在過上那麽一兩個時辰,這裏還是夜晚裏各類野獸的盛宴。
從小到大,不管是穿越之前的一條職場小鹹魚,還是來到了這方世界之後。江小舟從來沒動過殺機,即便對不久之前麵對絡腮胡子二人的江小舟來說,殺人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因為曾經的教育和各種法律的束縛,都告訴了江小舟人命有多重要,隨意奪取別的人命,又是多麽罪不可赦的一件事情。
所以,江小舟從來不想,也不希望真的殺人。
但現在江小舟想了。
因為受苦的羅行渡,還因為那些丟在一旁的屍骨。
眼前慘烈的這一切,已經證明這些蠻子已經不拿人當人,又何必當這些蠻子是人呢?
隱藏在樹木之後的江小舟,穩穩打出指印“道蓮刀獄。”
江小舟和礦山距離幾百步,按理來說道蓮刀獄的花瓣即便可以飛到,但也會因為無法操控而隨意飄蕩穿梭,反倒會傷了那些士卒。
然而,最近這段時間使用了太多次道蓮刀獄的江小舟,對這道法術的理解已非常人可以想象。
而最關鍵的是,從來也沒有人和江小舟說過,道蓮刀獄飛出去的蓮花刀瓣,不能用靈氣操控。
所以,當江小舟把自身靈氣附著在蓮花刀瓣之上後,飛縱而去的蓮花刀瓣再也不似風中落葉一般飄忽不定,反而更像是一柄柄目標清晰的飛刃,直接射向了一名名監工的心髒。
刹那間,無數道血線濺起。
羅行渡發覺身後忽然沒了監控嘴裏那聽不懂的呼喝,也聽不見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脆響,唯有一聲聲身體倒在地上的悶聲。
羅行渡回過頭,看見所有監工都已經撲倒在了他們最喜愛的鞭子上,更看見了不遠處緩緩走來的江小舟。
羅行渡雖然不知這人是誰,但卻一眼就認出了江小舟身上穿著的大驪軍服。羅行渡髒的漆黑的臉上,突然就露出了好久沒見過太陽的白牙。
“嘿,兄弟。”羅行渡衝著江小舟喊了一聲。“帶肉了沒?”
“沒肉,有饅頭要不要?”
江小舟從懷裏掏出自絡腮胡子那裏搶來的幹糧給羅行渡扔了過去。
羅行渡接過幹糧袋子,打開後掏出了幾個饅頭,把袋子隨手扔到了一旁。
羅行渡拿著一個饅頭咬了兩口,剩下的也不再吃,轉手遞給了周邊正眼巴巴看著他的幾個兵卒。隨後衝著江小舟笑了笑,再然後…就昏了過去。
羅行渡醒來時,天色早就黑的深了,抬頭瞅了瞅身邊,發現大家夥圍著一堆篝火,篝火上則烤著獸肉。而那個救了自己的年輕人也坐在了當中,正在低頭打量著手上的兩顆礦石,一臉的喜悅神色。
紫晶石是奪走羅行渡和身邊兄弟性命的東西,羅行渡自然是心頭深恨之。隻不過畢竟人家才剛救了自己,所以此時羅行渡也不好說什麽,於是隻能自己把目光錯開,不看他就是了。
“趕緊給老子拿來嚐兩口,他媽的,多少日子沒嚐過肉味了。這是啥肉,怎麽能聞著這麽香?”
有人過來扶著羅行渡坐過去,羅行渡手上撕把了一塊兔肉,邊吃邊嚼著說“這位兄弟怎麽稱呼?沒以前在軍營裏見過你啊。難不成羅總兵已經帶人過來了?有點太快了吧?”
江小舟搖了搖頭,說了自己的身份。
“我過來的時候,羅總兵那裏還沒有回信,但我估計應該也快了。”
羅行渡吃過了幾口就不再吃,舔了舔手指頭,和江小舟開口道“沒想到江公子居然敢自己過來。”
“任誰的爹陷到這片林子裏,也都得來。”頓了頓,江小舟又說道“而且如果我不來,我妹就該來了。”
羅行渡笑了笑“是她的脾氣。可惜我們這些天天在她麵前吹牛的主,這次倒是叫她笑話了。”
江小舟拍了拍羅行渡肩膀,安慰道“你們大家都一樣,沒事。”
羅行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