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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相見時難別亦難

  同環薑細碎的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後,秦聽韻心裏並沒有好過一些,這時她注意到王府裏幾個下人正匆忙抬了幾盆花朝著花園到方向去了,她原本也是要去花園的,誰知才走近了幾步自己就眼尖的發現,下人們搬運來的居然是曇花。


  彼時,秦聽韻難得給齊二下廚過一次,就隻是那一次,便讓齊二不止一次的誇她菜做的不錯,也許是他平日裏吃了太多山珍海味的緣故今日吃到家常菜倒也覺得美味非常了。


  自己對曇花的印象也是因為他才深刻起來的,記得那日,等到吃完晚膳,二人相約一起漫步去外頭消食,沒有別人,隻有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光,讓秦聽韻隻是想想都覺得開心。


  那夜隨著月光撒下一片光芒,道路上斑駁的痕跡實在美的讓一切都變得不同起來。


  香味撲鼻的是各種各樣的花朵,在夜裏隻有風聲蟬鳴聲和齊二的呼吸聲回響在耳邊。


  秦聽韻跑著過去看曇花,齊二在一邊喊道:“秦聽韻,你跑慢些。”秦聽韻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回身望著齊二悄然一笑,弄的齊二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原來你喜歡曇花?”齊二看著夜裏才開放的曇花好奇的問道,秦聽韻搖搖頭有些深沉的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反而莫名多了一絲禪意,也許人都會有那麽一麵吧,一會兒躲避著生怕被心愛的人看穿了自己的缺點,一會兒卻又開始揣度起如何將自己能言善變的一麵凸顯出來引得他的注意。


  “雖是喜歡,卻也不盡然全是為此,若說要我選擇,我不願做這樣的花,不願隻開於夜裏無人的見時。幼年時,我想有一天長大了,定要嫁給一個隻愛我一人的夫君,現在……我隻是希望那人心中有我便好了,若我真的喜歡誰,哪怕那人,隻是偶而想起我,我也覺得比曇花要好。我隻是打了個比方希望公子不要見怪。”


  秦聽韻一下子望著曇花說了好多心思,沒話說的時候才覺得剛才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了,生怕被齊二挑出許多毛病。不敢再看著齊二的雙眼說話。


  月光下安靜的出奇的兩人都不說話,每次彼此一沉默都會誤會對方正身處於畫卷而非近在眼前。


  縱使記憶最後凋零去,有些模糊了,都不敢忘記的,就是齊二當日臉上的神情,他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靠近了她,齊二比她高出一個頭他把秦聽韻逼到樹下,秦聽韻靠到樹下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時齊二的臉離秦聽韻越來越近秦聽韻卻始終不敢抬頭。甚至他的呼吸聲秦聽韻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隱隱擔心著不知道自己的心跳聲齊二聽到了沒有諸如此類,有些無聊的問題,……


  而今,麵對著些曇花秦聽韻就想起了避而不見的齊二,終於一個人默默哭了出來,不是因為後來齊二並沒有真的再湊近來,而是猛地退後幾步就恢複了之前的冷漠。


  讓秦聽韻如此失態的在別人家花園裏哭泣的原因隻是因為,她忽然間想起,彼時那日,也就是吃下秦聽韻親手做菜的那日,也就是講秦聽韻逼退到樹邊的那天,齊二臉上的神情,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深愛著秦聽韻似的。


  不遠處,剛好經過的赫連祉,隱隱聽見裏麵有花園裏有哭聲傳出,再看清了是誰站在那裏之後,他沒有急於上前,而是愣住了似的駐足在原地,夏日的陽光將他反射在地上的背影拉的格外長,也格外落寞些……


  冷宮中


  司徒珍正在等著太後的命令,卻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還是錯,曾經她是何等自信滿滿,什麽對錯是非,何須別人教會她辨認?可是自從沒有聽從賢妃的勸說,讓事情變成如今這樣以後,她已經開始迷茫起來,不知道該做與不該做的界限在何處,也不知道如何看清楚人心的善惡因她每次茫然失措,就會重新回憶起賢妃死的那日……


  ……


  “駕!駕!”


  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一聲聲都不放過凝集的穿插於縫隙中,那其中隱藏的憤怒足以把虛偽的安靜踏碎。


  近了……越逼越近了……


  “來者何人,不識得眼前這幾個字念什麽麽?也不看清楚這是哪位官爺爺居住的地方就敢來闖,賤命也不需這樣糟蹋了。”


  “我不認識什麽官爺爺,更不會念上麵那幾個大字,可我知道此刻若是有人敢攔住我的去路,我必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原來是太子妃殿下,恕罪恕罪!對了,太子妃應該知道,一旦過了時辰宮門一關,誰都不能進皇宮,若是殿下急於入宮要不由我們稟報了上頭的大人,您看如何?”


  轉告?司徒珍騎著的那匹馬比起司徒珍還心急些,大概是知道她要去做什麽,之前大婚那一夜裏賢妃突然離去也是從她家馬廄牽出了這匹馬回宮的,司徒珍拉韁繩的手越來越用力,她心裏七上八下一邊威脅那些守門的將士,一邊又在猶豫要不要入內去探望她,


  “你可看清楚這令牌了?這宮中我不知除了我之外誰還會有長得這樣子的牌子,你且仔細看看,在決定有沒有腦袋夠不夠我砍幾個來回的!”


  “太子妃殿下請息怒!!爾等實在無意冒犯了太子妃的聖駕屆臨城門,我們隻是依照立法辦事,還請您不要為難小的們……”


  “讓開!”


  “太子妃……”


  “我叫你們給我讓開!馬上讓開!!”


  “駕!……”


  駕馬揚長而去的是司徒珍驚豔身影,若說人都要不顧一切的在短暫的一生中任性這一回,那麽司徒珍便是在那次,可是竟然也不是為了她心中的愛情,最後也沒有因為這樣的心性落得什麽好下場。


  “太子妃……!”


  身後幾個守衛反應過來的時候,司徒珍已經揚長而去了。


  其實換作是往常,司徒珍不必如此心急著入宮,每次不到必要時也絕對和那幫她心中所認為的烏合之同行,可是那日卻是不同的,因為她知道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候,她怕自己猶豫的間隙就會讓一條人命就此消失了去,她已經錯過了一次,如今不能再讓賢妃也香消玉殞了去!

  她的馬騎的格外好,似乎是她爹爹司徒將軍那裏遺傳來的,從小就不怕馬更不怕騎馬。就好像是某種她逃脫不開的宿命似的,她沒有爹爹那樣的男兒身偏要有他一般的雄心,明明長得秀色可餐的模樣,卻非要學別人踏馬而行,走的完全不同的道路,如此一望無前,當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以前性格古怪的人太多了,而如她這樣反其道而行的則寥寥無幾,所以上天自然也不會特意光照她這個群體,如此的理所當然。


  後來終於來到她的行宮前,她看也不看,朝著賢妃宮裏的方向跑去,強忍著內心的不適繼續走著,眼看著離那座華麗的宮殿越來越近,心裏既是高興,卻也是迷茫的。


  入內至宮苑內,四周異樣的安靜,隻有進進出出的宮女們仍舊忙碌著,他們進出的正是賢妃的寢殿,司徒珍越是想加快步伐,心中就越是恐慌。


  “司徒珍大人!”


  正從前殿出來的賢妃的貼身宮女發現了司徒珍的到來,司徒珍抬眼一看,宮女手上的衣袖已挽起至肘部,像是忙的不可開交的樣子,而衣袖的邊緣沾染著幾絲觸目驚心的血跡!

  “賢妃娘娘她……”


  “太子妃殿下請快隨奴婢入內吧,此刻娘娘若是見到您親自前來送她最後一程,她心中定會稍感安慰。”


  宮女放下手邊正忙碌的事情,引著司徒珍朝寢殿方向走去,靠近些才看見她那雙像是剛哭過的通紅眼眸,才是跟司徒珍說起自家主子,眼淚就自然垂落至臉頰,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司徒珍一個近乎殘忍的事實,無論她再如何趕來,一切都無法挽回已成定局了。


  那夜的宮苑行走起來十分的費力,再加上寂靜的子夜時分已經過去。除了天空黑的愈發深沉,連月亮星光都已經不知所蹤,竟是那些來來往往的宮娥太監,看的人頭暈目眩。


  受爹爹感染,她一直視皇宮為權利的最高象征,亦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地方,但是那個慘寂的夜裏她才幡然領悟, 原來皇宮裏的夜晚也是如此的冷清,甚至比別的地方還要更冷一些。


  彼時司徒珍因懼怕麵對一具屍體而遲疑著站在門外徘徊,此時的司徒珍卻已放空一切活的就像是個屍體,冷宮中的她一直拉緊著襟口,不知道是因為怕冷還是心寒。


  越怕的事情卻會發生,當年如此,她卻不明白。如今呢?她都已經落到這般田地,還有什麽好怕的,但願那聲音再響亮一些才好,她也不用夜夜枕著愧疚難以入眠,曾經喑啞呱噪的現在卻成了難得的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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