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問心無愧
他在賭坊門口待了半天，快天黑了才踉踉蹌蹌的往家走。
回家的這段路上林長貴這個心就一直吊著，要是家裏知道了，他可怎麽辦，何況就算他不說，到時候那些追債的來了，他也瞞不住。
這件事怎麽著都是他完蛋，他這個錢是還不上了，毒也解不了了，他現在要什麽都沒了，而這一切真是要拜林錦之所賜了。
林長貴現在哪都沒法去，他沒錢隻會餓死，而且又拖著一身的傷隻能回家，但到了家門口他又不敢進去。
他這個心突突的，尤其是看見宅子上掛著“林家”的時候，因為他今天把這林家輸了個幹淨，就跟做夢一樣。
林長貴又坐在門口吹了很久的風，能晚些進去就晚些進去，能不看見人就不看見，要不然他這一身傷根本沒法解釋。
“真他娘的憋屈！”林長貴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他真是時年不利。
在外頭吹了半個時辰的風，加上身上的傷還沒處理，林長貴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打算回屋。
現在家裏可沒人搭理他，柳蘭芝剛小了產，都顧著那邊兒去了，也真是虧了他屋裏沒人。
“嘶。”
“爹？”林長貴前腳剛進屋，後腳林玉翠就跟著進來了。
“你在這兒幹什麽，趕緊出去！”林長貴背對著林玉翠，他可不能讓她看見滿臉的傷。
“你怎麽了？”
剛才就看見他一瘸一拐的進來了，玉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現在瞧著他這身上髒兮兮的樣子八成就是受了傷。
“摔了一跤，沒事趕緊滾出去。”林長貴不耐煩的趕人，問題這麽多煩死人了。
“摔了一跤？爹，你怕不是遭到報應了罷，欺負了我和我娘，外頭去了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都想給你個教訓！”玉翠多少有點幸災樂禍了，算是報了那個巴掌的仇了。
“你這個不孝女！”林長貴一聽這話氣的轉過身來又把手揚起來了，“你敢這麽跟你爹說話，還敢咒你爹！”
“爹，我可不敢咒你，這麽大的罪過我擔待不起，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總有看不過眼的時候，惡人總有天罰，就怕日子沒到罷了。”
玉翠越發看不上林長貴，尤其打了她那一巴掌之後對林長貴更沒有什麽父女之情。這會兒看著林長貴滿身的傷更是覺得大快人心。
“林玉翠！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我看你是沒人教，越來越不會說話了，今個兒我就好好教教你怎麽做人！”
林長貴正愁一肚子氣沒地兒發，林玉翠這不就是往他痛處撞嗎，正好今天就拿她撒氣了。
“做人？是，我是沒人教，可我為什麽沒人教，爹你不清楚嗎！任誰有一個隻會欺辱妻女的爹隻怕會比我說的更難聽罷了！”玉翠梗著脖子不肯服軟，愣是跟他吵起來了。
“混賬！混賬！真是反了天了！”
林長貴這回真是被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同時手已經高高舉起來了，仿佛下一秒就會落到玉翠的臉上。
“今天，我就好好行使我這個做爹的權利！”
說著林長貴一巴掌就要落下來了，不過這次玉翠學乖了，巧妙的躲開了，“爹，你隻會打我！我不就是說了兩句話，你就要打我，爹，你就教我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嗎！還是，你要教我同你一樣不仁不義！”
“混賬東西！”
林長貴又重新舉起手來朝著玉翠掄過去，但還是打空了。
“爹！善惡到頭終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你難道就不怕老天爺看著你嗎！”林玉翠也有點慌了，她肯定是逃不過她爹的，所以試圖用這種法子讓林長貴害怕。
“狗屁！你看我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個不孝女！”
這次林長貴學聰明了，也不伸手打了，直接順了旁邊什麽趁手的東西，拿起來就向林玉翠掄。
“爹！玉翠！你們在幹什麽！”
林長貴這東西還沒掄出去，林勇安回來了。
林勇安今天學堂放假，這不是快要過年了嗎，學堂就放人們回家去過個年。回家自然是開心的，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一進門竟然看到的是這番鬧劇，屬實是出其不意。
“你回來了。”林長貴看見他也沒有多高興但好歹也比剛才好多了，但絲毫沒有想要把手裏動作停下的意思。
“爹，你拿著掃把做什麽，你們這是幹什麽。”林勇安趕緊拿了林長貴手裏的掃把。
好好放假的日子，就這麽被一場鬧劇給打破了。
“爹想打我，說我是不孝女。”林玉翠先發製人道，“爹，我不過就是說了兩句就這般激惱了嗎，難不成你也覺得我是對的，還是爹心虛了？”
現在林勇安回來了，玉翠說話更是無顧忌了，她相信她哥是站在她這邊的。
“你瞧瞧她說的這是什麽狗屁話，方才還說我遭報應，這會兒又說我心虛，現在老子就告訴你，在這個家裏頭隻要有一天我是你爹，我就打你打的問心無愧！”
林長貴現在滿肚子的火全都往玉翠身上放，眼睛都是猩紅的嚇人。
“分明就是爹你先做出不仁不義之事，我又何處大逆不道了，那日我可是還挨了爹一巴掌！”林玉翠站著理，所以她說這話腰杆子格外的直。
“翠兒！你少說兩句！”林勇安也知道他爹的性子，玉翠這麽說話可是半分好處都討不到，“爹，翠兒說這話也是昏了頭，千萬別忘心裏去。”
“別往心裏去？這死丫頭哪句話像是昏了頭，指不定心裏怎麽罵我，今天我不打死她，我都對不起林家列祖列宗！”
說完林長貴又拿著掃把朝著玉翠掄過去，玉翠這次沒能躲過去，可這掃把也沒有落到她身上。
“爹！”
林勇安擋在玉翠身前，硬生生的挨了這把掃把。
“你滾開！你護著她做什麽！”林長貴對自己的誤傷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爹！有話好好說就是了，拿著掃把掄這是幹什麽，翠兒長大了，又不是孩子了，說什麽她都能聽懂，幹什麽非得動手。”
林勇安說什麽都不走，就這麽擋在玉翠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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