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禍兮?福兮?
我從公司裏麵出來,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之後就給張強打了個電話。
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如果牛壯有什麽問題,就直接通知我。
張強聽後嗬嗬一笑,顯得很是開心,看來牛壯這副慘樣讓他心中大爽,接著說牛壯沒什麽家人,剛好在醫院裏留的是他的號碼。
掛了電話之後我不由得歎了口氣,為這牛壯感到悲哀,出了這麽大事連個親人都沒有,也不知道這些年來他是怎麽活的。
最可悲的是,唯一的患者家屬還是公司裏的員工不說,這員工不僅沒有感到絲毫同情,反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我並不覺得張強這樣有什麽不對,反而,我也有這種感覺,要不是因為胡雙的事,我才懶得管他呢。
從某種意義上說,恐怕牛壯死了都沒人掉一滴淚。
這一切,或許是牛壯咎由自取吧。
我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外遊蕩了好半天,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去哪裏,到了最後,我心裏竟然也湧起了一種古怪感覺。
那就是,如果哪一天我和牛壯一樣,是否有人為我落淚呢,又是否有人躲在一旁歡喜呢?
我不由得渾身驚起一身冷汗,我這才發現,其實,我和牛壯差不多。
或許胡雙會為我悲傷,但是,她真的會悲傷嗎?
天知道!
一時之間我竟然有種想落淚的感覺,開始無比的想念的我父親,想念我那從未見過的母親,還想念那為我製作了本命槐木手鏈的爺爺來,他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會關心我,愛護我,我有了什麽事他們會為我開心為我悲傷。
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我隻是一個孤立存在於世界上的人。
那麽,這也是因為我咎由自取嗎?
鬼知道!
我揉了揉有些發悶的腦袋,看著麵前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行人,他們臉色木漠然,不存在誰關心誰,也不存在誰敵視誰,都是孤立的存在,都是一群行屍走肉。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為什麽要關心他們呢?
難道因為我的走陰?
我不屑的笑了笑,既然都沒人關心我,那我又何必關心他們呢?
我深刻的認同自己這個觀點,雖然,我隱約為有這個念頭而奇怪,但是,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自己。
一絲絲怒氣和憤恨從心中湧起,沒有任何來由,也沒有任何目的。
我恨,我恨這世上的人,我巴不得他們都變成孤魂野鬼,這樣的話我就不在乎他們誰死誰活了。
“哈哈”,我突然狂笑起來,就坐在繁華的街頭之上。
我這一陣笑意突然引來路人怪異的眼神,但是我不在乎,隻要他們敢惹我,我就讓他們魂飛魄散。
驟然間,一絲陰冰氣息從我手上傳來,我低頭一看,是爺爺給我的那條手鏈,在旁晚夕陽的照耀下發出陣陣柔和的輝光,像是母親溫柔的眼神,又像是父親殷切的期盼,還像是爺爺疼惜的大手。
我猛然驚醒,我這是怎麽了,我怎麽會有這種古怪的念頭?
我不由得驚起一身冷汗,慌忙躲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然而我才走出幾步便覺胸口一陣劇痛,好似火燒一般錐心刺骨,我悶哼一聲跌倒在地,捂著胸口不住抽搐。
這陣痛來得突然,來得詭異,讓我猝不及防,我想求救,但是卻根本動不了分毫,隻得無助的看著茫然的天空漸漸變紅變黑。
這是怎麽了,是報應麽,為什麽來得這麽快?
我為自己有剛才的念頭而羞恥,臉上不覺間浮上了一陣笑意。
“快,有人暈倒了”,耳畔傳來一聲焦急的呼聲,是我從沒聽過的聲音,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看他是誰,但是卻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我身周頓時響起了一陣陣雜亂的聲音,恍惚之間感覺我被人扶了起來,然後平放在了某處,鼻腔之中聞到了一絲藥水味道,然後就是救護車的嗚嗚聲。
我終於明白,是有人救了我,是剛才那些被我無端憎恨厭惡的路人。
等我意識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在醫院裏,純白的病房讓我非常舒服,尤如置身天堂一般。
我淡淡一笑,心中湧起一陣溫馨,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我的,是你,是他,我並不完全是孤立的存在。
想起之前那陣劇痛,我連忙低頭一看,隻見胸口那道走陰特有的印記居然呈現出一陣股粉紅色,如同用鴿子血以特殊方法雕刻的紋身一般。
我頓時一驚,怎麽會出現這種異變,我分明記得之前一直都是處於無形狀態,隻有在施法的時候才會偶爾呈現的,難道是我出了什麽問題不成?
我頓時驚出一聲冷汗,這個問題我根本沒法獨自處理,立馬給許久沒聯係的易雲打了個電話過去。
“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易雲似乎知道我會給他打電話一樣,沒覺得絲毫意外,也根本沒問我是什麽事,一開口就問我。
“你知道是什麽事?”我疑惑不解的問他。
“你忘了,我是你的引路人”,易雲的聲音非常平和,我幾乎能感覺到電話那頭一臉平靜,帶著淡淡笑意的他。
“顏色變化很正常,說明這段時間你做得不錯,已經晉級了,所以不用擔心”,易雲問都沒問直接說出了問題之所在。
聽到這裏我心頭一鬆,吐了口氣,感覺渾身都鬆弛了許多。
不過,一想到之前自己那沒由來的古怪念頭我便不由得心中一寒,呆坐在病床上半天沒言語。
“還有什麽事,你說吧,不用藏著掖著”,易雲人老成精,隔著電話都感覺到了我的異常,語氣之中不帶一絲波瀾。
隻是,我為自己有這種念頭羞愧,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這事,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後咬了咬牙,心想著不管願不願意,這念頭我敢想就要敢說,索性豁出去了一五一十給易雲說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易雲沉默了半晌沒有出聲,我也不知道他心裏怎麽響,我甚至有些懷疑他會不會因為這事開始鄙視我來。
過了好半天,易雲才哈哈一笑說了起來。
他告訴我說,之所以我有這個念頭有兩個原因,但歸根結底也是一個原因。
我聽了一懵,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一個兩個的是怎麽回事。
易雲幹笑了好半天,最後才細細說了起來來。
第一個原因,是因為我這四印太歲命。
俗話說得好“太歲爺頭上動土”,說的就是太歲這東西是一種睚彘必報的存在,動了它必定會遭到報應,而我這四印太歲更是太歲之中變態一般的存大,除了本身那股特異的氣息令鬼怪既是垂涎又是懼怕之外,最為重要的是,它會在特定的時候幹擾我的思想。
也正因為這樣,我走陰身份晉級的時候它便發動了,直接差點讓我暴走。
而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我有心魔。
這一點我承認,一直以來,父親爺爺的去世以及那從未謀麵的母親都是我心中永遠的痛,我甚至暗地裏希望藉著自己走陰這一特殊的身份和他們再次見上一麵,也正是因為這暗傷,才導致了我心中那埋藏太久的不良情緒。
但歸根結底,父母親人的離去都是因為我四印太歲這一命運引起,所以,說白了是一個原因。
聽到這裏,我沉默良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說的就是這天地之間沒有盡善盡美之事的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