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風塵仆仆
殷芮瑩從警察局出來回到家已經不早了。
衛生間內,盡管鏡麵因冷暖空氣的交匯起了層薄霧,約有些模糊,可是腮下的五個指印還是辨得分明,輕撫上那片突兀的青紫,“嘶”牽扯到嘴角的傷口,禁不住的冷抽一聲。
剛剛在警局做筆錄之前已經冷敷過,可是看情形,臉上明早能不能消腫還得兩說。
從藥箱中找出藥膏塗在傷口處,冰冰涼涼的觸感絲絲滲入膚層下,倒是讓留存火辣的餘熱消失殆盡。
盯著一鏡之隔的自己,轉而想起晚上小巷的一幕,殷芮瑩忍不住捧著嘴角笑開了。
會遇上薛白,會在那種情況下被他所救,是自己怎麽也沒有想到的。當場並沒有認出他,一來從頭算起其實和他並不熟,隻是因為某些巧合坐在一起的一麵之緣而已,況且距離那場被楊曼曼強推上場的相親已經隔了有一段時日了;二來他明顯冷硬不善的態度也讓自己敬而遠之,即使他板著那張臉多半是因為自己在他臉上留下的那道劃痕。
“好長時間不見,薛隊長風采更甚,‘可愛’依舊啊!”這是在離開時殷芮瑩說的話,作弄的意味明顯。按著對他第一次在唐風短暫一麵的捉摸,很有幸又看到了那張仿若萬年冰霜的臉上驚現的另一幅風景。
其實,對薛白,殷芮瑩心底是很欣賞的,有些人不必作何深入的了解,隻是周身的氣場就足以給人以安定,薛白恰恰是這一類人。上次楊曼曼和自己調侃他相親的時候,那廝就曾問過自己,什麽樣的女人能夠容忍的了薛白那樣的冷麵,當時殷芮瑩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心裏一瞬默念而出的是楊曼曼!
一個烈如火,一個冷如冰,看似最不和諧的搭配,卻恰恰很好的充實了彼此。當然,這些隻限於想象而已。
收拾完麵上,擰開水龍頭,清洗手上濃重的藥膏味,右手手心被碎石磕出的痕跡在淋水之後愈加清晰起來,劃痕浸了水,倒是生生做疼。
本來這隻手因為上個星期在唐風被玻璃紮破還留有疤痕,這次再次負傷到是恰恰又在舊處。看來最近還真是多災多難!
晚上一通折騰,身子著實有些乏了,無論是對包裏的那些照片,還是突來的這場驚遇,趴在床上,身下就是軟軟的被褥,薰衣草的淡香彌漫鼻息,舒緩了緊繃的心神。
暫時什麽也不想,也沒有心思洗漱,殷芮瑩和衣就那樣軟塌進床心……
安然的一夜無夢,不知睡了多久,獨自醒來,天明,晨光甚好。
迷蒙的睡意還未完全消退,殷芮瑩睜著惺忪的雙眼在床上有些晃神,躺了一會兒,摸出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瞧,已經將近八點,時間不算早了。
起身走進衛生間,習慣性的瞟了鏡子一眼,當看到臉上的一抹紅印,神思頓了頓,倏爾才對昨晚的事後知後覺。抬著臉,四下仔細的端詳,還好,腫脹經過一夜倒是消退了不少,可是那堪堪的指印卻依然可見。
拿出平常並不多用的粉底液遮瑕霜,厚厚的塗了一層又一層。不得不說,這些化學用品緊急情況下的修複功能還是很好用的,雖然有些不自然,可是比頂著個手指印要低調太多了。
收拾妥當,正準備出門,耳畔重重的敲門聲引得殷芮瑩眉間攢蹙。
“咚咚咚”大門處一下緊接著一下的敲擊聲越來越大,像是一口古樸沉重的鍾,每一聲傳來都緊貼著她的耳朵,炸的腦下開了鍋一般。
疾步走至門前,瞅了瞅貓眼中映出的人影,殷芮瑩一瞬的怔愣。
門前站定的人一雙眼眸曜石般幽深,五官俊美毓秀依舊,隻是臉上少有的帶著焦,帶著燥,一路風塵仆仆的氣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略顯疲憊。
“沈景牧?”這個人昨晚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還在維琴察,怎麽一覺起來他就這樣站在了自己的眼前,有些摸不清楚現在的狀況,殷芮瑩隻呆呆的僵在原地。
看著出現在門後的女人,沈景牧微不可查的長舒一口氣,心底從昨晚接到電話時就開始湧動的不安也在見到這個撞進自己視線中的女人時恍然消退。
從來不知道原來擔心一個人竟是如此的難捱!
昨天因為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參加,所以手機並沒有帶在身邊,結束之後回到酒店,才看到她打的那通電話。
雖然知道這個女人不會無緣無故主動聯係自己,而且還是隔陸跨海的千裏之遙,但是,心的某一角還是按捺不住的歡喜,回撥號碼,出口的聲音也不自覺的輕揚起。
“喂,難得我出了趟國你都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現在我真不知道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挫敗了,在國內隔得那麽近卻沒見你積極過”
話還沒有說完,耳畔隻一聲重物落地的雜音之後,那邊就徑自默了聲,沒了動靜。
拿捏不清狀況,再次撥回去,已然如沉石入海的沉寂。心在那一瞬懸吊著。細細回想,好像第一次接通之後隱約聽得見熟悉的叫喚,可是隻是僅僅一霎的戛然而止。
油然生出的後怕感覺很不好。
曾堂皇的向她提出要她一直留在自己視線之內的條件,可是轉眼她在原地,自己伸手卻觸不到的感覺更是不好。
匆忙把工作上後續的瑣碎事宜推給了同去的方仲齊,在去機場的路上又聯係了蕭喆,讓他打聽清楚。
十個多小時的飛行從沒感覺過的長遠。
下了飛機開了手機之後才從蕭喆那了解到一些狀況。聽聞這女人遭劫往警局走了一趟,雖然知道她已經平安回家,心還是惶惶不安,直到現在,見到她完好的站在自己的身前,才覺得,原來兩個人的相對而視竟來得比其他都要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