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不知情為何
對於沈景牧和剛剛那個女人的對話，身後站定的蕭喆一直聽得雲山霧罩，隻感覺兩人客氣有禮之間莫名的還摻雜著些許其他。剛想上前問上兩句，前麵的人已然穿過雕花的大門進了包廂。
空張的口徒自蠕了蠕，緩緩合上話到喉口的疑惑。
心有所慮，一頓飯吃下來，真真食而不得其味。送走了李局長，蕭喆便跟著沈景牧往七樓去。
走出電梯進到頂層，迎麵一堵繃著上好緞麵的屏風擋住了向內窺探的一切視線。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可是蕭喆到這裏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這一層屬於沈景牧的私人空間，即使兩相關係要好，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可是沒什麽事的話這裏也是不招呼自己的。為這，蕭喆經常打趣說是得了處難得的金屋藏嬌的好地方，被調侃的人對此一貫笑之不理，隻是幾天前這人卻又在習慣性的置之不理之後頗為一本正經的回答了一句未來陳阿嬌是不會有，不過田螺姑娘的話可說不定。
這話本來兄弟幾個也就當個玩笑聽聽，可是今天，蕭喆還真的好像預見到不久的將來會有“田螺姑娘”入主，而且很有可能還是“殷氏女”。
繞過屏風，進了小廳，廳裏很溫暖，空氣也保持著舒服的濕度。此時，沈景牧半躺在沙發上，已經脫了外套，一副慵懶的模樣。
蕭喆不理會主人閉目小憩，徑自步至旁邊偌大的吧台前，找了處高腳凳坐下。
“大哥，你和那個叫殷芮瑩的是什麽關係？”自己動手倒了杯紅酒，深呷了一口之後，蕭喆把憋了許久的問題終於問出了口。
沙發上的人沒有動作，雙目依舊微闔，半晌拋出一句。
“終於捺不住了？”聲音極輕，像三月的櫻花瓣，飄忽到跟耳前，可是細細分辨，那輕揚起的尾音卻飽含著戲謔。
這根本就答非所問，蕭喆撓了撓頸後，不依不饒。
“你對她來真的？”
“小四以為呢？”
“我不知道，不過聽你在長廊上和那個女人談話來看，好像是不同的？”
“嗯。”低如晨喃的沉沉嗓音嫋嫋，隻是這一個“嗯”字到底是什麽意思？既沒承認，也沒有否認，模棱兩可之間。
蕭喆放下酒杯走進兩步，盯著平靜半躺的人，心裏生了急切，畢竟這種揉太極似的談話方式太不對自己的胃口。
“大哥你還沒回答我，你對那個殷芮瑩還是隻是玩玩而已，圖個新鮮？”
終於，沙發上的人動了動身子，撐起手臂坐起。姿態閑閑的看著幾步遠站立的人。
“我說不知道，信嗎？”
這一反問把蕭喆徹底弄的無言以對。
要是沈景牧依舊端著笑帶著調侃意味的大方承認或否認，那麽蕭喆還能認為他和那個未曾謀麵的叫殷芮瑩的女人什麽都沒有，可是他這一句不知道……
中午聽他和那個姓尹的女人的互動，很容易就捕捉到一些名字，比如吳淼。對蕭喆而言，吳淼兩個字可以說是頗為熟稔，因為不久前眼前的人還讓自己去查了查他的底細。
從資料上來看，那個叫吳淼的似是沒什麽問題，出生在書香門第，父親是當地大的大學教授，母親也同樣從事教育，從小學中學到大學，一路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隻是不知道是坐上觀的老天怪他太過平順缺少點波折經曆還是什麽，臨近大學畢業那年，也就是三年前，到底出了場變故。
那年，吳建成，吳淼的父親，惹上了性醜聞，被爆和他教授的一個女學生糾纏不清，女方家長驚聞之後不止一次的上門圍堵鬧事，這件事在當時影響極其惡劣，重責聲討之聲一如潮水一般。不過最後校方以子虛烏有，好事人聲勢造謠息事寧人，不了了之。
而且極有意思的是，這件鬧得雷聲如此之大的事終化成小雨點沉落下去，聽說是因為有人暗中對校方施以壓力，如果調查的沒錯的話，那這個人就是時任教育局局長的的唐烈。
唐烈和吳建成之間有什麽交情關係讓他如此伸以援手，蕭喆不清楚，不過，他和吳建成幾十年的好友尹仁之間可是關係頗深。
吳建成，吳淼，尹仁，還有中午遇到的吳淼的那位未婚妻尹小姐，如果把這幾個人的名字放在一塊……
想到這兒，蕭喆不得不感歎人情的九轉曲折，繞來繞去都讓人分不清楚多少天意弄人，多少人為作怪。
“小四，如果是你，有什麽會讓你放棄一段感情？”
突然而來的一問，讓蕭喆有些不明白說話人話下的意思。回望著沙發上坐起身來的人，對上那一雙平靜無波的眸，蕭喆展而一笑，回道：
“大哥，你這個問題可真問錯人了，在我看來，哪一段感情都是可以隨時舍棄的，在女人身上，你什麽時候看見我講過感情？”
的確，情之一字太過沉重。
對殷芮瑩，沈景牧現在是真的有些拿捏不準，自己對她是不同的，可是究竟為什麽，自問無果。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街邊的蛋糕房裏，第一眼隻覺得那個女人凝神對付盤中甜點的認真勁兒頗有意思，所以才會招惹了她；第二次見麵是在星陸酒吧的門前，那時候和她爭坐一輛出租車，最後她氣憋瞪目的神情至今想起來仍讓人忍俊不禁；第三次見麵，是在唐風，她就站在二樓臨近中庭的窗格旁向下看著自己，那時，那人，那景，像極了從江南雨巷中走出來的撐著油紙傘的女子……
越來越多的接觸，沈景牧愈加發現，那個女人和戴望舒筆下的人有著太多的相似，有著丁香一樣的顏色，有著丁香一樣的芬芳，撐著一把油紙傘，徒自默默行走，執拗而兀自承受一切。
腦中一片紛亂，這種感覺很不好。
突而起身向外走，蕭喆看著已走到屏風處的人，喊出聲：
“大哥你這是去哪？”
“哎，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