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再遇李汐
已經是過了臘月二十四的小年了,大街小巷春節的氣氛愈發濃鬱起來,隻消晃一眼過去,各個店鋪中出現最多的顏色莫過於中國紅,那一團團一簇簇像是擁著擠入你的視線。
因為茶樓離公司並不算遠,和楊曼曼分開之後,殷芮瑩也就沒再讓她送,隻一個人緩緩走著回去。
今天是春節放假之前工作的最後一天了,看著擦肩而過的人抑或大包小包的采購年貨,抑或提箱背包的趕著回家,殷芮瑩心裏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空空的,瞬時沒了著落。
算一算,自己已經兩年沒有回家過年了。還記得兩年前大學畢業以後因為工作的關係和爸爸鬧的很僵,原因無他,就是他們希望自己能夠在自家門口找份安妥的工作就好,沒必要非一個人留在這麽遠的城。
雖然夾在中間的媽媽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什麽,可是,殷芮瑩知道,她心裏還是同意爸爸的意見的,按照他們的思量,自己畢竟是個女孩子,在小城安安穩穩找個“鐵飯碗”,再遇到個安安穩穩的人嫁了也就是一輩子了,沒必要讓自己這麽累。
對於他們的想法,殷芮瑩沒辦法妥協,她實在沒法想象那種“安穩”的按部就班,而爸爸和她一樣又都是極其執拗的人,就這樣,離家來城之前,她還和爸爸鬧了一場,至今仍舊是在冷戰期,每個星期打電話來的都是媽媽,他們之間的那層薄冰因為一方的拉不下臉,一方的不善表情而僵持不破。
不過,殷芮瑩知道,每次她和媽媽打電話的時候爸爸肯定就在旁邊,因為好幾次,隔著話筒總是能聽到另一邊他小聲的碎碎念:
“你別在這扯些有的沒的,你倒是問問小瑩,她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哎,我們隔壁老張家的小夥子看著不錯,你問問閨女現在有沒有男朋友,沒有的話,我瞅著那毛孩子還湊合,馬馬虎虎能配上我閨女!”
……
有一次,媽媽應該是實在受不了爸爸這種“聒噪”了,直接對著電話筒嚷了一嗓子:
“你囉嗦不囉嗦,既然嫌我口舌不利落,給,電話在這,你倒是自己給女兒交代去啊!”
想到這兒,再想起這一句話過後,那一邊的人登時沒了聲的情景,殷芮瑩不禁舒了眉眼,勾起唇角,眸底漾出一抹暖暖的笑。
心下做了決定,腳步也油然加快了許多。
拐過一個十字路口,眼瞅著就要到了公司樓下,突然眼前一掠,從旁邊橫跑出一個身影阻在了殷芮瑩的前麵。
“嗨,姐姐!”
看著身前的人額前挑染的一綹藍紫色在風中兀自飄揚風騷著,殷芮瑩的眉條件反射的輕蹙。而且這張年輕的臉上一雙烏黑明澈的兩雙眸子提溜直在她的兩眼之間打著轉,像是在確認些什麽,這種被人盯著看的感覺很不好,殷芮瑩出口忍不住就要輕責。
“姐姐莫不是不認識我了吧?”
這邊她才剛張開了嘴,話還沒上喉口,卻見他的臉上變了兩變,一開始的興興趣誌突然黯淡消散下去,然後,未沉至穀底,又腆著臉約摸又嗔怪撒嬌的湊過來。
“姐姐真不認識我了?”這已經是第二次發問了。
殷芮瑩怔怔的瞧著他一張五官分明的臉,兩道濃密的眉毛現在已經隨著撅起的唇擰在了一起好像,這副樣子,在哪裏見到過。
“你是”因為不確定,聲音拉的很長,“李……汐?”
“哈哈,我就說嘛,姐姐怎麽會不記得我,難為我長得這麽卓爾不凡,嗬嗬……”
確認下是李汐,循著從腦海中剛剛翻找出的一線頭緒,回想的越發清晰。
這不是上次在‘禦亞’灌了她一杯叫什麽‘冷冽佳人’的毛小子嗎?他怎麽會在這裏?
猛然間想到什麽,殷芮瑩瞬時繃緊了身體所有連接的神經,餘光向周圍四處微掃。
“景牧哥沒來,就我自己。不過姐姐可不要太失望,我可是一個頂倆的!”
“小孩子,渾說什麽!無緣無故扯上沈景牧幹什麽?”說話間音調失了控製,待看到眼前李汐一副賊賊的瞅過來,殷芮瑩也直覺得自己對上某人反應有些大了。
不自在的避過對麵的視線,訕訕清了清嗓子,殷芮瑩抬頭轉過話題:
“你怎麽會在這兒?這裏可不是你哥哥的‘禦亞’,可沒什麽‘冷冽佳人’回敬你!”
李汐聽著這一句意有所指,再想起上次灌了某女人一杯酒之後某男人也是如此不溫不火的嗆聲,心下忍不住感歎:到底是“誌同道合”的兩個人啊,我都可以預見他們以後“同舟共濟”“同床共枕”的深刻“革命”感情了!
想到此,忍著笑嘴角抽了抽,抬眼間陪著小心,巴巴的上前幾步扯著殷芮瑩的一隻手,就左右搖晃著討饒。
“姐姐,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為這件事我可挨了不少罵,您就別再磕磣我了唄,我今天來可不就是來服侍您,等著您消氣的嗎!”
“哎,別想糊弄過去,到底來幹嘛來的?”
“難道姐姐還信不過我這顆火熱的心嗎?再不然,我以我的這張人見人愛的臉向您保證!”
“別瞎掰,你要不說我可是要趕著回去工作了!”說著,殷芮瑩作勢就要走,轉身之間,卻被不遠處的兩個人絆住了腳步。
“吳淼,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再說一遍!”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為止吧!”
“什麽叫到此為止?”
“我希望自此之後我們各歸各路,不要再有所瓜葛,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殷芮瑩看著那個人在說完這句話轉身注意到這邊的她之後的怔怔,以及他身後的那個女人順著他的視線瞥到她之後眼中滿滿的憤恨,隻覺得無比頭大,好像,自己又在錯誤的時間,站錯了位置。
“啪”隨著一聲無比清脆的掌起掌落的聲音,殷芮瑩撫著堪堪作痛的右臉頰,耳邊嗡嗡的,隻聽得一句。
“尹夏初,你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