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何家恩怨

  顧鴻崢把人放了，沒有證據，遊魂花就算去衙到門也會被無罪釋放。

  花貓氣得甩掉手中的匕首，她一個人走了。

  顧鴻崢撿起地上的柳月刀，這雙刀狀似柳，兩把刀合起來，似上弦月，故名柳月刀。

  顧鴻崢抬著指尖，把玩手中的雙匕。

  鍾禹看著那兩把刀飛轉成風輪，這要是誰不長眼撞上來，勢必被切成碎片。

  顧鴻崢道，「昨晚讓你去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鍾禹作彙報，「遊魂花背後有人。」

  「她是哪個青樓里的人？」

  「殿下為什麼肯定她是青樓的人？」

  「她左耳後邊有個標記。」

  「人家為了好看紋個圖也正常吧？」

  「早上下樓，問了店小二，他說青樓里的姑娘都有標記，最俗的無非是一朵花，只遊魂花耳後紋了一隻蠍子。」

  鍾禹咋舌，「這麼獨特嗎。」

  「原本是一朵花，最後紋了只蠍子覆蓋。」

  「有沒有人也會這樣做？」

  「正常女子誰會紋這個？」

  鍾禹：「……」

  主從倆前往青樓，去最熱鬧的那家。

  關陽城繁華，東有一座花樓，西有一座花樓。

  但西邊那家沒什麼人氣，東邊這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顧鴻崢坐在屋脊上，他不想進風月場，所以坐在高處上賞月。

  鍾禹根據指示去打探消息，這回學聰明了，不問青樓里的女人，只和出入醉天香的客人攀談一二。

  顧鴻崢把玩手裡的柳月刀，鍾禹喝得醉醺醺，他滿身酒氣。

  顧鴻崢讓人離遠點。

  鍾禹打嗝，「那我不彙報了？」

  顧鴻崢抬手抵著鼻尖，讓人挑重點的說。

  鍾禹廢話不多說，直取扼要，遊魂花就是醉天香里的花魁。

  她有一段來路，很多人都知道。

  她認識一個男人，男人是山中匪，有天下山玩樂，隨便挑了個地方喝酒，誤打誤撞遇見了動心的美嬌娘，他尾隨人家好長一段路，半路上美嬌娘被人調戲，他上前幫忙，就這樣，兩個人認識。

  美嬌娘上街來是買胭脂，沒想到遇見了個傻大個，傻大個還當她是哪家大小姐，未想是花樓里的。

  本以為他死心了，可人家踏進花樓，直接來找，還拿出了一大袋銀子。

  姑娘正覺得好笑，然而見男人深情的樣子，她們不笑了，反而是美嬌娘笑了，她道，「你這點錢買不起我。」

  傻大個再去拿錢，這回夠數了，美嬌娘仍舊是笑，笑他傻，「我是這裡的姑娘，你沒聽人家說嗎，這兒都是妖精，不幹凈。」

  「外頭有幾個是乾淨的？」

  「呵！」美嬌娘給斟酒，讓人吃飽喝足，玩夠了就走吧，來這兒的人都是為一時之樂，若有情有義，就沒她在這兒推杯換盞，賠笑盡歡了。

  她未把傻大個的心意當真，陪了他一晌貪歡，想著人家該滿足了，沒想他隔三差五來，每次都帶禮物，這讓美嬌娘恍惚。

  她想，是不是命中注定，總有一個人願意為你？

  她生了奢望，然而醉天香的媽媽道，「你若想走，就把我損失補回來，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美嬌娘知道這兒不是歸宿，總有天人老珠黃，無人問津。

  她想要一個家。

  如此，許了他，即使別人說他粗獷俗氣，她也不在意，只道來這兒尋歡作樂的哪個不俗氣，都陷進來了，還裝什麼高風亮節？

  左不過是一群臭男人，都是滾在泥水裡髒得一身的人，但凡落進去的，一個也別想纖塵不染。

  美嬌娘答應傻大個，跟他走，那天傻大個走後，再沒來過。

  美嬌娘等啊等，等得心灰意冷，她開始痛恨男人，都拿命和媽媽對抗了，媽媽沒辦法，告知真相，「他死了。」

  「本是個亡命徒，每天朝不保夕，盡做些刀劍舔血的事，他乾的就是打家劫舍的活，簡單說就是強盜，你想依靠他過半輩子，這是在開玩笑呢吧？」

  媽媽的話，如一盆冷水灌溉在美嬌娘頭上，美嬌娘不相信，媽媽讓人自己去看，與其讓人鬧死鬧活，整出一具屍體，不如把人扔去了，她出去能熬得住，算她命硬。

  「真以為自己是天女下凡呢，都是污泥里長出來的野草，非要長成白蓮，你當自己是神仙，當過了劫數就能回天上恢復原職？」

  「要說我這些年培養你，何曾虧待於你，你想要的，你提的，哪一樣不是順著你的心意，甚至為了保你那驕傲的性子，我跟那些大爺磨了多少嘴皮子？你自個心裡傲氣，看誰都瞧不上，也不看自己是誰，說白了不也是等著個心甘情願的人，讓自己生起非分之想……」

  媽媽的話恁不好聽，但話糙理不糙。

  而美嬌娘聽不進去，她心不在此。

  她問，「告訴我，誰殺了他？」

  媽媽道，「還能是誰，當然是貓捉老鼠，官家抓匪。」

  美嬌娘不甘心，她想報仇，她腹中有孕了，要是他還在，必是帶她走了，這麼想著，她跑出去找，按圖索驥，找了好些天，只找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山。

  她孩子沒了，在路上摔倒弄丟的，那血順著雨水淌去，無聲無息，漸漸無蹤。

  她什麼都沒有了，只剩恨，那恨像把刀，慢慢的在她心底里生長，壯大，她想做些什麼來泄憤。

  然後就回來了，她回到醉天香，變成了遊魂花，以最新的名，以最妖的姿，還有最美的笑容，招呼著每個路過的人。

  之後有天看見何家大公子與人動手，他被打了，旁人看著指指點點，她路過，拿著手裡的胭脂水粉，想著曾經的際遇，不由勾起艷烈的唇。

  那時候的陽城太守是何大人，他放火燒山，將一窩匪賊燒乾凈，他得了功績盛名，而人家失去了性命，和在意的人，以及孩子。

  遊魂花要何家陪葬，為此走到何家大哥身邊，她故意扭傷腳，跌倒在地，對方扶著她，她佯稱是外地來尋親，然而親人不在了，無數可去，走投無路。

  這般，何大公子把人帶回家，彼時的何府，風光還在，何大小姐是閨中大小姐，天天學著女工，等待著出嫁；

  而她弟弟還是個頑皮的小孩，每天東奔西跑，與別人家孩子鬧得歡，還有庶母的兩個妹妹，也是玲瓏剔透可人兒，一家子上下，過得美滿幸福。

  直到何大公子帶回一女子，何大人莫名染病，不久病逝；

  接著是姨太和正夫人之間鬧誤會，庶母死了，正夫人苟延殘喘，但沒過多久也去了；

  接下去是何大公子，變得花天酒地，天天醉醺醺的，正事不幹，就知道對家中的弟弟妹妹拳打腳踢；

  還有兩個庶母妹妹，被扔出家門，甚至要被賣去青樓，何大小姐只想保住弟弟，她抓起木棍砸向親哥，何大公子流血，他怒洶洶的走向妹妹，握住她的脖子，想夾死她。

  弟弟何正云為了救姐姐，咬傷大哥，帶著姐姐跑了，那幾天何大公子一個人在家，不知不覺死了，有說是喝多了醉死；有說是得罪人被打死……各種各樣說法，沒有人能證實真相，只何大小姐即何絮舒親眼看見大哥的死狀，全身青紫，面相可怖，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而死。

  何絮舒去找那女人，然而對方跑了，據說女人那天跑出何家的門，有很多人看見，是何大公子追打她，她嚇壞了，跑到街上四處求人，有人阻止瘋魔的何公子，女人最後逃之夭夭，她再沒有回來過。

  而何家被傳成是邪祟之地，一個兩個都瘋了，他們病了，還會傳染，是禍害。

  關陽城裡的人都不待見何小姐，以及她弟，他們出門買東西，人家不願賣，轟著姐弟倆走，甚至為了趕他們走，還去放火燒了何府，可惜那天下雨，升起的熊熊大火被天上倒塌下來的雨水撲滅。

  後來，何家大門緊閉，沒有人進去，也沒有人出來，至於那何家姐弟和兩個妹妹，都說被燒死了，他們都死了。

  有人去查，卻撞見了何大小姐的鬼魂，她向人索命，結果進去看究竟的人都死了，從此無人再踏入何家凶宅，關陽城裡所有人都當何家死絕，沒有一個活的。

  這便是是何絮舒扮成鬼去偷葯的原因，她要是以活人的方式去買葯，別人不賣；

  要是變成鬼，關陽城會天翻地覆，最後只能靠偷，就這樣，她撞見了花貓，一隻貓踢開了這個死局的門。

  花貓去何府，陪著何絮舒聊天，了解這些情況，之後起身離開，去了半路又回來，她想問何絮舒會武功的事，可見到遊魂花穿著黑衣來何府，她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