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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節目(8K8)i.

  在規定的時間裏,成功從密室逃出生天,幾個主持人和嘉賓開始分析方才的表現,試圖揪出誰是間諜。


  他們互相猜忌著,而且都振振有詞。


  中年主持:【剛才栗子好像一點也不著急,不專心找線索,逃生時限快到了也不在意,一直在關琛附近打轉,整理頭發。我覺得是她。】


  黃進:【栗子隻要看到年輕男嘉賓,就會這個樣子,這很正常……用這個攻擊她,反倒顯得你很可疑啊。】


  趙雙岩:【我要舉報萬姐,我們找錯線索的時候,我看到她偷笑了!】


  姚知漁:【琛哥以前跟我講過,誰做事的時候不專心又盯著你看,誰就是間諜……】


  有人在推理,有人在誣陷,還有人在被打,場麵亂成一團,幾個刁民們都覺得自己最有道理。


  節目組看熱鬧不嫌事大,配合著穿插關鍵性畫麵,配以深沉的色調和緊張的音效,用慢鏡頭展示,於是——姚知漁的微笑瞬間變成陰笑;萬小姐無辜的表情,變成了裝傻充愣;黃進的助人為樂變成了從中作梗,張景生閉目沉思的舉動,變成了大反派的謀而後動……


  顯得每個人都很可疑。


  屏幕外的小孩們參與度也很高,像上課的時候進行小組討論。


  “那個髒辮男是間諜!”


  “誒~魷魚哥才是,你看,他被說了之後臉馬上就紅了,這麽心虛。”


  “那個小萬姐,萬小姐,我看她剛才一直在渾水摸魚,很可能是她。”


  另有的小家夥格外殘忍,從一個人的麵相和氣質上,判斷誰最值得用放大鏡繼續觀察。


  但有一點,節目內外的人是相同的。在複盤間諜人選的時候,都覺得積極逃離密室的關琛嫌疑最說不清。


  就連節目組,剛才搞事情放每個人的表情時,都沒放出關琛的。


  因為關琛的每個表情,大家曆曆在目,猶在眼前。遊戲的後半程,關琛一直被大家按在了椅子上,不參與尋找線索,但他存在感極強,仿佛肩扛拯救世界的壓力,一直皺著眉頭,目露擔憂,時不時就要站起來揮斥方遒,給大夥兒支招,盡管大家最後始終沒有采用,但那種情真意切的表現不似作偽,懷疑他就像懷疑一個忠臣,會顯得自己心地特別陰暗。


  “嘖。”刺頭韓看得搖頭不已,疑惑世上為何有如此多的傻子。


  小孩們不爽刺頭韓這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囂張樣,問潘緒:“潘姐姐,你覺得誰是?”


  在他們心目中,潘緒看書很多,邏輯應該也特別多,推理出間諜不是什麽難事。


  “趙雙岩。”潘緒回答。


  小孩們不知道這是誰。


  “那個高個子。”


  小孩們懂了。有了潘緒的背書,那些懷疑趙雙岩的人就很興奮。


  另一群小孩也不氣餒,反正隻要不是關琛就行,別讓刺頭韓囂張就好。


  然而潘緒下一句話卻是:“間諜應該不隻一個。如果趙雙岩真的是間諜,那另一個間諜,就是張景生和關琛中的一個。”


  小孩們震驚,不知道這個結論是怎麽來的。


  答案很簡單,“從這個人身上看出來的。”潘緒用下巴指了指屏幕裏表情凝重如哈士奇的趙雙岩:“這個間諜明顯得都快不打自招了,如果隻有他這麽一個間諜,那遊戲難度太低,就失去平衡了。但是節目組策劃這麽久,不會沒想過這個,而且已經弄了上下兩期,說明間諜一方明顯不會輸得這麽容易,後麵還有得看。”


  “這個高個子很明顯嗎?”小孩們沒怎麽看過《追擊者》,幾個主持人都認不全,稱呼起來都是叫綽號的,稚嫩的閱曆,也限製了他們分辨一個人什麽狀態是正常,什麽狀態是異常。


  潘緒去過一次《追擊者》,記得每個人的狀態。所以當關琛被按住之後,鏡頭分配到了其他人身上,緊張的趙雙岩,很快就被潘緒鎖定。


  《追擊者》裏的幾個年輕主持人其實狀態都很緊,畢竟需要集中注意力,隨時好接住黃進他們拋來的梗。但趙雙岩的那種緊張,是心不在焉,是心虛,正如姚知漁轉述的那樣,做事不專心,但又鬼鬼祟祟心虛地觀望其他人,狀態很不一樣。


  主持人們好一通分析,然後去拿提示了。


  栗子過去打開信封,拿出提示卡片,向大家公開上麵的情報——【間諜是男性】。


  趙雙岩不自然地鼓著掌,虛張聲勢地喊道:【不錯!不錯!我們快抓到間諜了!加油!加油!】


  “好像是有點明顯……”


  “他真的不是在搞笑嗎?”


  孩子們發覺趙雙岩果然尤其明顯,像一隻鼓起來的河豚,明明認真地在保護自己,旁人看著卻覺得可笑。


  節目組大概也知道為趙雙岩保留懸念很沒必要,於是,當眾人散開,準備換衣服前往下一個遊戲的時候,畫麵裏緊接著就放到,趙雙岩走到了角落,誇誇其談地對鏡頭炫耀,【應該誰都沒看出來我是間諜吧?】,【嗬嗬,之前表演班的老師說我適合演反派,簡單的一個間諜角色,對我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說完,他開始扭曲自己的表情,像一個幕後的反派一樣陰笑起來。


  【你在幹嘛?】黃進遠遠地問他。趙雙岩立馬畢恭畢敬地說【在找東西,馬上就過去換衣服!】


  “那另一個,為什麽是張景生和關琛裏的一個呢?”小孩問潘緒。


  “高個子越是沒用,他的間諜隊友,就越要厲害。”潘緒說,在所有間諜答案的上麵,有一個更大更顯眼的正確答案,那是屬於整個節目的答案——讓節目變得更精彩,更有趣,影響力更大。所以,照著這個答案往下推,這是《警察的故事》宣傳特輯,張景生帶劇組來這個新節目做宣傳,是節目組占了便宜,鏡頭肯定要給足,遊戲體驗要到位,這樣才能讓他們下一次還肯來,宣傳效果好了,其他巨星也願意來這裏宣傳。所以另一個間諜,大概率是張景生和關琛裏的其中一個。“而且這兩個人,一個是綜藝老手,另一個是高智商,無論用哪個,節目做出來都能好看。”


  潘緒根本沒在意刺頭韓那套偏見不偏見的說法。之前否定刺頭韓,隻是在否定那種毫無邏輯的同類說法。


  現在有了推導的空間,基於節目組利益最大化的考量,她一步步覺得關琛是間諜的可能性越來越大。盡管最後結論一樣,但和刺頭韓的邏輯有本質上的不同。


  “直覺不可靠,同類之間惺惺相惜也不可靠,隻有利益是最可靠的。”潘緒說。


  “如果導演故意多想一步,選了那個沒存在感的中年主持人當間諜呢?”刺頭韓問。


  潘緒平靜地說:“這種情況隻會讓人認為他蠢得出人意料。”


  “你跟那個關琛還真像,”刺頭韓撇撇嘴,看向潘緒的目光裏,有點恨屋及烏的嫌棄,“都喜歡跳到節目組的角度去走捷徑。之前他也是利用導演的下意識反應,去詐線索。”


  潘緒說:“很簡單的逆向思維而已。”


  刺頭韓想了想,說:“你們這算不算是……沆瀣一氣。”


  潘緒大為震驚:“你竟然會用這個成語,而且還讀對了……”


  刺頭韓感覺自己被小瞧了,但心裏又有些得意,他是從關琛那家夥推薦的書裏看到的,而且還知道它是個貶義詞。


  潘緒顯然也知道這是個貶義詞,於是她說:“其他幾個老主持人不是沒想到,但他們隻是不說而已。”她教大家,以後可以帶著這個最大的答案去做節目,但千萬不要說出來。


  節目裏,十二個人換上了讚助商提供的短袖,在背後貼上了姓名貼紙。


  姚知漁來過一次,曾和黃進撕得有來有往,自認撕名牌經驗豐厚老練,於是熱心地把訣竅傳授給關琛,【要順著獵物轉身的反方向撕】,【速度一定要快】。關琛笨手笨腳地在空氣裏比劃了兩下,似乎覺得這樣過於凶殘,於是他問【防禦的動作是什麽樣的】。姚知漁大概覺得關琛是個好人了,教他,所謂防禦的動作,就是【迅速往地上一躺】,或者【後背貼牆】,以及【讓隊友保護】,她用手指輕戳著關琛的腰,目光暖融融地看著他,像是在發出一個邀請。然而走到了停車場,被通知四人一車前往下一個遊戲場所,提前就說過要罩著關琛的萬小姐,讓關琛上她的車。姚知漁屁顛屁顛地也想跟過去,但被黃進阻撓。姚知漁滿臉不甘,視線危險地瞄著黃進的姓名牌。


  潘緒看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捂住了雙眼。寶貝,你也太明顯了……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好在電影宣傳期間,可以說是為了電影宣傳而故意製造效果。


  果然,節目組也考慮到了這點,當姚知漁和黃進到了車上,黃進一邊開車,一邊問起了電影的情況。


  【你是第一次拍電影吧?】


  【對的。】姚知漁說自己其實一開始演得很糟糕,卡了好幾次,後來她向關琛請教,關琛教她怎麽分析劇本和角色,她才慢慢開竅。


  【你那個角色在電影裏和關琛演的反派,是個什麽關係?】


  【是戀人。更進一步地講,他們相互填補了對方靈魂的一部分,不僅僅是戀人的關係。】姚知漁似乎想過很多遍,總結得很快。


  【填補靈魂。那這麽說,那個反派很有魅力啊。】魷魚哥感慨。


  姚知漁想了想,卻搖頭說:【有,但也不是特別有魅力。】


  魷魚哥愣了一下,【怎麽講?我看過預告片,裏麵打得很帥氣啊。】


  【我的隊友,潘緒,她跟我說過一些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她說,一個人的魅力,其實是解決問題的綜合能力。當問題出現的時候,麵對問題的心態、勇氣、鬥誌、耐心、成長性、學習能力……綜合起來,才是一個人魅力的體現。琛哥演的那個反派,打得很帥氣,麵對警察包圍的時候,也總是很多辦法,但其實他的內心其實很脆弱的,他因為一些原因,一直停留在小時候。】姚知漁說。


  一個隊伍的人,相互提及,是增加隊友曝光的常規操作。尤其對星雲組合來說,潘緒作為智商擔當,真材實料地讀過很多書,懂很多東西,隊友們受其影響,時不時引用她的觀點,在這四年來次數也不算少。所以潘緒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相較於她在原話裏說吳澤是個弱者,姚知漁已經美化了很多。


  “停留在小時候是什麽意思?”有孩子們問潘緒。


  潘緒從姚知漁那了解過劇本,也知道吳澤的整個人物變化,甚至還知道關琛細致地給吳澤完善了每一次犯罪的人物小傳。她簡單說:“小時候受過創傷,之後又沒人管。他外在的凶狠強悍,都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堪一擊。”


  潘緒轉頭,突然發現刺頭韓雙手握成拳頭,雙眼無神地盯著地上的一片垃圾。


  潘緒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整個暑假,刺頭韓都偷住在公司的練習室,像一個無家可歸的野狗。公司其實有宿舍提供給從外地和外國來的年輕小孩,其實他申請一下,提供一下家庭狀況的困難,就能住下,但他就是不。買個毯子和針頭,放在書包裏,每天晚上翻牆從廁所爬進公司,在有空調的練習室睡覺。公司裏看他不爽的小孩很多,對很多小孩來說,老董事長就是爸爸,是長輩,既然刺頭韓不尊重他們的家人,他們也反擊,罵到他的爹媽。刺頭韓通常不會馬上發怒,反而會笑,他笑起來本應該是很好看的,但他隻在打架才笑——不是打人,而是被打的時候。拳頭落在他身上越痛,他就笑得越是開心,近乎癲狂。


  姚知漁當時目睹了這一幕,眼圈紅紅的,不僅是因為無能為力,還因為她曾看到過這一段,就在《警察的故事》裏,吳澤在家被虐待,但簡單的拳腳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經常需要更強烈的疼痛,來幫他體會生命的存在。關琛演到這一段的時候,就像一個漂浮的隨時就會消散的殘魂,在一個個拳頭的擊打裏,逐漸變得凝實,最終落在了地上。


  回想刺頭韓那番和關琛是同類的話,潘緒估計刺頭韓是在吳澤那個角色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潘緒想到一個主意,突然對大家說:“大家聽一下。為了支持你們姚知漁姐姐的第一部電影,大家都去看這部電影,我請客。”


  小孩們歡呼起來。


  刺頭韓也聽到了,但沒什麽反應。


  “你也有一張。”潘緒對他說。


  “無聊。”刺頭韓皺著眉頭回絕,表示他沒有看電影的習慣,也沒有這個興趣。


  “你不用跟他們一起。”潘緒輕聲說,“你自己找個時間去就是了。”


  不等刺頭韓再拒絕,她讓大家靜下來,繼續看綜藝。


  黃進他們已經從電影,聊到了張景生。


  黃進被勾起了很多往事,於是在張景生背景音樂裏,他緩緩回憶起了青春,說年輕的時候,經濟條件並不算好,但是談了女朋友,人生中第一場看的演唱會就是張景生的。


  張景生不愧為明星們的偶像。


  可惜車裏除了黃進,其他三人都是年輕人,沒經曆過張景生製霸樂壇、紅遍亞洲的時代,因此沒什麽共鳴。黃進於是問三個年輕人【你們聽過他的歌沒有?】。主要是問姚知漁。這種釣魚式提問,是照顧嘉賓鏡頭的一種,果然,姚知漁說【我好歹也是歌手,怎麽可能沒聽過】,黃進就讓她唱一段。


  這便是作為歌手的優勢了,比起演員,歌手隨時可以表演才藝,獲得掌聲。


  姚知漁這邊唱著,鏡頭切到了張景生那一車,那邊的人也在唱。


  唱歌的是中年主持,他似乎也有很多的回憶要講,可惜同車的金館長不慣著他。


  金館長突然襲問張景生:【你幾點來節目的?】


  張景生笑了,【玩遊戲這麽認真啊?】


  中年主持苦著臉抱怨,說這人就這樣,有次他們在泥潭玩遊戲,玩過之後去洗澡,周圍沒有鏡頭,也沒有其他人,金館長走到他邊上,惡狠狠地盯著他,質問他間諜是不是他。


  張景生哈哈大笑。


  金館長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貫徹著正義,把排查工作有始有終,又問了一遍張景生是幾點到的。


  【早上八點不到來的,具體時間記不清楚了。】張景生配合地回答。


  【有沒有證人?】


  【有,我跟阿琛一起來的。從酒店到化妝間,一直都在一起。】


  【姚知漁呢?】


  【她比我們晚半小時到。】


  那一瞬間,金館長眯起了眼,但想到已知的間諜提示,他失望地搖了搖頭。


  【別被情報誤導了。】張景生突然打斷金館長的一籌莫展,渾身散發出老刑警的氣場,說,【麵對所有的情報,都不能百分百相信。思維千萬不能定死。比如,提示裏說間諜是男性,但它有說幾個間諜?唯一一個間諜是男性?還是所有都是男性?還是其中一個是男性?】


  金館長激動地挪到了前排座位的夾縫裏,頻頻點頭和感慨,顯然進入了學習狀態。他請教著問:【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間諜?關琛有沒有可能?他學曆高,高智商犯罪,當間諜的話應該很厲害。】


  張景生搖頭,說:【我的警察朋友跟我說過,那些“高智商犯罪”的罪犯,其實學曆相對不高。原因是,一,利用人性的弱點不需要學曆;二,正是因為較低的文化水平和眼界,往往導致他們沒有敬畏心,沒怎麽想就鋌而走險。阿琛聰明是聰明,但人還是很單純的,隻知道演戲。】


  中年主持老老實實開著車,嘟囔著:【完了,更刑警了。】


  屏幕外,小孩們都猜張景生更可能是間諜。因為“隻有了解了罪犯,所以成為罪犯的時候才不容易被抓!”,張景生已經符合了完美罪犯的所有條件。


  刺頭韓冷笑,剛才聽張景生說關琛“單純”的時候,他差點獨自哄堂大笑。


  小孩們問潘緒,間諜是不是張景生。


  潘緒不說,隻是讓大家繼續看,“看完關琛那邊怎麽說。”


  節目鏡頭從張景生一車,轉移到了關琛那車。


  剛一切過去,大家就看到關琛在舉報張景生:【今天早上,我跟景生哥來得比較早,但是我一直在休息室休息,他卻被導演叫到另一個房間談了很久。回來之後笑嗬嗬的,一副要幹什麽大事的樣子,後來也主動跟姚知漁說,今天會幫她報上次的仇……】


  小孩們驚叫起來,“絕對是張景生了!”,“張景生剛才沒說實話。”,“好狡猾啊!”


  刺頭韓已經懶得管這幫蠢貨在想什麽了。


  所有關琛出現的畫麵,都需要他打起精神全身心地觀看。


  他繼續看著節目,節目裏,關琛被問及為什麽當演員。


  關琛想了想,說:【原本有些回憶,是我死都不願意去想的,但是通過表演,我學會了怎麽麵對它們,消化它們;還有一些經曆,本來不值一提,但是表演可以讓它們變得有價值,所有浪費的時間,其實都沒有浪費;所以我當了演員。我也很慶幸自己這輩子當了演員。】


  關琛作為非影視專業畢業生,受到理想的召喚,選擇成為一名演員。是一個很好的案例,現身說法。


  小孩們看得很受觸動,一副也想當演員的樣子。


  刺頭韓聽得也很是意動。就連關琛這樣的家夥都能在演員領域大展手腳,賺很多錢的同時,還能讓別人一個個傻了似的相信他是一個好人,我如果去當演員,是不是也可以呢?

  潘緒聽了沒什麽感覺,在她看來,理想這種東西,大多時候不是用來追求的,而是用來販賣的。她至今沒什麽理想,當偶像藝人隻是她的一份工作,就算當到頂流,能給她帶來的快樂和現在也沒什麽區別。雖然她擅長看書,擅長學習,但她之所以去看書,去學習,就和她因為長得漂亮,然後被星探發掘,選擇當藝人出道,理由是一樣的——一切都隻是因為她【能】而已。


  潘緒靜靜看著畫麵裏,關琛一臉坦蕩地說,表演可以讓他更了解自己。


  羨慕倒沒什麽好羨慕的,書本是她人格的磨刀石,閱讀讓她更了解自己。隻不過她想起自己,曾經也試過當演員,但因為她的長相,是所謂“攻擊性很強”的美,讓人疏遠,又讓人心起征服欲,能接到的角色都是些惡毒的女二、霸淩同學的女混混、大哥包養的情婦……都很沒勁,於是絕了當演員的想法。


  繼續看節目。鏡頭到了關琛他們這一車之後,似乎就粘在了這裏,後麵很長一段分量,都是他們四個人的。


  而他們湊在一起產生的化學反應,也對得起分量明晃晃的偏心。


  關琛這一車人,即便是聊些走心的話題,給人啟發性的同時,又時不時會伴以搞笑。


  一會兒是采訪,一會兒是腦筋急轉彎搶答,一會兒又是開課,說著架勢途中車子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時,該怎麽應對。


  簡直可以把這看成是一個聰明人,和三個傻子的旅途。


  節目效果非常好,整個一大段一大段的,導演明顯舍不得刪,隻好壓縮其他人的鏡頭。


  多媒體室裏,小孩們笑得前仰後合。刺頭韓也掛著冷笑,維持最後的倔強,一直“哼哼哼”,“嗬嗬嗬”地笑著。


  潘緒也看得有意思,而且還真的收獲了不少生活小知識,她心想,節目播出去之後,希望關琛出演的綜藝是不會少了,甚至成為固定嘉賓的邀請也會有。


  “真是厲害。”潘緒感慨,關琛可謂是創造出了一個獨特的綜藝人設。既能深沉,也能搞笑;是個高材生,但又極容易跟吊車尾玩到一塊兒,完美融入其中,簡直沒有痕跡;是個好人,但又有點無傷大雅的小壞。在這一連串的矛盾中間,稍稍往哪邊多傾斜一點,或許就會給人帶來惡感,然而關琛在平衡點上的拿捏,可謂天賦異稟,讓人想學都學不去。


  關琛一行人到了餐廳,果然開始問答遊戲。關琛的三個隊友,輪流坑了他。最後一題的時候,關琛哪怕答了個上古題目,依然無力回天。


  但是他給大家帶來的驚喜依舊沒斷。被分到牢獄套餐,“劉關張”三個跟班對關琛都很是愧疚,然而關琛並不怎麽在意,反而讓他們不急著吃白米配榨菜,【既然你們叫我一聲老大,那我肯定就不能餓著你們】,關琛讓跟班們且看他如何為大家解決溫飽。


  關琛先是借花獻佛,而後驅虎吞狼,調虎離山,最後又來個離間,就這麽帶著三個跟班,把其他兩桌的飯菜都搶了過來。簡單的一個吃飯環節,也被他玩出花了。


  多媒體室的孩子們,笑聲幾乎就沒斷過。外麵路過的一些小孩,漸漸地也被吸引了進來,坐下來一起看綜藝。


  關琛被眾人一頓討伐,但誰都看得出來,裏麵的人也知道節目效果好得不得了,一個個哈哈哈笑得很開心,怒得很沒氣勢。


  稍作休息後,第三個遊戲就緊接著要開始了。


  這次是個人戰。


  十二個人每人戴一副耳機,聽規則。


  間諜和其他人聽到的規則是不一樣的,應該說,間諜完全不知道規則。


  【在下麵這場遊戲裏,隻有真正的警察,能在接下來聽到遊戲的規則。間諜則需要在遊戲中,通過觀察其他人的動作,判斷出遊戲的真正規則,並隱藏其中,不暴露身份……】


  【我……】趙雙岩被這個遊戲驚到了,竭力克製著自己不說出C語言。


  至於其他人,一個個都神色如常,聽規則的同時,還觀察著其他人的反應。繼續潛伏的間諜沒有露餡,不愧如第二個遊戲的情報所說——【間諜的職業是演員】。


  等到十二個人或期待,或忐忑,或崩潰地站在了起跑線上,遊戲就要開始了。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往前跑去。


  有的人像關琛一樣,一往無前地衝去,撞碎一道又一道欄架。


  有的像萬小姐,從第一個欄架開始就開始跳。


  漸漸的,所有人都來到了最後一個欄架前,有人高高跳了起來,有的依舊前衝。


  屏幕外的人正疑惑著為什麽跑著跑著突然要一起跳,此時畫麵凝固,切回到不久前大家戴耳機聽規則的時候。這次節目播放的是正常版的規則——【……所有的欄架,都是泡沫製作的。除了最後一道。注意,除了最後一個……】


  觀眾恍然大悟,大喊節目組陰險。這擺明了是要把間諜拉出來,不提前說的話,誰能想到最後一個有詐啊!


  畫麵回到賽場。


  停在空中的人,一個個躍起的人落到地麵。而另一些人,直接不減速地撞倒了最後一個實木欄架。


  這幾個“魯莽”的人,頓時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分別是趙雙岩、中年主持、黃進。


  “怎麽是他們三個?”孩子們震驚不已。


  趙雙岩是間諜,已經是全世界公開的秘密了。但,黃進他們……?

  他們三人百般辯解,但其他人誰也不信。三個人裏隻有趙雙岩是演員,男的,對上了所有的間諜情報,已經示眾了,姚知漁勸他不要再掙紮了。


  至於黃進他們的出現,則證明了間諜的數量至少兩人以上,而且之前的兩個情報,已經是“過時”的情報了。


  繼續幾輪遊戲,結束後,大家轉場。


  每個路過趙雙岩的人,要麽對他一通詭笑,很開心地走掉;要麽拍拍他的肩膀;其中某個刑警苗子,甚至用新學來的知識,試圖從犯罪嫌疑人這裏套話,還勸他當個汙點證人。


  被所有人打過招呼之後,趙雙岩雖然放棄了抵抗,但對於勝利,他似乎還有很多信心。


  他偷偷地來到角落,對著鏡頭自言自語:【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最後要跳的,竟然也不提醒我一下……總之現在就看他了。輸?哈。】趙雙岩對攝像師嗤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其實攝像師根本什麽也沒說。【你以為我這麽從容不迫,是因為自己嗎?不是的。隻要有他在,我就不覺得自己會輸。】


  觀眾們被趙雙岩這信誓旦旦的樣子搞得很疑惑,不知道是誰給他的信心。


  畫麵突然一黑,中央出現了幾個字,【十二個小時之前】。


  鏡頭被手持著靠近了一扇門口,看上麵的牌子,是在一家酒店。


  導演出鏡,按了門鈴。過了好一會兒,門被打開。但是節目組後期特壞地在對方的臉上用一個圖標蓋住,讓人看出身份,就連聲音都經過了後期的處理,特別神秘。


  【你們是誰?】神秘人很警惕。門口還掛著鎖鏈。


  導演闡明來意,自稱是《追擊者》節目組。


  神秘人不信,要看證件。導演遞上證件,神秘人看了看,仔細審視後才放人進來。


  雙方坐下後,導演說,【我們來是想通知你,明天的比賽,你是“間諜”。】他把九位主持人的照片一一攤在了茶幾上,讓神秘人挑選一個作為隊友。


  神秘人沒怎麽猶豫,就決定選了趙雙岩。


  【為什麽選他?】導演問。


  【我好不容易來玩一趟,至少要玩得開心一點。他不適合當間諜,跟他一組,剛好給自己加點難度。】這話很猖狂。或許是這麽猖狂的話,用後期變音說起來很可笑,所以,當神秘人開始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是正常人說話的聲音了。


  等到他話說完,遮臉的圖標也消失了。


  然後屏幕外的眾人就看到,畫麵裏,關琛懶洋洋地坐在沙發,手裏把玩著趙雙岩的照片,打了個困倦的哈欠。


  完全沒這個心理準備,孩子們看到關琛的時候,一個個驚得都從位置上跳了起來。


  “什麽???”


  “是琛哥??!”


  “等等,他怎麽知道最後一欄要跳起來的?”


  “一路看下來,他完全不像間諜呀!”


  “不會是假的吧?如果是的話,也太能演了!”


  孩子們嘰嘰喳喳,他們有很多的疑惑亟待解決。關琛身份揭秘的時候,恰好是一期的最後。好在他們是上下兩期連看,不需要再等一星期。


  他們迫不及待地點開了【下】,等待廣告的期間,孩子們衝刺跑去廁所,然後又衝刺跑回來。


  這時,已經沒人再想聚眾看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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