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猜測
第二日早晨,天空微微泛白,有絲絲光亮從窗戶處照進,灑在了許顏身上,許顏微皺了皺眉,揉了揉雙眼。
她不動還沒感覺,這麽一動了才發覺自己全身都是酸痛的,一起身才發現自己原是俯在慕容傾雲的床頭睡著了。
她昨夜也喝了滿一杯的梅子酒,慕容傾雲酒勁發作時她沒什麽反應,可回到慕容傾雲這寢宮後,她便有些上頭了。
她給慕容傾雲收拾了一番後,就趴在了她的床頭,原想先守她幾個時辰,到時再去偏殿睡,沒想到這一趴就趴到了天亮。
許顏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一邊起身一邊舒展著身體,她撓了撓有些淩亂的發絲,看了慕容傾雲一眼。
慕容傾雲此刻還是維持著昨晚的模樣,看起來睡得正熟,看來慕容世的預計怕是沒錯了,慕容傾雲怕是要醉上個三兩日了。
許顏微歎了口氣,抬眸掃了屋子一眼,她想,自己昨夜留下,爹爹娘親應該知曉她是在宮中,可若是要一連呆個兩三日,那總歸還是要回家說一聲的,再說,她也沒有換洗的衣物。
許顏抿了抿唇,想著待會出宮回趟家中,跟爹娘說聲自己要在宮中留下幾日的事,順便再將換洗的衣物和青檸都帶入宮來。
不過……許顏微偏了偏頭,又瞧了躺在床上的慕容傾雲一眼,眼中帶著些思量。
昨夜匆忙,她來不及細想,慕容傾雲這兩三日都躺在床上,其他人或許還可以瞞過去,但她身邊這些貼身伺候的侍女卻是一定瞞不下的。
她若是硬扯個理由,說慕容傾雲這幾日就是不喜出殿門,她們怕是都會心生懷疑,畢竟都是長期伺候傾雲的人,傾雲的性子如何她們心中也自是有數。
比起讓她們這般的去胡思亂想,倒還不如直接告訴她們傾雲醉了酒,或許要睡上三日……
許顏握了握拳頭,抿唇一笑,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咳咳……”許顏知曉每日早晨,那些個侍女都會候著門外等著慕容傾雲起床,所以她故意發出了些聲響。
果然,她的咳嗽聲落下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了侍女的敲門聲,伴著敲門聲傳來的還有侍女的說話聲,“公主殿下,許小姐,你們可是起了?”
“恩,進來吧。”許顏給慕容傾雲放下床帳,又頓了一會兒,這才緩著聲音開了口。
許顏的話音剛落,門就被侍女吱呀一聲推了進來,一行侍女排著隊,整齊的走了進來。
她們一字的在許顏麵前排開後,走在前麵兩個手上沒有東西的侍女走上了前,似是因為沒有見到慕容傾雲,她們向許顏行了個禮後,看了眼還垂著床帳的床,“許小姐,公主可是還未睡醒?”
“是還未醒。”許顏邊給自己倒了杯茶,邊點頭應道。
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而後,前麵開口的那人上前了一步,低著頭,壓了些聲音,她對著許顏又道,“那奴婢先伺候許小姐洗漱。”
許顏掃了那兩個侍女一眼,低下頭,搖了搖手中的杯子。
這兩個侍女她有些眼熟,應算是慕容傾雲的貼身侍女了,她眯眼想了想,她們二人似乎也伺候了傾雲挺長的日子了,她不知她們是否可以信任,但比起那些個她見都沒有見過的侍女,她對她們總比對那些侍女多一份信任。
“洗漱的東西留下吧,你們先退下。”許顏開口,而後又指了指站在她麵前的那兩個侍女,“你們兩人也且留下。”
一行侍女都沒有異義,許顏的話落下後,她們很快就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了桌上,然後快步的離開了屋子,而許顏開口讓她們留下的兩人,則靜靜的站在原處。
門很快就被關上,腳步聲也漸漸邊遠,等到完全沒有聲響後,許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那兩個侍女,“你們叫什麽名字?”
“奴婢雪玉。”
“奴婢雪月。”
兩個侍女低著頭,先後開了口。
許顏點了點頭,微吸了口氣,又歎了下,她道,“我便直接與你們說了,今日我讓你們留下來,是有事想與你們說。”
那兩個侍女微抬了抬頭,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她們同時開口道,“奴婢謹聽姑娘教誨。”
“倒也不是什麽教誨。”許顏站起了身,快速的眨了眨雙眼,“昨夜我來尋你家公主,與公主一時興起便喝了不少酒,沒想到這酒後勁大,公主怕是要休息幾日了。”
許顏這話半真半假,倒也沒有什麽突兀點,而兩個侍女聽了她的話,下意識的就抬眸看向了床帳。
許顏睥睨了她們一眼,又道,“這事也是怪我,唉……我剛細想了番,總覺得公主醉酒,一睡幾日這事傳出去,與公主名聲不好聽,我知曉你二人是貼身伺候公主的,所以特將你二人留了下來……你們可明白我是何意思?”
雪玉雪月都是聰明人,許顏這話暗示到了這個地步,她們如何能不明白,許顏這話說得也對,這事傳出去,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與慕容傾雲的名聲都是不好的。
她們再次對視了一眼,而後,站在前麵些的雪玉堅定的點了點頭,對著許顏回應道,“奴婢知道許小姐的意思了,許小姐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麽做的。”
“那我便放心了,這兩日我也會留在宮中,到時與你們配合一番,這事便這般掀篇了。”許顏微提嘴角,開口道。
慕容傾雲醉酒保密這事大抵就這般解決了,她也就可以放心回家告知爹娘她要留宿宮中幾日的消息了。
許顏轉過了身,背著手走了幾步,“我待會要出宮一趟,在此期間,公主便要你們照顧了,你們可切記,如有人來訪,便盡數攔在門外即可。”
雪月雪玉紛紛應了聲是,許顏揮了揮手,轉身走回了桌前,洗漱一番後,她算了算時間,見時候不早了,沒用早膳便直接讓雪玉帶她往宮門口走了去。
一路上都順暢無比,可走到禦花園的一條小巷時,她忽然聽到了裏麵的假山處隱約的傳來了些說話聲。
“誒,你說昨晚容國使者……受傷,是不是有人故意……”
“我也覺得……”
那兩人說話的聲音壓的很低,隻有隱約的幾個字眼傳到了許顏的耳朵裏,可雖然隻有那麽幾個字眼,卻也足以讓許顏停住腳步。
容國使者,受傷,許顏默念了兩個剛才聽到的重要字眼,她微皺了皺眉,垂下了眼簾。
走在稍前方的雪玉見到許顏忽然停止了腳步,麵色還有些怪異,她有些奇怪的走了回來,剛想開口詢問,卻見許顏對她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緩步走到了假山後,趴在了上麵。
雪玉更是奇怪,但也沒有再出聲,隻靜靜的站在了一旁。
那兩人絲毫沒有發現許顏的靠近,還在繼續交談。
一人道,“也不知那人是如何想的,容國使者在我們慕國呆了那麽久了,他都沒下手,卻在他要離開時忽然動了手。”
另一人的聲音略低些,她很快就回應了道,“對啊,聽說容國使者這次傷的還不小,一早上,太醫院的太醫盡數都去了……”
“你如何知曉……”
兩人還在繼續說話,許顏卻是退後了幾步,站回到了雪玉身邊,她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麽,而後,又快步的向前走了去。
見此,雪玉更是詫異不已,可眼看著許顏越走越遠了,她也隻能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一段路後,許顏忽然停了腳步,她轉頭看向跟著她走的有些氣喘籲籲的雪玉,開口就問道,“容國使者昨夜遭了襲?”
雪玉沒想到許顏會忽然問這個,但也隻是稍愣小了下就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她低頭道,“是的,奴婢聽說那容國使者昨夜被人打傷了,皇上今早還特意去瞧了那使者。”
住在宮中的容國使者有好幾位,可許顏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個遭了襲的容國使者就是容淮。
可猜測終究隻是猜測,她抿了抿唇,對著雪玉又問道,“那受了傷的容國使者你可知道是哪位?”
雪玉低下了頭,似乎在想著許顏問得問題,過了許久她才開口,“我隱約聽他們提過,受傷的容國使者長的不錯,不過經常冷著一張臉……”
雪玉說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後麵的聲音便越來越輕了。
不過這麽兩個信息也就夠了,長的不錯,冷著一張臉,那除了容淮還會有誰?許顏微張嘴巴,這下可以斷定那受傷的人是容淮了。
不過……是誰對他下手的?許顏的腦中浮現了這個疑問,而後,她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想起了慕容世忽然問她的話。
他問她,慕容傾雲為何會與容淮一同在外呆一夜,可這事也不是容淮的錯啊。
但是……若是放到整個事件來看,容淮似乎也有些責任,畢竟若是沒有容淮,那便不會有王軒,有林卓這兩個李代桃僵的人了。
若是慕容世也這麽想,那昨晚去襲擊容淮的人,似乎,好像,很有可能就是慕容世……
她眸光一閃,忽然又問道,“我忽然想起一事,想去找太子殿下,可現在似乎是上朝的時間……”
許顏一句話故意留下了一半未說,雪玉立刻就回應道,“姑娘運氣好,我今早遇上了伺候太子殿下的侍女,那侍女說太子殿下今日似是生了病,並未去早朝。”
那這事十有八九就是慕容世幹的了,許顏快速的眨了眨雙眼,開口道,“那我先不出宮了,你先領我去東宮。”
“是。”雪玉應了一聲,走到了許顏的身側偏前方,帶著許顏走去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