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心悅你
那時夜色已經很深了,他正苦悶的喝著酒,望著天上的圓月發呆,他想,他開始討厭夜深了。
晚上啊,總會讓人想的太多,總會讓他心頭的某處更加難受,他正思考著要不要吟首詩應應景,就猛然遭到了攻擊。
他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掌,長期的領軍經驗讓他下意識的就轉身回了一拳,那攻擊他的人似乎也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麽快,所以隻堪堪躲了過去。
容淮的拳頭很有力,雖然那人偏過了頭,卻還是被他打到了嘴角。
兩人都停下手後,容淮才發現,打他的人居然是慕容世……
他自喻沒有的罪過這個慕國太子,所以便開口問了他為何要忽然夜襲他,慕容世卻沒有說話,隻是黑著臉,繼續飛身上前動手。
慕容世武功的確高,但是缺乏對戰經驗,而他武功或許不如慕容世,可行軍打仗已是常事,所以兩人打了許久,卻還是難分上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大汗淋漓了,才都住了手,容淮打的很是痛快,可他還是不明白慕容世為何會忽然來襲擊他,他再次開口詢問了慕容世。
或許也真是因為打的暢快,所以慕容世的臉色也沒有之前那般黑了,他瞥了他一眼後便開口說了幾句。
而這幾句,讓容淮完全的愣了神。
他告訴他,慕容傾雲為自己要嫁給林卓傷心難過了好多時日,她這幾天情緒都不太對,在聽到他離開時,還去偷喝了酒,現在醉的一塌糊塗……
最後,慕容世問他,“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對,讓個小姑娘為你神傷到這個地步?”
那時,容淮正被忽如齊來的驚喜打的沒有反應過來,慕容世這麽一問,他就回答道,“早知道,我就該跟她說清楚。”
他本來的意思是,早知道,他就該和她把事情攤開了說,那就不至於她誤會那麽久了,他也誤會那麽久。
可他那時的麵容帶著習慣性的嚴肅,加上這話略帶歧義,所以聽在慕容世耳中便不是這個意思了。
慕容世以為容淮是在嫌棄慕容傾雲,於是便又動了手,這次,處處下了狠手。
容淮想解釋,可卻一直沒有機會,直到後來驚動了士兵,他們這才停了下來,他才有機會向慕容世解釋……
那日以後,他也認清了自己對慕容傾雲的感情,他知道,自己是栽了,可這栽的坑卻還讓他不想反抗,不想起來。
他開始想要不要說出實情,開始謀劃如何說出實情,計劃一點點在他心裏構造,可他的心卻還在一直猶豫。
他知道了她還是歡喜他,可他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為了他劍走偏鋒。
容淮又朝傾雲住的那屋子看了許久,而後,腳尖一點,他聽從內心的想法,向那個屋子飛了過去。
殿內一片漆黑,殿外守著兩個陪夜的侍女,侍女有些昏昏欲睡,容淮繞著殿飛了一圈後,就尋到了一個窗戶,他不動聲色的就飛了進去。
第一次來到一個姑娘家的房間,還是心心念念的姑娘家的,容淮抬著眸子,掃了一圈屋子,然後把視線放在了不遠處的床榻上。
他從未自喻自己是什麽君子,卻也沒有見過姑娘家的睡姿,可或許是因為他心內對慕容傾雲的親近和……思念,他沒猶豫多久就走了過去。
站在她的床塌前,容淮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一聲又一聲的敲擊著他的胸膛。
他伸手,挑開了層層的床幔,本以為裏麵會躺著個睡美人,卻發現裏麵什麽都沒有,他皺眉,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後就起了陣腳步聲。
他斜眼,一把就轉過身,袖中的暗器就登時就飛了過去,於此同時,他看到了慕容傾雲慌亂的麵容,他臉色一沉,立馬飛身過去,抱著慕容傾雲,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咚咚——”暗器插入了對麵的牆柱上,入木三分。
容淮有些後怕的收攏了自己的手臂,有些懊惱自己居然沒有看清是誰就下了手,若不是他反應快,此刻那暗器打的可就是傾雲身上了。
不過,慕容傾雲從他身後冒出是想做什麽?
容淮抬眸掃了眼就落在不遠處的簪子,回想了下剛才傾雲的動作,忽然就明白慕容傾雲是想幹什麽了。
“遇上這般事,你應該快些逃走,大喊救兵才是,你又不是許顏那個小丫頭,自己動手很容易被別人察覺到。”會有危險,容淮略沉下了臉。
容淮這番話本是關心慕容傾雲的,可奈何他的語氣過於生硬,聽在耳邊就像是在責怪慕容傾雲一般。
慕容傾雲本是白著臉,沒有反應過來,可容淮這麽一番話下來後,她頓時就回過了神,回過神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又不是許顏那個小丫頭”。
她的心頓時就沉到了穀底,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在船上時,她問他是不是心悅傾雲,而他默認的事。
“你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她邊掙脫邊開口道。
見她掙紮的越發厲害了,容淮有些無奈的放開了她,傾雲得到自由後,立馬就往後退了幾步,一副躲他不及的模樣。
容淮略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見慕容傾雲又開了口。
“本公主如何還不用你來指點,倒是不知道容使者夜闖本公主的寢殿是何意思?”慕容傾雲站在他的三步開外,臉色不明,語氣嬌蠻。
慕容傾雲在他麵前向來都是守禮的模樣,雖然偶爾也有顯露小女兒的嬌態,但是他還真的從未見過許顏如此伶牙俐齒的模樣。
“夜闖寢宮是我的不對,不過……”
“既然容使者也知道不對,那煩請容使者快些離開。”慕容傾雲轉身撿起了地上的簪子,自顧自的坐在了榻上,一副送客的模樣。
那副模樣倒真是冷心冷情到了極點,若不是他之前聽了慕容世說的話,那他現在或許就又誤會了。
容淮摸了摸鼻子,他走了過去,略顯無奈道,“我是有事要與你說的。”
慕容傾雲卻絲毫不接受容淮的說辭,她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若是有事,那煩請容使者明日一早到我寢宮麵前候著,現在已經夜深了,我要休息了,煩請容使者離開。”
“傾雲,我真的……”饒是容淮再有耐心,可慕容傾雲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卻也還是讓他略顯了些著急。
可慕容傾雲卻似乎下定了心,要趕他離開,她仰頭喝了一口茶,待慘白的麵色緩和了不少後,她沒讓他說完,便開了口,“我再說一次,不管是什麽事情,我現在都不想知道,煩請容使者現在離開。”
容淮微皺了皺眉,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所以也沒急著要跟她說什麽了,他隻站在她麵前,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慕容傾雲見容淮忽然沒了聲響,便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正好就撞到了他如墨潭般的的雙眸裏,她一怔,而後便逃也似的躲開了他的目光。
“啪——”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的氣勢似的,她將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在了桌上,然後站起了身,她微著抬頭,有些心虛的將目光放在了容淮的脖頸處,“我告訴你……”
容淮並沒有在聽傾雲講話,他隻看著傾雲,她剛喝過茶的嘴角微帶著些水漬,微微泛著光,他垂下了雙眼,下一刻又猛然的抬了起來。
在傾雲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他上前了一步,一把將傾雲擁進了懷裏,傾雲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他卻忽然一笑,而後便低下頭,替她擦幹了她嘴角的水漬……
本隻是輕輕覆著,可後來也不知道是如何了,容淮漸漸的加深了這個吻,唇齒糾纏間他也久久的難以回神,直到他忽然感覺臉頰處似乎有些濕潤。
他眨了眨雙眼,慢慢的離開了她的唇,這才發現她已然淚流滿麵。
霎那間他便慌了神,他急急的給她擦著臉上的淚,“你別哭,對不起,你別……我……”
容淮慌的手足無措,傾雲卻一把拍掉了為她擦眼淚的那隻手,哭的更加肆意了。
“不是,是我……你別哭了……”被傾雲拍掉了手,他便不敢再隨意的給她擦眼淚了,隻能手足無措的安慰她。
慕容傾雲卻似乎要把這幾天憋在心裏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她的淚水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流。
容淮歎了口氣,或許是因為行軍打仗習慣了,所以他並不喜歡見到別人哭泣,甚至可以說是不耐。
可慕容傾雲在他麵前哭成了這個樣子,他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甚至眼中還有些淡淡的寵溺。
眼見著傾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容淮攬過了她,讓她趴在了自己的肩頭,手自然而然的給她順著背。
這次慕容傾雲倒是沒有反抗,隻趴在他的肩頭慢慢的哭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淚水似乎發泄完了,哭聲便也漸漸停了。
容淮還在給她順著氣,“今日是我唐突了。”
容淮在她耳邊,輕輕的開口,聲音低沉,說話間吐出的氣吹得她略有些癢。
“不過,我本來就做好了給你負責的準備。”
還在啜泣的慕容傾雲一愣,而後往後移了些,離開他的懷抱,瞪大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容淮帶著些笑意,伸手給她理了理因為剛才的折騰而有些淩亂的發絲。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柔,“這兩日我想了想,我發現,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