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將軍夫婦的擔憂
夜沉如水,這樣寂靜的夜裏卻是有許多人睡不著覺的。
許顏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腦子中不停的浮現出慕容錦的模樣,想起曾經的種種,為他的死真是又難過又感慨。
但她再怎麽不願意也隻能如此,慕容錦已經死了,他的屍體被埋在慕國皇族的墳墓中。
天色微微露白,許顏終於走出了這個心結,與其自己一直陷在其中,不如振作起來,讓慕容錦的死值得一點。
既然自己這一條命是慕容錦給的,那麽她便好好活下去。既然自己這一條命是因他而活,那麽她便為慕容錦最後做些應該做的事情。
許顏的心中沒有愛與恨的概念,那些她曾經愛的人曾經恨得人同慕容錦的死亡比起來都變得微不足道。
如果真的想讓那些人付出代價,那麽許顏是時候應當早早謀劃了。她的意誌一直這樣消沉下去畢竟於事無補。
在天色露白的時候,許顏終於閉上了一夜未合的眼睛進入夢鄉。
大將軍夫人想著自家女兒初回家中可睡不好要懶一些,便命了廚房將早膳熱著,先不必端到許顏房中叨擾大小姐。
等到了中午之時,大將軍夫人再去了廚房卻發現早膳紋絲未動。
“這是怎麽了?”大將軍夫人心中犯這嘀咕,許顏再貪睡也從來不會睡到晌午的,難道她的身體又不舒服了?自小就疼愛這個女兒,怕她有閃失,大將軍夫人慌忙的去了許顏的房間。
家中沒有外人,房門自然也就沒有上鎖。大將軍夫人匆忙推開門,木門“吱呀”一聲發出巨響,卻沒有吵醒屋中熟睡的人。
“顏兒?”大將軍夫人試探似的將手放在許顏的額頭上試溫度,發現許顏呼吸平穩也沒有體熱,心下放鬆了許多。
想必是累了,大將軍夫人替許顏掖好被角,悄悄退出去關上房門,並吩咐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小姐。
本來大將軍夫人並沒有太過擔憂許顏,沒想到許顏回來之後會這樣貪睡,一直到第二日早上都沒有出房門半步。也就是說許顏已經整整一日未食任何東西。
“寫什麽呢?”大將軍夫人怕許顏餓壞了身子,一大早便端了飯食去了許顏那裏。進了房門,見自家女人正在提筆寫著什麽十分投入。
許顏本來寫的十分投入,聽到大將軍夫人的話竟然似嚇了一跳一般合上了寫字的紙張。她麵露怒色似乎有些惱火:“娘親進來怎麽不先敲門,倒是嚇了我一跳。”
大將軍夫人手中端著早膳給她放在了桌上,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然換來了女兒斥責,便出口解釋到:“聽下人說你昨日一日都未吃飯,我怕你餓著……”
“知道了。”許顏麵色有些不耐煩,竟然有些想要往外攆人的意思,“我餓了自然會吃,你如果沒什麽事就出去吧。”
大將軍夫人沒有說什麽,隻是出了屋順便將門帶上。方才那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大將軍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覺得自己的女人不是這個樣子的。
從前大將軍夫人進許顏的房門也沒有敲過門,許顏成為太子妃之後大將軍夫人為了表示尊敬,在去房中找許顏時卻被她說自己與她生分了。
現如今,她竟然因為此事斥責於她,這叫大將軍夫人感覺十分委屈。
況且許顏的眼神也是分不對勁,那眼神之中透露著一絲邪氣,這叫大將軍夫人有些害怕。從前的許顏是那麽的開朗活潑,可看她如今這副陰鬱不耐的表情,哪裏還有從前那活潑的樣子。
畢竟許顏是差點死掉的人,也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難不成她可愛的女兒沒有走出鬼門關,現在許顏身體中住著的這個是不知道哪裏的孤魂野鬼?大將軍夫人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真是太過荒繆,定是自己多心了。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出乎大將軍夫人的意料,許顏這反常的樣子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一連數日,許顏都將自己關在房門中不吃不喝,甚至都不與人交流,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樣子。現在同從前大相徑庭,將軍夫人心中慌亂,將自己的荒繆想法說給大將軍聽,但許起隻是安慰夫人不要多想,破天荒的沒有多說什麽。
事實上,這幾日許顏的表現許起也都看在眼中,確實是太不像話。
大將軍夫人對著這樣的女兒半分方法也沒有,隻得日日以淚洗麵傷心不已,不明白自己的女兒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樣幾日下來,許起終於也察覺到了許顏的問題,坐不住了。如果他這個做父親的繼續這樣放任許顏不管,日後許顏會成什麽樣子他也不知道。
想了想,許起決定找許顏好好談一談。
有了前麵的事情,大將軍許起先敲了敲門。過了一會之後,許顏才慢吞吞來給許起開門。
“爹?”許顏歪著頭看著許起,顯然對他的來意不清楚,“進來坐。”
雖然知曉許顏隻是客套話,但許起還是大大咧咧走了進來。他環顧四周,將目光放在了桌台上那一滴未幹的墨上。
這墨跡還新鮮,顯然是剛不小心滴上去的,但這桌上除了這滴墨跡卻是什麽都沒有。想了想方才許顏隔了一會才來開的門,許起眯起了眼睛,許顏有事情瞞著他。
許顏最近精神狀態不佳,麵露一絲瘋癲之象。許起想起自己此番來的目的,不由得安慰道:“你難道還為之前的事情擔心?不要擔心,我這個做父親的定不會讓你吃虧。”
他這番話說的十分堅定,這是一個做父親的對女兒的承諾。他是個男人,隻要有他許起在,就定要護妻女一生周全。
可惜許起這一番苦心許顏卻並沒有放在眼中,她皺了皺眉頭,隨意敷衍了許起幾句便讓他先行離去了。
許顏這幾日確實精神狀態很不好,她自己也知道對許起的態度有問題,可她控製不住自己。
她的一門心思全部放在了為慕容錦複仇這件事上,根本不暇顧及其他。她在想明白了自己的目標之後便開始著手準備,也就因為向深裏想了想,她才更知道她將要做的是什麽樣的事情。
飲源,飲珠,慕容世這些人,他們之中誰背後的勢力不是盤根錯雜的,單憑她許顏一人,倘若不仔細籌備著想要扳倒他們就會猶如蜉蝣撼樹一般。
這些人背後都有自己需要維護的勢力,無論是哪一方都不好惹。許顏深深歎了一口氣,繼續提起筆在本子上隨意劃拉著,隻有一遍遍書寫這些人的名字她才能知道自己心中多渴望除掉他們。
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沾滿了她許顏和慕容世的鮮血。
再說許起這邊,本來是想好好同許顏談談心,但還沒說幾句,便被敷衍著趕了出來,這讓他心中十分不快。
不過總算是有了一絲眉目,許起會意一笑,既然許顏有事情瞞著他們,這個所隱瞞的事情必然就是症結所在。知曉症結在哪裏便好,許起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同大將軍夫人說了一說,大將軍夫人立刻提議趁著許顏注意不到的時候去她房中看看她到底藏了什麽心思。
次日,大將軍夫人命人帶許顏出門遊玩,美其名曰散散心。許顏沒有多想什麽,隻覺得自己這幾日確實在屋中呆了太多日子,該出去透透氣了。
見許顏出了門,隱藏在黑暗中的兩道身影悄悄進了許顏的房門,這正是許起和大將軍夫人。
“我上次說的墨跡就在這裏。”許起在桌上比劃著,這個位置正是常人寫字之時會不慎滴落墨汁的位置。
“好,我們便先找找。”大將軍夫人點了點頭。
二人翻箱倒櫃,終於在許顏的被褥下麵看到了一本書。大將軍夫人翻開書,卻見這之中全部都是一些人名,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這……”大將軍夫人指著上麵的這些名字,無一不是朝堂之中的權貴之人。但她不知道許顏寫這些名字是什麽意思,隻得先拿給許起看。
許起湊過來一撇,卻駭的睜大了眼睛。這字顯然是許顏的字跡,可字中包含的情緒可是不一般。別看這隻是幾個名字而已,作為曾經教許顏習字的許起,他知道寫字之人再寫這些字的時候心懷憤恨的情緒。
“怎麽會這樣。”許起失聲說道,“顏兒寫著這些名字時,心中分明是帶著恨的。”
“什麽?”經許起這樣一說,大將軍夫人的心中一慌亂,她又結合這許顏說過慕容錦為她而死時那種傷心欲絕的表情,可怕的念頭油然而生。
知女莫若母,從許顏這幾日的表現來看,許顏突然變成這樣定是因為在謀劃一件大事情。
可是能使許顏如此費勁心思的事情又當是何事,她可是大將軍的女兒,慕國的太子妃,想要什麽不是唾手可得。
如此說來,便隻有一樣了,許顏有造反之心。
大將軍夫人抬頭正與許起對視,雙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