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追與逃
雨幕籠罩紺碧大廈。
這座建築總高超過三百米，又靠海，在這種天氣下誰人都能感受冷風刺骨。
胡曼雙手背在腰後，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姿態猶如一顆勁鬆。
“真冷啊，兄弟。”
同事本鄉穀忍丟過來一罐熱咖啡：“放義體散熱器旁邊是保溫秘訣，胡曼別那麽嚴肅。”
胡曼端詳手裏的咖啡，又抬頭看了眼浮空車，默默無語。
本鄉穀忍站到他身邊：“竹村大人和五郎大人都不在，咱們也要趁著這個時候稍微休息。這裏是頂層，不會有刺客.……你說對不對，阿凱。”
他們三人是荒阪三郎的貼身保鏢，受竹村領導。
“除非刺客從賴宣大人房間裏冒出來。”
更遠處的同事開玩笑般回了這麽一句，然後就腦袋中彈直接從樓邊跌了下去。
“敵襲！”
胡曼第一個反應過來，推了本鄉穀忍一把，然後去拔自己腰後的手槍。
黑影從樓梯口出現，就像荒野獵食的野狼，凶狠而殘暴。
砰！
砰！
兩聲槍響，胡曼的動作停頓，他最後的念頭隻有一個。
好快的槍！
喻丞一腳踢開保鏢餘溫尚存的屍體，三兩步踏上浮空車的客艙。
[冷血V.2]
[進度：44/50]
幻星一閃即逝，伴隨著浮空車引擎轟鳴直插雲霄。
“ok，一切按計劃進行。”桂從他身邊浮現：“居然真的被你說中，荒阪賴宣會弑父，不過你怎麽連他一起殺了。”
“沒有。”
喻丞摸起靠在三郎座位上的太刀：“那槍沒致命，最多讓他大出血。兩個死人會讓荒阪瘋狂，得不償失；一個完好的賴宣又能很快控製局麵，安排追殺和後事；他們一死一傷，才能最好牽扯荒阪精力。”
[覺]
[傳說]
[荒阪三郎所有。20世紀上半葉鑄造的古董武士刀，它的鋒芒從不曾褪色]
刀刃散發絲絲寒意，鋒芒似乎能傷到人的眼球。
好刀！
喻丞將刀刃歸鞘，今夜收獲又多了一項。
桂坐在他對麵：“你總是算計那麽多麽？”
“不，越是攻於心計，就越發現人類是有極限的。所以我更喜歡當個莽夫。”喻丞否認。
計謀隻是手段，最後成事還是看實力。
弄權者最後必然死於弄權，就像荒阪父子，他和他們有本質上的區別。
“有一說一，確實。”桂若有所思點頭：“隻有莽夫會拿了好處不想著逃跑，而是主動入虎口去荒阪塔找死。”
她喜笑顏開：“不過我喜歡，小夥子做事很對我胃口。”
喻丞朝浮空車窗外探望，紺碧大廈已經被雨幕模糊，隻看得見兩個小黑點從金字塔狀的大廈頂外玻璃朝下跳，以及四散的火星。
“荒阪全亂了，消息已經傳到本部，有大批人馬正趕過來，甚至海上那艘航母……叫什麽‘白鯨號’，它好像也已經出動。”
桂偷聽紺碧荒阪安保的指揮頻道，她現在很愛這種偷窺的感覺。
“不過有人來追咱們。”桂話鋒一轉。
“亞當·重錘？”
“不是他，他信號反應還在大廈裏，是另外那個，三郎的保鏢。”
他們身後，的確有一輛浮空車追了上來，這也是僅有的追兵。
桂將駕駛員的照片放大，投影到浮空車的大屏幕上。
竹村？
喻丞瞳孔一縮。
在原本劇情中，竹村算友方角色，而且好像從來沒有出過手，喻丞對他一無所知。
但能成為荒阪三郎乃至整個荒阪家的貼身武士，絕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前麵車上的人，迅速投降。”
竹村接入了三郎浮空車的廣播，發聲警告。
喻丞一把扯掉收音機，對桂大喊：“甩掉他！”
桂點點頭消失，隻留下一句：“那你坐穩。”
浮空車引擎瞬間超載，儀表盤上時速飆升，200、300、400……時速400公裏！
這樣從紺碧大廈到荒阪塔，隻需要十分鍾。
可是竹村死死咬在後麵，宛如牛皮蘚。隻是他並沒有開火的意思。
“想活捉？”
他陷入抉擇，要麽放棄荒阪塔轉入海上甩掉他；要麽任由跟著，然後正麵對決擊敗他。
理性告訴喻丞，前麵那個選項才是最優解，可若是放棄這次機會，再想削弱荒阪塔本體的防護就希望渺茫。
要在三郎複活前摧毀‘神輿’，他必須爭分奪秒。
腦內念頭千轉，最後注意集中在幻星此前的提示上，[冷血LV.2]，進度[44/50]！
“桂，計劃不變，荒阪塔！”
喻丞從牙縫中吐出這幾個字。
廣袤的穹宇下，兩輛浮空車一追一逃，推進器光焰拉成一條彩帶，黑色的荒阪塔屹立在不遠處，宛如亙古的不周山。
緊接著，浮空車撞了進去，就像神話裏共工做過的那樣。
劈啪！
能抗導彈的專業防護級玻璃被撞開一個大洞，塔內所有人都好像聽到一聲空洞的脆響。
喻丞直接從車門內翻滾而出，把Relic踢到一邊，僅僅拿著手槍和太刀，朝更深處衝去。
“各單位請注意、各單位請注意，監測到未知單位入侵，隼協議已啟動。”
AI合成音無感情的播報，但卻沒有人出現。這裏是荒阪塔高層，平日隻屬於董事會級別的高管，員工稀少。加上荒阪三郎死亡及荒阪賴宣重傷，現在會支援的，隻有當日值勤的塔內安保！
“什麽人！”
兩個保鏢怒吼著，卻看見人影如同大鵬展翅持刀跳劈。
一人躲閃不及直接被斜切成兩半，另一人連忙激活增幅義體，溜煙拉開距.……
砰！
槍聲一響，戰鬥結束。
“46個！”
喻丞收回槍，繼續朝塔內深處而去。
“桂，幫忙掃描，找服務器接口。”
“明白！”
桂飛快應答：“不過提醒你一句，後麵那個追上來了。”
喻丞抽出時間往後一瞄，隻見竹村身後雷霆閃爍，就像高速的方程式賽車越過障礙，毫不顧忌朝他直奔而來。
“小蟲子，終於抓到你了。”
他雙手彈開，露出兩截太刀樣式的聚能鋒刃，就像一隻朝獵物撲擊而來的遊隼。
但這是比遊隼更致命，雙刃交叉斬殺而來的獵手！
‘躲不開！’
刹那之內，喻丞判斷出自己的處境，奮力拔刀與竹村做了第一次碰撞。
鐺！
一股巨力傳來，武士刀‘覺’的刀背幾乎壓在他身上，整個人倒飛出去，砸在地板上。
竹村全身義體充能，宛如岩漿煉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通紅一片：“我不知道如何評價你，不過自作聰明的死人和魯莽愚蠢的死人都一樣。但我不會殺你，審判這件事要交給荒阪大人。”
喻丞咳一口血：“荒阪大人？三郎那個老不死，還是賴宣那個憤青？或者說荒阪華子？”
“住嘴！”
竹村向前踏步，頓時消失。
聚能鋒刃帶著無比力量斬落，要切斷他的四肢！
喻丞本能翻滾躲開，可下一刀正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落下，鋒刃附帶的高溫幾乎點燃他眉毛！
“喂喂，你別把自己玩死，快跑啊。”桂的聲音一閃即逝。
“閉嘴！”
喻丞低吼一聲，這個時候什麽也來不及想，握住‘覺’反手格擋。
喀！
兩劍相撞，然而喻丞根本無法抵擋對方，一撞之下又倒飛出去。
“媽個雞，好猛。”
喻丞齜牙咧嘴。
就在這時，走廊轉角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荒阪塔的安保隊姍姍來遲。
“前麵的什麽人！放下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