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新生代夜之城傳奇
這是一條很長的走廊。
古樸大氣，書法國畫成列掛在兩邊，喻丞甚至看見有名家題字的墨蝦和駿馬。
他視線很矮，看不清來往人流的臉，只感受到喜氣洋洋的氛圍，大人們提著精緻禮盒到處都是「生日快樂」的祝福聲。
他坐在角落的椅子，獃獃望著書桌上裝飾用的九龍寶劍，心底湧出無聊感。
想逃，想離開這個地方。
可事與願違，他被抱起，捧到眾人中間，所有人頓時歡呼鼓掌。
於是他低下頭，捏著連衣裙擺，巨大的空虛頓時淹沒他。
等等……
連衣裙？
喻丞一愣，意識到什麼，忽然全部畫面離他而去，睜開眼只有破舊散發淡淡霉味的汽車旅館房間。
「醒啦？」
桂笑嘻嘻倚在窗邊，外面已經星辰漫天。
喻丞揉揉頭坐起：「那是你的記憶？」
「什麼？」
桂沒明白。
喻丞走到她身邊：「我夢見我變成個小女孩，在棟豪宅，媽呀收藏品一看就價值不菲.……」
桂笑意斂去，變得恬靜：「那是我家。」
「你家。」
喻丞撓頭：「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哪裡人，我怎麼會夢見你家？」
「噗哈哈哈哈。」
她忽然得意大笑起來：「這說明我們靈魂交纏在一起，永遠都不能分開，你就一輩子當我坐騎吧！」
「你不要過來啊！」
喻丞抱住自己配合她開玩笑，然後正經又問：「Relic的原因？」
「對，其實我騙了你，在你網路接入倉搭雲伺服器是假的。」桂指指腦袋：「實際上我借用的是你部分腦容量，你可以理解為精神分裂，我是你分裂出的第二個意識，只是不聽你話。」
「哦，是這樣，那沒事了。」
他轉身，穿好衣服準備出去找點吃的。
Relic、意識上傳、共生.……這些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個技術黑箱，他知道怎麼使用、發生條件，卻不清楚內部原理，桂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無法驗證。
用簡單的的形容就是：只加力量敏捷的近戰角色，不懂和高智力高精神法系角色的技能。
出門之前，他停頓一下：「等我們毀掉神輿，徹底殺死荒坂三郎，你會從我腦子裡出去么？」
「會。」
桂點頭。
「嗯。」
他披上外套推門而去。 ……
篤篤篤。
「門沒鎖。」
V喊了一句，傑克推門進來。
「換班了，到我來看著他。」
V身後是賴宣，他堅持坐在輪椅上，一丁點也不願意碰房間里的東西，按他說法，怕感染黴菌。
「OK，交給你。」
V拍拍屁股站起準備要走，卻被傑克拉住。
「怎麼了？」
傑克眼神飄忽，過了幾秒才慢慢開口：「V，你以前從來沒告訴過我你那麼厲害。」
「嗯？什麼厲害，傑克你沒事吧。」
V啞然一笑，平和看著好友。
「就是.……就是昨晚，你懂的。」傑克訕訕道：「那個荒坂忍者，我都以為死定了，結果你能拿武士刀和他打平，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麼一手。」
「覺得重新發現我了？」
「呃，嗯。」
傑克點頭。
V拍拍他肩膀：「放心，你以後還會見識更厲害的，到時候別合不攏嘴。」
「我不是這個.……」
刺啦！
窗外輪胎摩擦的噪音打斷談話，數十盞車燈把汽車旅館斑駁的外牆照亮。
兩人對視一眼，拿好武器靠在窗戶牆邊，向外望去。
「荒坂的追兵？」
賴宣神色一慌。
「不是，流浪者的人。」V示意他小聲，探出小半個腦袋。
車上的人紛紛下來，部分人懷裡抱著衝鋒槍，更多是鋼管、木棒之類的雜物。
一個暴走族打扮，單手持槍的青年走上前，不由分說就朝天開火，彈殼噼里哐當掉在地上。
「兄弟，兄弟，小心走火。」
喻丞從側面走出來，手裡還拿著自助售賣機的合成熱狗。
青年冷哼一聲：「我聽加油站的兄弟說，這兒來了幾位客人，所以就想著拜訪拜訪。」
夜之城周邊的惡土，除去人人喊打的夜遊鬼外一共有7個活躍的流浪者氏族。在這裡討生活的人，難免要和他們打交道，久而久之也如幫派般劃分了活動地盤。
喻丞他們一行人放在整個夜之城範圍不顯眼，但到氏族地盤上，突兀停留、目的未知的陌生人就值得引起警惕。
當然，如果只是過路人，又攜帶值錢的貨物，他們也不介意化身強盜殺人拋屍。
並不是所有氏族都有足夠約束成員的道德。
「我們車拋錨，沒辦法只好在這暫住幾天。」喻丞隨口編了個理由：「放心，會按價給錢。」
聽到『錢』字，不少人都眼前一亮，毫不掩飾貪婪上下打量他。
為首的暴走族青年舔舔嘴，拿槍指著喻丞：「嗯……不好意思，咱們這裡生活物資緊缺，所以只好漲價。」
「哦？」
喻丞笑了：「要漲多少。」
「一天一萬。」
暴走族青年咧開嘴：「我說的是一個人。」
他話音未落，就覺得眼前一花，沙包大的拳頭落在了臉上，手頭一松槍了落到對方手裡。
他下顎被喻丞捏住，頓時朝地板撞去，血花濺出好遠。
「我靠。」
旅館房間窗邊的傑克下意識冒出一句：「好莽。」
倏然間，這群流浪者嘩啦啦舉起槍對準喻丞，其他那近戰武器的人也殺氣騰騰。
最後面那輛車，突然按響喇叭，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
「鬆開我的人。」
喻丞聳肩，鬆開牙齒都被磕碎的青年。
女人點了支煙：「我是這片的中間人達科塔，我也知道你是誰，說起來你的名字已經在夜之城家喻戶曉，那幫媒體都把你吹成第二個強尼·銀手，新生代夜之城傳奇，『小丑』先生。」
「那我該說榮幸還是晦氣。」
這點喻丞倒是沒想到，看起來是『來生』向外透了風聲，他們的活被個叫『小丑』的搶了。
「隨你，我來只是想提醒你，休息夠了趕緊走。」
達科塔嘴角一勾：「整個荒坂都在找你，要是他們知道你藏我地盤上，說不定會有小麻煩。」
喻丞眯了眯眼，對方這是下了逐客令，潛台詞是要是不走就主動向荒坂舉報。
「可以，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達科塔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反身做進車裡，這幫流浪者跟著她一起，車隊頓時消失在茫茫惡土中。
這個時候，拿槍掩護的V幾人才從房門裡出來。
「唔，都聽見了？咱們明早走人。」
喻丞又咬了一口熱狗，往自己房間走去。
V問道：「計劃呢？」
「做好了，明天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