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教會（下）
「主的孩子，你來自何方。」
神父西蘭提烏斯朝喻丞問道，他的鷹鉤鼻讓他看上去有些陰鷙，不向神父，倒像惡徒。
沒等喻丞說話，他就繼續開口：
「我知道，你內心迷茫，需要救贖的曙光……來吧，扔掉那些魔鬼的饋贈，主會赦免你的罪過。」
「抱歉，我不信教。」
喻丞丟下船槳，停在距離樓梯三米左右的地方。
從這裡他既可以從左右躍進教堂一樓，也可朝前躍向樓梯。
人群的確沒有武裝，看起來和對歐若拉開槍的不是一伙人，所以喻丞不介意和這個『神父』談談。
「大橋，放我們，通過。」
他交涉說道。
「不，孩子，你們應該停下，沐浴在主的光輝里。我也曾像你一樣迷茫，直到投奔主的懷抱……」
西蘭提烏斯滔滔不絕的說著，周圍教徒臉上全是認同，甚至還有人虔誠的跪下。
但這個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你們都是說謊的人！你們才是罪惡的人！」
有個小女孩出現在人群背後，她看起來只有不到十歲。她望向喻丞，然後喊道：
「他們殺了我的朋友們，還有我的父親！」
人群嘩然。
「撒旦的孩子！」
「褻瀆，這是褻瀆.……」
「她會把主的憤怒降臨到我們頭上！」
「把她驅逐出去！」
西蘭提烏斯臉色頓時陰沉：「冷靜，兄弟姐妹們，把這孩子關起來。」
教徒們歡呼著朝小女孩擁去，喻丞從船上縱身躍起，兩腳踢開幾個村民，然後把小女孩夾在腋下。
「異教徒！」
「異教徒！」
「審判他！為了主的意志！」
狂熱的教徒們蠢蠢欲動，喻丞掏出[死神]對天開槍。
砰！砰！砰！
槍聲一響，烏合之眾頓時尖叫逃離，再也沒有人敢往前一步。
喻丞臉色不怎麼好看，這裡的民眾比他想的還要愚昧，那個神父究竟如何蠱惑人心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異教徒！不願在主的光輝下懺悔，就在主的神威下死去！兄弟姐妹們，我已經通知民兵隊，等他們來替主給予異教徒審判。」
喻丞抬起眼，卻發現西蘭提烏斯早就消失不見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跑的真快。」
喻丞用中文自言自語一句。
「嗨，你叫什麼，從哪裡來？」被夾在腋下的小女孩不安分扭動：「我叫娜斯提亞，很高興認識你！」
「阿爾喬姆。」
喻丞把她放下，說出名字。
「阿爾喬姆你好，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娜斯提亞聲音脆生生的，不過卻沒有害怕或恐懼。
「我和媽媽被他們抓到這裡，關在樓上，我帶你去見她！」
女孩說著就跑了起來，喻丞只好端著槍跟在她後面。
兩人繞到教堂後面，電梯已經被拆掉，只有用木板修的一圈圈樓梯，走上去都會有吱丫聲。他跟著女孩毫無阻礙來到教堂頂的小房間，然後看見了娜斯提亞口中的『媽媽』。
正是那個在鐘樓頂朝他揮舞破布的女人。
「媽媽！他是阿爾喬姆，火車上的人，他救了我！」
娜斯提亞撲向女人。
女人抱起娜斯提亞，然後才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裡還有外來人，我都快放棄希望了。」
「你是哪裡人？」
喻丞一字一頓問道，這種問句在俄語學習中算基礎。
「從東邊來，是移民。」
她回答道：「一年前我們來到這裡，被西蘭提烏斯抓住，其他同伴都死了，只剩我們母女，他把我們關在這.……」
喻丞收起槍，看女人從床底抽出一個小箱子，她們似乎隨時准本逃跑。
「我叫卡蒂亞，那幫狂熱者不會和異教徒說話，但我會把這一年的見聞全部告訴你，只要你帶我們離開這裡。」
「好。」
喻丞想都沒想就答應。
這對母女，無論母親還是女兒都足夠冷靜，對他們而言很有用處。
「阿爾喬姆，有船過去了。」
突然無線電傳來安娜的聲音，喻丞湊到窗邊看見小船上有全副武裝的士兵朝教堂駛來。
「是大橋守衛。」
卡蒂亞看了一眼解釋道：「西蘭提烏斯把他們像當地人一樣愚弄，不過他們有槍，平日里守著那座可升降的大橋。」
「走吧。」
喻丞點頭，對母女兩人說道。
卡蒂亞頓時拉起箱子，牽住女兒打開窗戶，窗戶外可以一路翻到碼頭邊，而碼頭後邊還有幾艘被藏起來的小船。
「我們想逃跑很久了，但你們沒來之前連逃跑也沒地方去。」卡蒂亞解釋道。
喻丞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從窗戶翻了出去。
「異教徒！」
士兵在船上就已經看見他，毫不留情直接開槍。
喻丞躲過沒有絲毫準頭的子彈，剛準備跑就看見這群大橋守衛船上的物資。
於是他不準備跑了。 ……
撲通。
喻丞把最後一個守衛打暈丟在地上，守衛們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呻吟打滾。
解決幾個拿槍的烏合之眾，根本沒費他什麼力氣。
對這種千里送人頭的行為他舉雙手雙腳歡迎。
喻丞拍拍手，在角落發現個瑟瑟發抖的狂熱教徒。
「你，搬東西，上船。」
他惡狠狠瞪了教徒一眼，後者連忙爬起來，把堆積如山的物資放在一起，運到碼頭邊的小船上。
喻丞收起槍，回身迎接滿臉詫異的母女兩人。
「走吧。」
卡蒂亞牽著娜斯提亞，咽了咽口水：「我從未見過你那麼.……強大的戰士。」
「嘿嘿。」
喻丞只是笑了笑。
無線電里安娜埋怨道：「我叫你快跑，而不是叫你把他們全打趴下，你上次才答應我不一個人冒險。」
「我沒殺人。」喻丞回道。
「不是殺不殺人的問題……算了，趕快回來吧。」安娜掛斷通信。
喻丞無所謂聳聳肩，比起大豐收，被老婆碎碎念一次根本無關緊要。
那個神父總共召集的三船大橋守衛，總共十二人，喻丞繳獲了十幾把槍、五十幾個彈夾，小刀、零件若干。
最重要是這幫守衛身上居然有罐頭！
食物是歐若拉上最緊缺的東西，要不是車上空間不足，他甚至想把教堂豬圈裡的豬拉走。
成堆物資足足裝滿了三條小船，喻丞讓嚇破膽的教徒幫忙把船綁在一起，然後才帶著卡蒂亞母女兩人晃晃悠悠從河上返回列車。
水面下變異巨蝦到處都是，不過喻丞以及摸到規律，只要靠近它們時停下不造成動靜，它們很少注意水面發生快樂什麼。
「說說教堂吧。」
在船上，喻丞一邊划船一邊朝卡蒂亞問。
「我們從東邊坐著火車一路逃過來，原本准本去莫斯科，但在這裡被西蘭提烏斯攔下。」卡蒂亞點頭說道：「本來是想尋找更好的生活……但他們都死了，要麼死在電流惡魔之下，要麼被喂『神的寵物』。」
「電流惡魔？『神的寵物』？」
喻丞頓了一下。
「前者應該是一種未知的放電現象，就像行走的光球，這裡人把它們當做惡魔。」卡蒂亞形容著。
「晚上你們就能看到，至於後者.……」
咕嚕咕嚕……
她說話間，水面突然有大量氣泡冒出，喻丞瞳孔驟縮，按著母女趴下。
「小心！」
轟！
一條巨大的魚越出水面，體型超過成年虎鯨！巨魚表面是角質的硬甲殼，看起來無比猙獰。
它咬掉其中一條裝滿物資的小船，然後砸在水面上濺起波濤，最後又突然消失不見。
「那是.……什麼？」
喻丞目瞪口呆。
「沙皇魚。」卡蒂亞眼神複雜：「就是我剛才說，『神的寵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