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蟲洞另一端
“怎麽回事？”
陸羽走上前，看到司學士手裏捧著一塊石頭，在用放大鏡仔細研究。
“這是剛剛從蟲洞中出來的！”司學士忍著激動，反複把玩這石頭，又用小錘子小心敲開。
慶榮大祭司解釋道：“前段時間，這蟲洞便穩定了下來，我們想找到另一端，就往裏邊丟了一些神魂標記的魂玉，想要尋找出口，但這麽多天過去了，沒有一點發現。”
教皇在一旁開口，“星空外也無。”
慶榮接著解釋，“後來就在這兩天，蟲洞中竟吐出來了些東西，有石頭，刀劍，甚至還有一些動物屍體。
嶽兒，把東西帶出來。”
一個年輕人從外邊走進來，看到陸羽登時一愣，正是當時玄清的弟子。因為商量揭穿天師的事情，跟自己懟過。
陸羽樂了，“什麽時候轉到慶榮門下了？”
年輕人看了陸羽一眼，神色複雜，低頭道：“最近跟著慶榮大祭司做事。”
他沉默著打開一個包裹，裏邊有各種雜物，包括石頭，瓦片，最顯眼的自然是幾具鳥雀屍體，還有一隻長著鱗片，穿山甲似的東西。
幾隻動物生前似乎遭受到可怕的摧殘，血肉模糊。身上到處都是縫合痕跡，才能辨認清體型模樣。
慶榮道：“它們被丟出來時，是鮮血與肉塊一起從蟲洞甩出來的，我們把屍塊收集起來，然後才縫合完好。”
趙敬庭撫須感慨，“費好大勁才鏟起來。”
竟然飛出幾隻飛禽……陸羽眯起眼睛，另外還有瓦片，刀劍，這說明對麵是有人故意丟過來的。
巫族？
“很可能是祖星。”
慶榮說道：“司學士辨認過，這幾隻鳥獸在這個世界極其罕見，甚至絕種。你看這隻鐵背蜥，是500多年前就絕跡的物種，據當時那場祖星入侵之戰時期記載，祖星才有這個物種。”
真的是祖星.……陸羽心頭一凜，這意味著，這個蟲洞把本世界和祖星聯通起來了？
“我會在這裏守著。”教皇說道。
“以後從裏邊丟出來的東西，全部用火燒一遍消毒，屍體要全部燒毀。”陸羽開口。
趙敬庭道：“這又是為何？”
“蠢！”
司學士放下石頭，訓斥道：“早與你們交代過，這些都是外來物種，可能攜帶疫病。”
“咱又不怕這個。”趙敬庭撫須。
“忘了祖星的血咒嗎？”司學士訓斥，“你不知道這東西會傳染？”
趙敬庭大慚，心道好像是這回事。
“平時教你們那麽多東西，讓你們不要隻看著修煉，偏偏不聽。”
“細菌，病毒，你們知道是什麽東西嗎？就這水平還研究巫族？”
“紀學士那一批人，雖然愚笨，好歹還比你們懂得多些！現在的你們，真是越來越不專業了。”
別罵了別罵了……趙敬庭大慚，慶榮也縮成了鵪鶉，不敢說話。
司學士他老人家，一直這樣，又不敢反懟，老人家他心髒不好。
隻有教皇若無其事站在一邊，尊者不屬於驅夢組，所以.……教皇大人您手裏拿著聽音石作甚？
發現陸羽投來目光，教皇大人收起聽音石，麵不改色，“你們確實該小心些，如果對麵是祖星，根據我的經驗，那裏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好很快便有一場戰爭。”
幾位大祭司麵色一肅，“謹記。”
司學士罵完，又看向陸羽，笑嗬嗬道：“我剛才也沒想到這些，還是陸主祭想的周全。”
幾位大祭司臉皮同時一抽。
您還真會找背鍋的……陸羽剛要說話，麵前的旋渦，突然又吐出來一個東西，掉在地上。
是一張紙條，卷的好好的，上邊還有字跡。
所有人同時呼吸一滯。
趙敬庭遲疑了會，拿出打火石，“要先燒一遍消毒嗎？”
被幾道看白癡的目光盯著，他訕訕而退，笑道：“我這不是尋思著，這裏邊可能有暗器麽。”
教皇揮了揮手，紙條騰空而起，徐徐展開。
眾人呼吸都有些急促，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時隔幾百年後，這將會是本世界與祖星的首次交流。
【我日你奶，誰擱老子頭上夯石頭？老子弄死你個鱉孫哩】
眾人麵麵相覷。
司學士拿起紙條，“祖星打招呼的方式倒是特別，他們應該是撿到了我們標記過的魂玉，應該還有後續招呼。”
眾人表示讚同，甚至有些期待。
祖星，會有人過來嗎？
原地等候沒多久，果然又一批東西從旋渦中吐出來。
這次東西很多，同樣是各種石頭，雜物，離譜的是，還有一顆大樹，隻不過被某種莫名的力量撕碎了。
當然，也有一些新的紙條，甚至還有傳音石。
【誰在那頭丟定東西？是天玄界又在研究新的傳送法陣？】
【道友，如果收到老夫傳信，麻煩給個回話，你們這頭是在哪？】
【聽說都在方漂流瓶，沒什麽好寫的，就充個數吧。】
【對麵是有人嗎？有的話吱一聲，這旋渦挺神奇，俺想過去看看。】
與紙條上粗鄙的內容相比，傳音石上的內容就正式很多了。
教皇用靈力啟動傳音石，先是聽到一段嘈雜的聲音，然後有人開始說話。
根據聲音來判斷，這應該是一位老者。
“對麵的人，這是你們打開的通道？
你們送過來的魂玉，法器，上邊有殘留的銘文，若是本尊沒猜錯，你們便是源地生靈？
先做個自我介紹，本尊乃祖地天魔宮七天尊，洛無玄。”
眾人神色齊齊一變。
果然是祖星！
“若是你們收到此聽音石，請務必給個回答，祖地與異域已有數千年未曾相見，幸得吾古神召喚，開辟天路。”
幾千年沒見.……你這是曆史沒學好吧？陸羽吐槽。
另外，古神是什麽？
“得知遠方朋友傳來聲音，吾等甚是想念。曾幾何時，吾輩勇者遠赴星空，想要尋到你們那片傳說中的源地，卻遲遲未能尋到方向，迷失於星空之中。
宇宙茫茫，便是吾祖星，也不過滄海一粟。
數千年來，吾輩始終對源地心心念念，那裏有吾之祖，吾之信念。自數千年前吾輩先祖從源地歸來，再無法忘懷。
而今此通道頗為奇異，竟能在星空中傳輸事物，我們已經渡了一些禮物過去，有無收到，還望朋友告知。
來自星空中的朋友，期待你們的回音，期待與你們一起，接引古神歸來。”
至此，聲音結束。
眾人陷入了沉默。
眾人都是滿腦子問號。
為什麽是數千年？難道對方不是祖星？
另外，古神是誰？為何要接引他？他在這個世界？為何從來沒聽說過？
嘩啦嘩啦……
一大堆東西如瀑布般從旋渦中湧出，有破碎的屍體，有歪歪扭扭、折斷了的刀劍，還有靈石，法器.……
甚至還有一些人的屍體。
這些東西就像垃圾桶裏的雜物，被放在一張巨口中嚼碎，然後全部吐出來，形成了一道瀑布。
整個地宮外堆成了一座山，漆黑的旋渦，還在不斷噴吐汙穢，一瀉千裏。
這般足足傾瀉了半個時辰，引起了周圍很大動靜，無數弟子，係鈴人趕來，看著如山的破碎靈石，法器，殘屍等，陷入驚愕。
“這.……是從這個蟲洞裏出來的？”
“嘶~這蟲洞，難道是某隻上古魔蟲的嘴巴？我在爺爺的異誌錄裏，看到過此等怪物，專吃童男童女。”
“好可怕.……咦，這是什麽？竟然是一把完好的法劍，好厲害！”
“不要碰！怕是有不幹淨東西，你把握不住，來，給師兄看看！”
一群不明真相的弟子聚成一堆，在屍體中撿破碎法寶，不過很快有係鈴人來維持秩序，攔起了警戒線。
沉默中，教皇開口，“封了，我來布置殺陣。”
慶榮點頭，“他們要來了，在試探。”
就算是趙敬庭，都知道這幫人在忽悠，什麽遠方朋友，三百多年前剛打過一架，造就一場浩劫，誰跟你是朋友？
“司學士您說過此蟲洞與巫族有關，為何它通向祖星？”教皇沉吟了會，“司學士？”
扭頭看去，卻見司學士已經取出一血液幹涸的屍塊，嘴上蒙著一口罩，旁邊還有酒精，剪刀，手術鉗等，甚至還有護目鏡。
仔細看去，這竟是人的屍體，不知是什麽部位。
眾人看得一陣反胃，不，肅然起敬。
陸羽則是在一旁默默看著，他見過驗屍人工作，隱隱猜得到司學士在做什麽。
司學士用鋒利的刀子割開皮肉，研究一會，期間又換了好幾種屍塊作對比，不時蹙眉思考。
“奇怪了，都是死了一周時間，應該是丟進這旋渦中不久，便死去了。
據史料記載，當年的祖星強者很強大，橫渡星空一念千裏，來往都要百年時間，無人知其遙。”
司學士沉思道：“若他們真來自祖星，這蟲洞之速度，簡直可怕。”
一念千裏.……就按一念一秒500公裏，來一趟一百年來算，應該超過一萬億公裏……
嗯，回頭問問珊，這個距離是否能對上。
隻是，這蟲洞中亂流極其可怕，幾位尊者曾用一縷神識來探，瞬間就失去了感應。
“陸主祭如何建議？”司學士問。
陸羽想了想，“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說乎？”司學士博學多才，微笑著想，自己總算能跟得上陸主祭思維一次。
萬事和為貴，若能和平，終究還是比戰爭好。
“雖遠必誅。”
司學士：“？？？”
……
隨後不久，大衍尊者，南原尊者也來了，看著堆積如山的垃圾，一陣發愣。
待了解到紙條上的字跡，以及聽音石中的內容後，麵色也凝重起來。
傻子都知道祖星那群人不是好鳥，當年祖星入侵，屠戮了近三分之一的修煉者和平民百姓。
眾人開始商討布置陣法。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蟲洞的另一端牽連著祖星，是唯一的出入口。他們不知道對麵是什麽情況，對麵對這邊的情況也不清楚。
但接下來必然是試探，甚至有高手會親自過來。
“若是祖星來者是破劫境以下，我等可以守株待兔。”教皇說道：“但三百年了，誰也不知道那個世界如今有多少高手，所以我們要布置陣法，要付出很大代價，需要諸位共同完成。”
大家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頭頂上逐漸籠罩一層陰雲。
慶榮大祭司道：“我願捐出一半家產。”
趙敬庭皺著眉頭，他認真推演半晌，覺得祖星有人來了，大概率是敵人，哪怕傾家蕩產，也一定要攔下了。
“我捐四分之三！”趙敬庭非常踴躍。
麵臨大事，身為武夫的大衍尊者更是果斷，“我可以捐出大衍國一半資源，建造殺陣，整死這群丫的。”
幾位大祭司心驚，一個國度捐出一半資源，動輒價值數百億靈石的資源，會影響國運。
司學士道：“要打架啊.……說的也是，不過我也沒啥家產，就全捐了吧，你們看著辦。”
你們這真是一個比一個狠，捐錢都內卷……陸羽心說幸虧我沒錢，牙縫裏往外扣也就幾十萬靈石。
當然，如果真的能保證這個世界安全的話，他不介意全捐了。
南原尊者撫須，淡淡說道：“大家是不是太警惕了。”
“修建一座能殺尊者的神品陣法，至少要上千億靈石資源，就依照目前最強陣法，柳盟那半步神品殺陣來看，每年維護費用都要幾十億靈石。
但是我們並不知道敵人是誰，實力如何，萬一真的是朋友呢？
我覺得還是要從長計議。”
眾人覺得有些奇怪，這種話不應該從南原尊者口中講出來才是。
教皇盯著他，“說人話。”
南原尊者負手而立，麵不改色：“沒錢。”
“……”
大衍尊者皺眉，“據本尊所知，南原物產豐富，不至於此。”
“也不是沒錢，主要是被柳盟卡脖子了，你們知道，那群人都是巨富，幾千個大家族聯合，把整個江南的資源都壟斷了。
我今年沒給他們交夠錢，就差了幾億靈石，就限製了我南原商貿來往。這群人，真是太放肆了。”
見其他人沒吭聲，南原尊者建議，“要不，我們在聯盟發起倡議，敲打敲打柳盟？要是能從柳盟扣出來點資源，建造神品陣法也並非難事。”
“不行。”
“不行！”
大衍尊者兩眼一瞪，果斷拒絕，“我大衍國與柳盟也有很多交易往來，你這老東西是想拉本尊下水？
教皇也說道：“東瀛天尊跟柳盟還有些關係，那老東西精得很，指望柳盟吃飯呢，你去搶錢，就不怕打起來？”
八位尊者，除卻如今違反協議的蒼國國君之外，有任何大決定，都要全體讚成才可行動。
“確實是個問題。”
眾人陷入沉默。
總不能還沒湊夠錢，內部就先亂了。
幾位驅夢組大祭司隻能幹瞪眼，他們還沒資格參與這個話題。
“讓白鶴尊者她老人家出麵，可否說動柳盟？”大衍尊者開口。
“不可，白鶴尊者雖在修煉界威望極高，但那群商賈隻認錢。”他的提議立馬被駁回。
眾人再次沉默。
誰能想到，堂堂尊者，竟有被錢難住的一天。
陸羽遲疑了會，開口道：“我在柳盟有熟人，要不.……我來想想辦法？不保證能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