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歉

  色稍晚，窗外的火燒雲連成一片晚霞，卓沅沅懶散的倚在窗戶上，嘴裏嚼著果脯，目光隨意飄灑在窗外的花圃裏，準確點，是勤懇的在那片半是荒蕪的土地上耕耘的細高女子身上，隻見她時而彎腰，時而低頭灑下花籽，燥熱的餘陽遷移了兩坨殷紅在她的麵頰之上，勾勒出眼眸上纖長細密的睫毛。 相比於阿善和文娘，卓沅沅心底裏還是和阿善更親近些，文娘雖然是卓沅沅的乳母，打陪在自己身邊，卻到底因為年齡的緣故，對卓沅沅的很多想法做法，都一味持著反對的態度，阿善則不一樣，她性格沉靜不多話，卻往往能夠成為卓沅沅堅定的後盾，譬如，卓沅沅嫁進姚家這件事。 在和卓來那個倔老頭大吵了一架之後，卓沅沅怒氣衝衝的在花園裏拔草弄花，阿善從她的身後閃出，按住了她搞破壞的手，幽深的目光黑的沒有一絲雜質，像是最上等的黑色寶珠。 “它們雖不會話喊痛，到底也是有靈性的生物，你雖然生氣，也不要向它們撒。” 卓沅沅被阿善責備之後可憐巴巴的低下頭去，她倒也不是故意的，隻是心裏揣著一團灼饒火，令她猶疑，也令她心焦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絞著自己的衣袖，喃喃開口：”我不知道該如何做……” “嫁！”阿善的回答簡略而直接，省略掉所有緣由而隻戳謎底，樸素的一如她本人。 風在卓沅沅的麵龐上扶搖而過，帶來些微刺痛的感覺，她下意識的抬眸，撞進阿善的堅定澄澈的眼睛裏，浸沒在其中的心驟然安靜下來，她開始由緩緩的點頭逐漸變為堅定快速的點頭，不知名的液體隨著甩動掉落在衣衫之上，熱熱的，溫溫的。 卓沅沅懂阿善，遠不如阿善懂卓沅沅的多。 夕陽的光漸漸拉長了影子，卓沅沅的臉隱沒在半邊黑暗中，果品甜膩的幾乎苦澀，卓沅沅趴在窗上伸了個懶腰，雙手托住麵頰，凝視著阿善那個不知疲倦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輕撫著衣袖，目光在陽光的暈染下閃閃爍爍，這個賭局的賭注真是太大了，所以無論怎樣，她都不能輸，指尖陷在了緊握的拳心裏。 卓沅沅的野心不僅僅是留在姚家，她還想要取代姚母，成為姚家的當家人，隻有這樣，她的手腳才能不被束縛，才能完成更多事情，今日初見的一招已經給了姚母下馬威，也借機遣走了老頭兒在自己身邊的大半眼線，她這次是真的要僅憑自己了。 從口中長長的呼出一口熱氣，她輕輕鬆鬆的從窗台上轉過身來，向著阿善的剪影輕聲笑道：“好阿善，拜托你一件事吧，你去找姚京，無論如何都請他過來一趟，嗯……順路告訴文娘一聲，我想吃她做的梅花點心了，不用做多，一點點就夠。” 阿善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瞧著卓沅沅佯裝無辜的笑意，後背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