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送別

  姚京的科舉對整個姚家都是件大事，姚母首先發難挑剔文娘廚藝，卓沅沅不肯因為這點事與姚母正麵衝突打擾姚京溫書，便勸著文娘忍讓姚母。


  幸而仲衍馥兒還算明理，前後來安慰卓沅沅，卓沅沅心中揣著許多莫名的不安，亦將他們打發走了。隨著姚京前往科考的時日將近，卓沅沅越發失魂落魄，文娘就此打趣她，她卻也不理，與往日行徑大異，頗為奇怪。


  姚京前往俞州參加科考那日，姚家眾人都去送他，姚京先是向姚母叩了頭，姚母雙目含淚拽著他半日不撒手，嘮嘮叨叨不肯結束話頭，眼瞧著日頭漸高，仲衍一把摻起母親。


  “母親年紀大了受不得此種離別之景，還是讓仲衍先護母親回去吧，大哥幾後也就回來了。”


  在場眾人紛紛用稱讚的目光看著仲衍，包括姚京。


  城門前人潮洶湧，與姚京一齊出發的寒陸軒亦被很多家人包圍著。卓沅沅站在人群外默不作聲，還是姚京主動過來同她搭話。


  “我離開幾日，你要好好照顧家中，母親年紀大了行事未免固執，你莫要同她一般見識，仲衍馥兒也拜托你多關照。”


  姚京一一將家中事交托清楚，見卓沅沅仍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也略覺異樣，從他與卓沅沅成親便從未分開過，此次因為科考不得不獨自前往，他心裏亦是不好受。


  左右看看無人注意，姚京默默伸手牽住卓沅沅，十指相纏間卓沅沅猛然抬頭撞進姚京的目光中，她眼睛微紅，映著一片熱淚，明明不舍又不肯多的樣子，瞬間擊潰姚京所有的麵子與鎧甲。


  他不管不鼓將卓沅沅擁進懷中，用力摟抱，懷中的人兒弱弱的棲息在他手臂當中，聲音細如蚊蠅，關懷惦念的仍舊是他。


  “你要好好的關照自己。”


  姚京默默點頭：“你也是。”


  日頭漸高，熱烈的陽光普照大地，姚京不得不離開了，卓沅沅立在人群中，同所有人一起目送著他們離去，塵埃漸起，馬蹄聲亂，路遠遙遙，背影消失在蕭瑟與荒蕪之鄭


  “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


  卓沅沅背後有人在念誦著這首詩，詩如心境，難過又湧上心頭，匆忙想轉移注意力時，卻見鹿鳴從背後繞到眼前，言笑晏晏的望著自己。


  “鹿公子也是來送他們的麽？”


  鹿鳴答了句“是”，轉頭望望他們離去的方向，似乎重新想起了什麽，接連苦笑著搖搖頭，重新將目光移回到卓沅沅身上。


  “夫人沒見到成碧嗎？”


  卓沅沅肯定的搖搖頭，“未見。”


  她雖然回答了鹿鳴的話，心裏卻很懷疑，成碧又沒有要去科考的親人，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鹿鳴這話問的沒道理。


  鹿鳴神色突然黯然下來，竭力撐著微笑道：“最好，最好夫人能去瞧瞧她。”


  他聲音放低，流露出絲絲悵惘：“自然，我的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