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進場

  貢院門前，人潮紛紛洶湧，科考的士子家人占據了人群主流，待到貢院內不得不鳴鍾三響提醒進場時間後，人群方陸陸續續的有了縫隙。


  姚京並沒能將卓沅沅的護身符帶進考場，為此卓沅沅略感失落，掌心握著那道護身符，還未能與姚京最後些什麽，就見姚京已被人潮推遠，遙遙的溺往了門內。


  “相公……”


  卓沅沅急切的想喚姚京回頭，可惜周遭雜亂的聲響毫無意外的淹沒掉了她的所有，姚京沒回頭，她的話自然也就沒能出來。


  “我信你的，相公。”


  這六個字，是她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最後才決定要在告別的時候出的。可惜，沒機會了。張開手默默的望著那鮮紅的桃木符，卓沅沅心頭似有所失。


  回程的路上卓沅沅一直悶悶不樂，幾次差點撞到人或柱子，都幸虧了阿善手疾眼快，拉她回來。好容易回到了住處，聞有客來訪，卓沅沅正疑惑自己在這裏除了五哥誰都不認識，而五哥那個性子要見自己也隻會飛下圍牆，斷斷沒有這樣規矩的拜見。懷著滿心疑問進門，果見桌旁一立一坐兩個熟人。


  “成碧姐姐。”卓沅沅勉強的笑終歸有了一些歡喜，“你們怎麽來了？”她一麵問，一麵又扭頭望望神色淡漠的鹿鳴。


  “聽聞伯言在這裏有些麻煩，你親自趕來處置。我們身在鹹寧卻久久得不得你與伯言的消息，心中頗有擔心，便輕率的跑來了。”


  成碧向卓沅沅解釋畢，回頭望望鹿鳴的側臉，又悄悄壓低了聲音偷笑：“那邊那個人，與我在城外聽伯言已無事，便非要回去，還硬要囑咐我別告訴你們他擔心的跑過來，他是要維持一副不關心也不在意的冷酷樣子的，不能被你們破了人設。”


  “咳咳。”鹿鳴在一邊不自然的幹咳了兩聲，明明白白的將成碧的話聽在了耳內，憤憤的回懟一句，“你莫要添油加醋啊！”


  成碧與卓沅沅對望一眼，默契的笑出聲音來。如此鹿鳴越加不自然，在屋子裏的踱了幾步，便道。


  “你們女子的那些話題我也不很想聽，俞州我也很多年沒有來了，我還是出去逛逛的好。”


  他正欲開門，卓沅沅的聲音忽從身後傳來，幽幽的凝固住他下一秒開門的動作。


  “阿善正在泡茶呢……”


  阿善這個名字掃過心頭，帶起一陣輕而又輕的悸動，鹿鳴的肢體僵硬了一瞬間，緊接著便轉身對望著卓沅沅惡作劇的神情，十分自然的笑。


  “正好我口渴了。”他施施然坐回原處。


  切，卓沅沅心裏對他翻了老大一個白眼。


  人未至，茶香已聞，阿善穩穩的腳步聲隔門隔窗傳來，鹿鳴的目光定格在門上，門扇一開，白衣女子淺秀的五官便在茶香熏騰中落進他的眸底。


  是一時心動，還是一世心動。


  鹿鳴徐徐飲著滾燙的茶，眉睫抬眼處，牽繞著她的影蹤，卻終不敢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