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若救贖，卓沅沅可算的上阿善的又一場救贖。 阿善心中感念卓沅沅對自己的好，可有些事，不能讓她知道，就絕不能讓她知道。心中打定了主意，阿善的語速極快，好似帶著極度迅捷的心虛一般閃過。 “姐，阿善隻怕了，家裏的人會更加心慌，到時姐便更加不好處置了，不如我瞞下來，日日由我在這裏守著，保護大家，更加合適些。” 聽了阿善的一番解釋，卓沅沅一時沒有任何表達，定定的瞧著阿善閃爍的目光，卓沅沅將手從她的麵頰上撤下來，涼意各自從指尖與麵頰上掃過。 “暖爐抱著吧，如今冷，該多保暖才是。”卓沅沅立起身子來往屋子裏走，揚聲給身後的阿善聽，“明日告訴文娘給你找件禦寒的大氅穿，身上這件到底是有些薄了……” 阿善瞧著卓沅沅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喉口處頗有些酸澀，卻硬撐著不肯發出任何聲音來。她如何不知道卓沅沅待自己有多好，隻不過在那人麵前，連她自己的性命都不再重要，又何論其他。 踩著燈火回到屋子裏，暖意拂麵，混沌又清楚的思想雜糅在頭腦中，卓沅沅異常安靜的坐在床邊若有所思。姚京瞥見她的不對勁，便立時坐過來，垂下眸子來貼在她的耳畔悄聲問：“怎麽了，同她吵架了？”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阿善。 卓沅沅默默的搖頭，心頭似有什麽重若萬鈞的東西撤下，輕飄飄的令她無所適從。一傾身將整個身子都埋在姚京溫暖的懷抱中，從卓沅沅喉嚨裏發出的聲音悶悶的，仿若將要下雨的。 “相公，從明日起嚴令家中所有人，看好門戶，加緊巡查，不能令任何不知底細的陌生人混進來，到了晚上無論是誰，都不許再出屋門一步。” “嗯。”姚京應承了卓沅沅的話，隨之又問：“那阿善呢？” 阿善這個名字又帶起卓沅沅心中異樣的感受，她伸著雙臂努力向姚京身軀上攀爬去，發出的聲音軟綿綿的，卻聽得令人不甚舒適。 “……由她去吧。” 你不想的，我不去追問。 你想要等到的，我助你等到。 卓沅沅從那夜後便不再理會阿善的所作所為，包括她每日的發呆與整夜不知為誰的守候。反倒是文娘更加積極些，一意以為阿善是中了邪，前前後後費勁心力的拽著阿善尋醫問藥，什麽寺廟道觀跳大神的，各種法器用了一個遍。阿善雖不拒絕文娘的好心，該做什麽仍舊做什麽，絲毫沒有改變。 姚家在卓沅沅的授意下悄無聲息的做了改變，未平齋在鹹寧城的態勢下不得不暫時關鋪。姚家的門戶更緊，也更加不引人注意。 這些改變阿善是不甚清楚的，牽連她心的唯有一人一事，至於其他，她無心關牽日星遙遙，冬的空藍的發紫，澄明星火勾勒出遠不及意的距離，想來的人終究會來，等待的人一直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