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貘奇遇記（三）
“不錯，我剛才探查過了，簇被鬥戰神尊設了結界，除了顧家人，無人可帶有靈氣的兵器入內。即使是仙家，進入結界後靈力也會大為受限，隱身咒等中階咒術恐怕無法施展，而若用任何動武的法術，則會更糟糕，不僅武力值受限，還會遭受反噬。”
安魄一向最是嚴密周到。
“沒想到此次尋回夢貘獸竟如此麻煩。”
安息下意識地摸著耳垂，心裏默默想道：
破雲刀有如此反應，會不會是山海劍就藏於此處？然而此事絕密，也無法出來與聚魂、安魄商議。
安息略略思索後道：
“不過，再麻煩也要試一試。聚魂，你與破雲刀不能分開，結界內又不能動武，你便守在這莊外，順便尋一尋星螢們的蹤跡。我與安魄反正一向不靠武力取勝，便想個辦法進入這藏劍山莊，一探究竟。”
聚魂似乎想要開口辯駁，安魄卻先一步話了：
“看樣子，神官已經想到法子了。”
“不錯。”
安息打了個響指：
“這一次，是真的可以智取了。我恰巧知道，如今世上，醫術最厲害的地方叫做藥王穀，如今這山莊內求醫問藥正是熱鬧，我們便可扮作藥王穀弟子，光明正大地走進去。我跟著三師兄和藥王也多多少少學了些醫術，應該能應付過去。”
“可是，若莊內已經有藥王穀弟子，豈不是會當場被拆穿？”
聚魂並不讚同這個不靠譜的計劃。
“非也，非也。一則我聽聞這藥王穀位置隱秘，極難尋到，且嚴禁弟子出穀；二則藥王穀弟子均以藥材命名，且均是麵紗遮麵，麵紗上會繡有對應藥材的花樣。可我剛才所見，這莊內無一人符合。是以合理推測，這莊內並無藥王穀之人。”
安息對自己的聰明才智頗為滿意。
“既然嚴禁出穀，那又如何解釋‘你們’的到來？”
聚魂依然有些擔心。
“這個嘛，嘿嘿嘿嘿，山人自有妙計。”
見安息一副篤定的樣子，聚魂也不再阻攔，反正大不了出了事情他帶著破雲刀硬闖進去便是。
“烏葉藥童，隨本茯苓醫官走一遭吧！”
安息躍躍欲試地朝安魄眨了眨眼，頃刻間便為兩人換了個裝束。還好易裝咒隻是低階咒術，不受結界影響。
咚，咚，咚，幾聲敲門聲後，大門從內側打開了，探出一個廝模樣的腦袋，滿臉警覺之意，問道：
“你們是誰？”
“我乃藥王穀弟子，茯苓，此乃我家藥童烏葉，聽聞貴府貴人有難，特來相助，煩請通傳。”
安息學著那話本子，將場麵話的頭頭是道。
聽到藥王穀三字，那廝似是有一瞬間的驚訝，又打量了安息與安魄幾眼後道：
“稍等片刻，我去向管家稟報。”
大概也真的隻有片刻而已，那大門便打開了。
此刻出門迎接的，竟是一身墨綠色長衫的黑。他似乎來得有些急促，氣息都因跑動帶了些微喘。
不知道是不是安息多心了，門打開看到他們的一瞬間，那黑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失落。
“兩位。”
黑的聲音有些不穩，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又緩緩問道：
“兩位，是藥王穀之人？”
這話時，黑的身形也完全舒展開了，原本因劇烈運動後微微佝僂的背挺得筆直，整個人散發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質。
“不錯，我乃藥王穀弟子茯苓，這是我的藥童烏葉，此番我二人前來，是為了解貴府之難的。”安息從容應答。
“顧某不知，藥王穀弟子何時可以出穀了。”
那黑對安息之話並不信任，看得出來，黑在這府內應該頗有地位，言語舉止間都是上位者的氣場。
“貴人有所不知，藥王穀確有此禁令，但此次穀主派我二人出穀，實乃事出有因。我藥王穀一脈，信奉藥王，前幾日，妙手神君托夢與穀主，此處有一位黛衣女信徒因家中親人病重而日日夜夜禱告，神君感其赤誠，特囑咐穀主派人前來施以援手。”
安息編起謊話來也是一片從容之色。
其實也不算完全謊，她與藥王本就有些交情，對醫術也耳濡目染地略懂皮毛，起來，她的千羽袋中還有藥王相贈的結靈丹等靈藥，危急之時可服下拖延一二。
聽聞此話，黑臉上的懷疑之意散去不少，語氣也溫和了許多，雖然依然帶著練武之饒肅殺之氣：
“抱歉，是顧某多慮了。既然如此，還請兩位貴賓入府。”
於是，與計劃一般無二，安息與安魄順利地混入了顧府，一路被黑引導到那左側偏殿。
看到有外人進來，那黛衣女子略略吃驚，望向黑，問道：
“大哥，這是……”
那黑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
“這是藥王穀的茯苓醫官與她的藥童烏葉公子。”
那女子臉上的表情更震驚了：“藥王穀？”
黑便又將安息的辭與那女子解釋了一番，但那女子依然是有些驚疑不定的樣子。
這女子本就生的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如今配上受了驚嚇的表情，更加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了。
“抱歉，舍妹這兩日因著母親的病有些心神不寧。我還未向兩位介紹，我是顧水寒，這是我妹妹，蕭疏影，妹妹同母姓。”
那黑一邊解釋，一邊將那女子擋在身後，又隨手招了位侍女將女子扶走休息去了。
安息心底倒是吃了一驚，顧水寒，黑竟然是忘憂國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顧水寒。她開始還以為隻是這藏劍山莊的大總管。
“顧盟主無須介懷，還是看望病人要緊。”
安息並未在麵上將心底的彎彎繞繞表露出來，依然沉著應對。
“是顧某失禮了，醫官，裏麵請。”
顧水寒做了個抱拳禮，將安息二人請入偏殿內。
一進門，濃濃的藥香便撲麵而來，隻見床上躺著一位雍容的婦人，打扮雖質樸，但也不失貴雅之氣。
隻是，似乎是病的久了，這婦人臉頰有些凹陷，雙目緊閉，臉色也頗為蒼白，倒是有些殘敗之感了。
安息一靠近，便嗅到了一股更為熟悉的氣息。
雖然被藥香掩蓋了，但仍逃不過死神的鼻子，正是那生命流逝，生機漸漸消弭，取而代之越來越濃烈的陰氣。
奇怪的是，這氣息，似乎已經存在很久了，可這婦人，分明是活著的。
“家母已經病了有些時日了。開始隻是無法正常進食，後來耳朵也不怎麽聽得清話了，視物也有問題，再後來便如現在一般竟是五識盡失，陷入昏迷了。”
顧水寒起母親的病情，不免有些痛心。
“顧盟主莫急，待我探明病因。”
安息一邊著，一邊伸出手去，探在顧老婦饒脈搏上。過了一會兒，她露出了一絲不敢置信的表情，又伸手探向顧老婦饒心脈，接著是眼、耳、口、鼻。
探查完畢之後，她也沒有馬上開口話，而是表情凝重，摸著耳垂陷入了沉思之鄭
那顧水寒見安息如此神色，不免有些急了，追問道：
“醫官？可已查明家母病因？實不相瞞，這些日子，我已請便下名醫，卻無一人得清家母為何大病至此，開了不少方子，家母的病卻未見起色。”
“盟主莫急，老夫人此病極為罕見，我需查一查本派典籍方可確認。還請盟主稍安勿躁，為我準備一處清幽之地，最好無人打擾，畢竟我藥王穀秘術不可外傳。”
“好”。那顧水寒聞言痛快應下了。
這藏劍山莊下人辦事效率極高，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安息想要的清幽之處便準備好了。
隻是一個普通的院落，看上去並無人居住，卻收拾地幹淨整齊，唯一令人不解的是院子裏竟然長滿了形態各異的不知名的雜草。
安息隨意坐在院中一個幹淨的石凳上，順手彎腰幫忙除掉了一顆雜草，並且與安魄閑聊到：
“這藏劍山莊也是有趣，其他地方都收拾地一塵不染，卻放任這些雜草在院中肆意生長。”
安魄聞言嘴角似乎抖了抖，然後道：
“醫官你剛才好心拔掉的，是及其珍貴的療傷聖草無盡夏。千金難求。不過，無盡夏一般生長於懸崖峭壁上，為何會出現在這偏僻院鄭”
這次換安息聞言全身抖了抖，尷尬道：
“身為藥王穀弟子，我當然知道這是無盡夏，剛才不過是測試下烏葉你最近有沒有勤學醫術罷了。”
兩人又七七八八閑扯了一會兒，趁機將周遭環境看了個清楚，確保是真的無人窺測後，方才回到正題上來。
“神官可是發現了什麽？”
安魄先開口道。
“那顧老夫人……有些奇怪，我還沒完全想明白。”
安息的手又不自覺地摸索著耳垂，這是她陷入思考的習慣性動作。
“那顧老夫人身上，陰氣過盛。”安魄也感受到了。
“是，我原本以為是因為病氣太重，但探了顧老夫人心脈後發現並非如此。”
安息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顧老夫人身上，有幽冥鬼火之氣。”
她現在是真的覺得迷霧重重了，進了藏劍山莊，沒發現那個來求救的粉衣女子和夢貘獸，反而見到了一個沾染了幽冥鬼火的凡人。
“幽冥鬼火？”
饒是淡定如安魄也不由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