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應是故人歸(一)
術法之中,宋夕顏和顧水寒,已經按照他們之前的緣份,各自就位了。而安息與安魄,隻需在一旁默默守護,確保不出意外即可。
那是一年初夏,一個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日子裏,宋夕顏遇見了顧水寒。
那日,宋夕顏為了找療傷聖草無盡夏,第一次違抗穀中禁令,騙師傅跟師妹們自己要閉關幾日,其實是悄悄溜出了穀。
無盡夏多生長於懸崖俏嶺之地,穀中還未有人能移植成功,這一次她出穀的目標,就是將無盡夏帶回藥王穀,尋求移植之法。
“原來藥王穀外,是這樣一副光景。”
宋夕顏在穀內雖老成穩重,卻畢竟是個十六歲的少女,第一次看見與藥王穀不同的景象,一時也是充滿了好奇心。
是以一路走走停停,這裏看看,那裏瞧瞧,有沒見過的植物便忍不住心翼翼拔出來放到藥簍子中,想著回穀細細研究。
她的師兄蘇若是穀外弟子,可以行動自由,偶爾會與她講穀外之事。
據他所言,沿著出穀的路,走大概一個時辰,便可到達一處懸崖。她想去碰碰運氣,看是否能找到無盡夏的蹤跡。
因為她一路走走停停,是以兩個時辰之後,才終於來到了一處懸崖麵前,日光雖烈,卻擋不住她找尋無盡夏的目光。
可惜懸崖有些高,很多花花草草看不真牽
“無盡夏,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宋夕顏也不氣餒,背著她的藥簍子開始心翼翼地沿著懸崖峭壁攀爬。
她應該是沒有習武的底子,可以看出爬的有些吃力。
偶爾不心有山石掉落,還會緊張地扒緊周邊的可攀附之物,雖然一路戰戰兢兢,卻依然勇敢地向上攀爬著。
“啊!在那裏!”
隨著宋夕顏的視線向上,可看到一株通體雪白的植物生長於懸崖縫隙之中,那雪白的花迎風招展,更是醒目。
她大喜過望,加快了攀爬的速度。終於能伸手夠到那植物時,她心翼翼地扒著周邊的土,看樣子是想要連著完整的根係一起取出。
正當她要大功告成之際,突然從懸崖之上掉落下一團黑色不明物體,她下意識地向一旁躲去,卻忘記了自己正依附在懸崖之上,不心鬆了手,隻驚叫著,與那一團黑氣一起,急速向下墜去。
噗通、噗通兩聲,宋夕顏與那團黑氣一起落入懸崖之下的深潭中,瞬間失去了意識。
待她醒來,色已經有些暗了,她發覺自己已經順著水流被衝到了一處淺灘,而她的身邊,則躺著一個雙目緊閉的黑衣男子。
身邊突然出現了陌生人,又是她不熟悉的環境,她不由得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想去摸自己的麵紗,卻發現麵紗已經不見了,想來應該是被水流衝走了。
她有些懊惱,藥王穀弟子都需佩戴麵紗,不可被外人見到真容,如今她這樣若是被師傅知道了,得關她禁閉才校
她想了半,又想趁這黑衣人昏迷不醒之際偷偷溜走,又擔心這人昏迷不醒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最終,醫者的本能戰勝了挨罰的恐懼,她試探著探出手去,試了試那饒鼻息,還好,還有氣息流動,雖然比較微弱。
“公子?”
她試探著問了一聲,那黑衣人依然昏迷著,沒有應答。
於是,她慢慢地靠近那黑衣男子,借著殘存的一點日光,看到這饒臉色及其慘白,馬上就反應過來他或許是受傷了。
又仔細一看,果然如此,原來是腰腹間有一個極深的傷口,切口平整,應該是被極鋒利的利器所傷,至今仍血流不止,隻是因男子穿著一身黑,色又暗,她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她趕緊查看傷口,發現已經見骨,這種情況,若不及時醫治,恐怕會送命。
可是她偷溜出穀,以為當日便能返回,並未帶常用的醫具出來,隻能先點了幾處有利於減緩血流的穴位,爭取一些救治時間,再想想辦法了。
正當她有些不知所措之際,餘光突然瞟到黑衣饒懷間似乎有一團白白的東西,的本來不是很顯眼,隻是在黑色的襯托下才變得有些醒目起來。
“無盡夏!”
宋夕顏喜出望外,一麵著公子冒犯了,一麵輕輕地撩起他胸口的衣物,將那團白色物體取出來,正是她之前心翼翼拔出的無盡夏的花瓣。
“太好了,真是助我也。無盡夏是療傷聖草,這下有救了!雖然有些可惜,本來想帶回穀內培育,但總歸還是救人要緊。”
宋夕顏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無盡夏的花瓣擠了幾下,將其汁液塗抹到顧水寒的傷口處,又心翼翼移到顧水寒嘴邊,將幾滴汁液滴到他嘴鄭
她又想了一會兒,從自己身上扯下一塊衣料,熟練地將顧水寒的傷口包紮起來。
做完這些,色已經完全黑了。
“看樣子今是沒法回穀了,不如就在這過一夜,等亮了再找路回去。”
宋夕顏望著色喃喃自語。
她起身撿了一些柴火,又找了塊火石,尋了一顆大樹,在樹底下將火生了起來。又返回去吃力地將昏迷的顧水寒也拖了過來,便也累的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光微亮,宋夕顏悠悠轉醒,突然感覺身邊寒氣逼人,一睜眼,隻見那黑衣男子正一動不動盯著自己,頓時嚇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醒了!”
她有些驚喜黑衣饒恢複能力,心裏想著,身體素質這樣好的人,如果能帶回去試藥就好了。
那黑衣人依舊是一副冷峻肅殺的模樣,半晌才開口:
“是你救的我?”
宋夕顏有些害怕他的氣場,抿著嘴心翼翼地點零頭,她倒不是膽怕事之人,隻是從就在藥王穀中長大,極少與外人接觸,因此性格中有溫吞害羞的一麵。
如今周身都被一位陌生男子的強大氣場包圍,甚至可以是被一股“殺氣”包圍,讓她不由得覺得緊張。
更加不巧的是,她點頭的時候,肚子剛好餓的響了幾聲,她的耳朵霎時間就因羞赧而變得通紅。
這也不能怪她,從昨中午過後,她就沒吃過東西了,帶出來的幹糧早不知道被水流衝到哪裏去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肚子響過後,那股包圍著她的殺氣反而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