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迷雲重重生（二）
大醫官頗為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
“痹命的解毒方法，我其實隻是聽過，知道的也不全，還是豌豆幫忙補充完整的。隻是這其中有幾味藥材，實在是稀貴，便是禦藥房中也沒太有，就算是陛下開恩賜藥也隻勉強湊齊了一套，因著飛鴻將軍病情緊急，就先給他用了。可是還是晚了……”
到容清眠，明烈心裏頭還是覺得悶悶的：
“容大哥，他後麵幾日有沒有受苦？”
大醫官著著聲音有些哽咽了：
“痹命之毒，總是要受些折磨，特別是將軍中毒之後還強行調動了內力，更是……唉，將軍他一心為國，置個人生死安危於度外，真是妒英才。我枉為醫者，未能提前未雨綢繆，此為一錯；未能及時勸阻病患靜養散毒，此為二錯；未能想出辦法緩解將軍痛苦，此為三錯。甚至，此次若是沒有豌豆幫忙，我都不知解毒方法，我實在無能，我對不起陛下的信賴，對不起飛鴻將軍……”
明烈靜靜看著懊悔不已的大醫官，心情也更加沉重：
“大醫官，若是你有錯，那我便錯上加錯。”
大醫官驚惶抬頭：
“公主萬萬不可如此想如此。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又豈非個人能左右？”
明烈緩緩道：
“大醫官，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便也該明白生死之事不能強求，醫者也是人，也有短板，也沒辦法預知未來，隻要盡力了，結果如何誰也不能保證。”
大醫官抹了抹眼角：
“多謝公主寬慰。”
明烈一臉鄭重，真誠道：
“大醫官，你醫術精湛，若因此頹廢下去，是整個鳳儀的損失。容大哥已經去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最應該做的就是振奮起來，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大醫官感激地望著明烈：
“公主……”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明烈警覺地追了出去，隻看到一個慌慌張張的背影。
明烈想也沒想，飛霞鞭直接出手，未等觸及到那人，她卻先因為腳步虛浮自行摔倒在地。
明烈又想出鞭，那人轉頭緊張地看著她，竟然是豌豆！
大醫官也追了上來：
“公主手下留情！”
“豌豆，怎麽是你？”
飛霞鞭已經出手，來不及撤回，明烈隻能翻轉手腕，飛霞鞭也順勢偏了角度，啪地一下打到了距離豌豆不遠處的地上，將豌豆也嚇了一跳。
“公主，豌豆的毒還沒解，我就將她留在府內修養，等到藥材湊齊了再給她解開。豌豆，你為何突然出現在此處？”
大醫官與明烈同時伸手將豌豆扶起。
豌豆手腳頗為無力的樣子，臉色也驚疑不定：
“公主？本朝隻有一位……明烈公主？”
明烈以為她是被自己突然的身份轉換嚇到了，盡量放緩了聲音：
“嗯。之前在軍中不方便透露身份。”
豌豆還是蹙著眉頭：
“我聽明烈公主額上有一朵鳳尾花胎記，可是你沒有啊？”
明烈摸了摸額頭：
“我外出之時都是用細粉將胎記遮蓋聊。豌豆，抱歉，我之前因為別的事耽擱了，現在才想起你來，就來探望一下。”
豌豆點點頭：
“我也是聽家裏來了一位紅衣貴客，想著可能是你，才忍不住過來的。”
大醫官操心道：
“豌豆，你如今身體虛弱，不醫外麵跑動。公主，不如你與豌豆前去她房中好好敘話，下官就先退下了。”
大醫官給豌豆安排的是一處清幽的院，明烈堅持要攙扶著豌豆，直到將她在榻上安置好，才鬆手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了。
“豌豆，你的毒真的沒有大礙嗎？”
明烈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我之前了，若是普通人中毒，隻要靜養少活動，控製毒素蔓延就行，頂多身體無力了些，不至於危害到性命。”
明烈上手就想去看看豌豆的傷口：
“傷口恢複地如何了？女孩子若是留了疤就麻煩了。”
豌豆卻很驚慌的樣子，閃身避開了明烈伸出去的手，又緊了緊領口，緊張地道：
“阿……公主，我沒事。傷口也快好了。你忘了我本身就是藥王穀的弟子，這些普通的傷疤難不倒我。”
明烈以為她是害羞了，自己確實比普通女孩子更大大咧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還是喊我阿烈就好。剛才是我考慮不周了，女孩子的胸口確實不能隨意給人看的，你沒事就好。”
兩人尷尬了一會兒，明烈才又道：
“對了，你一直待在這府中，會不會覺得無聊啊？要不要我找些玩意來給你玩？或者搜羅一些話本子來給你解解悶？”
豌豆搖了搖頭：
“阿烈公主，你不用為我憂心，這府上的丫鬟們都有趣的很，見我不知世事，都上趕著圍過來給我講些鳳儀國的風土人情、逸聞軼事，我這才知道了穀外的世界原來是這個樣子。”
明烈順著話接道：
“哦？那你都聽了些什麽？可以同我交流交流，不定我還可以給你補充些內容呢！我可是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第一手消息。”
豌豆嘴角彎彎，微微一笑：
“這話倒是不錯。她們最喜歡講的，便是鳳儀國的吉祥物—明烈公主的故事了。她們你三歲能詩，五歲能武，是個神童呢！”
明烈不好意思地笑笑：
“隻是恰好有些賦罷了。起神童，還是容二更厲害，我從來都沒有贏過他呢。”
豌豆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關於明月公子容月玦的傳也有很多。他與公主似乎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明烈羞紅了臉：
“一起長大是真的，他是我的伴讀兼伴武。這個人表麵上朗月清風，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你以後遇見他可要當心點，別被他坑了。”
豌豆神色有些悵惘：
“我與阿烈公主、明月公子身份差地別，想必以後也沒有機會再遇上了。”
明烈瞪大眼睛：
“豌豆，你什麽呢！我們可是好朋友，以後見麵的機會多著呢。”
豌豆終於開心了些，也瞪大眼睛看著明烈：
“聽你時候把你的教導先生給打了，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