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還君明珠來（四）
豌豆又問道：
“血栓是什麽？”
夏洛克很有耐心的解釋：
“你可以理解成血塊。跟你們的血脈於塞類似。”
豌豆點點頭：
“方才醫官聽診器所放之處，正是我身上幾個重要的大穴，看樣子這西洋醫術與我們中原醫術，也並非是完全不相同的。”
顯德皇後忍不住插話了：
“夏洛克醫官，這姑娘的病，你可能治好？”
夏洛克歎了口氣：
“若是多幾個幫手，我或許能治好。隻是要先開刀看看情況，但是這裏不具備手術的條件。”
豌豆聽了興致很濃厚的模樣：
“開刀？手術？”
夏洛克努力讓自己的發音字正腔圈些：
“就是開膛破肚。”
顯德皇後緊張大呼：
“那萬萬不可。”
豌豆有些奇怪又膽怯地看了顯德皇後一眼，又迅速收回眼神落到夏洛克身上：
“夏洛克醫官所的，我以前從未聽聞看到過。如果有機會，真想去你們國家親眼見識一下，也精進一下我的醫術。”
夏洛克回道：
“以姑娘目前的身體情況，應該盡量減少活動，同時要保持情緒穩定，避免大起大落。哦對了，你們中原不是有針灸術麽，我這次來也學習了不少，若是每日能用針灸術治療一下，會有利於姑娘的康複。”
豌豆點點頭：
“確實如此。這個我自己就能做。”
夏洛克醫官走後，聖慧大帝先開口了：
“豌豆姑娘不顧自身安危救了英娘，我們自然該有些表示。這解讀的藥材我已經派人去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湊齊了。”
豌豆恭敬地道：
“多謝陛下。此事阿烈公主也同我過了。我與公主頗為投緣，談不上什麽救不救，隻是當時下意識的反應罷了。”
顯德皇後連連點頭：
“好，是個好孩子。豌豆姑娘，你多大了？”
豌豆有些不好意思：
“皇後娘娘，實不相瞞，豌豆本是個棄女，被人扔在荒郊野嶺，是有幸遇到了師傅，才撿了一條命回來。師傅，她是十四年前撿到我的，所以我並不知道自己的具體生辰，隻知道是個冬。若嚴格起來，這歲數真的不好，或許是虛歲十四歲，或許是十五歲。”
顯德皇後聞言神色有些哀戚：
“英娘的生辰是臘月初八。眼下算起來，正是虛歲十四，馬上就要十五歲了。豌豆姑娘你不定與她一般大呢。”
聖慧大帝又問道：
“聽豌豆姑娘師出藥王穀？藥王穀向來避世，大家都不清具體方位，隻是很多人傳言，大概是在西北方向，靠近枕戈山一帶。”
豌豆咬了咬嘴唇：
“藥王穀穀規，外人不得擅入，弟子也不能出穀。我私自出穀，算是有違師規，隻是師傅念在我一片救人之心，便沒有過於追求，反而托付大醫官照料我。師傅於我有再生父母之恩，還請陛下恕豌豆無禮，關於藥王穀的話題，豌豆萬萬不能對外透露什麽信息。”
聖慧大帝挑了挑眉：
“那是自然。豌豆姑娘不必緊張，朕並非想要打探藥王穀的什麽消息。隻是覺得奇怪，既然藥王穀一向避世，為何你師傅又會出穀撿到你，又是在何處撿到的。”
豌豆聞言鬆了一口氣：
“師傅，當年也是戰亂，死傷無數，她也是想著醫者仁心，便出穀救治，開始是在皇都附近，後來又一路走走停停來到了戰事最慘烈的玉門關。至於是在哪裏撿到我的，師傅對穀外的地方也不太熟悉，隻是在靠近玉門關的一處荒山野嶺，好像叫破什麽山。想必是戰爭太過激烈，我父母也無法自保，才狠心將我拋下的。”
此話一出，殿內安靜了片刻，昭曜太子看了看聖慧大帝與顯德皇後的神色，才道：
“父皇、母後、英娘，豌豆姑娘身體未愈，不能過於勞累，我們了這半話，也該讓她休息一下了。”
聖慧大帝點點頭：
“是，皇後，我們就先回吧。英娘，你一定派人照顧好豌豆姑娘。對了，皇後，英娘這裏的宮娥到底年輕，怕是不周到，你先把迎春調過來，照顧豌豆姑娘一陣吧。”
顯德皇後連連點頭：
“如此甚好。迎春這幾年曆練地也越發沉穩了，倒是與剪畫有的一比。把她調過來照料豌豆姑娘，也妥當。”
幾人直接到了明烈的書房。
明烈忍不住先開口問了：
“父皇，母後，太子哥哥，你們怎麽看？”
顯德皇後已經有些激動了：
“母子連心，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我的女兒。”
昭曜太子則道：
“這姑娘的長相，確實跟阿烈有七八分像。隻是身形瘦了些，麵色也有些差。”
明烈附和道：
“是呀。也是我粗心大意，一直沒問她多大，隻看她瘦瘦的樣子，以為是比我呢。若是能將她養的白白胖胖的，不定跟我更像呢。”
聖慧大帝像是在回憶些什麽：
“當年這孩子，是我親手放到破虜山的。”
明烈直接一蹦老高：
“父皇，這不就對起來了嗎？剛剛豌豆也是破什麽山，那便是破虜山了！”
聖慧大帝神色凝重：
“此事事關重大，萬一是有心人故意設的局，那我們一個疏忽便是萬劫不複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那個胎記，還得想辦法驗一驗。”
顯德皇後終於反應過來：
“原來陛下要調迎春過來，是為了此事？”
聖慧大帝點頭：
“此事必定要信得過的人辦才妥當。照英娘所，那胎記生在胸口，除了貼身照鼓人，其他人怕是沒辦法看個清楚。皇後，你好好交代迎春，此事一定不可馬虎。”
顯德皇後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
“還是陛下深謀遠慮。我隻一片愛女之心，倒是想得太少了。”
聖慧大帝突然笑了：
“日子過得久了，皇後倒是許久沒有同朕使性子了。這話酸溜溜的，不知太子與英娘聞見沒有？”
幾人麵上終於露出幾絲笑意。顯德皇後道：
“罷了。其實陛下做的對，牽一發而動全身，心謹慎些沒有錯。我隻是想著這孩子可憐，一時間想逞些口舌之快，難得陛下不嫌棄不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