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再次相遇
白淺夕關上門,走回自己的房間,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自己的房間裏的,她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虛浮一般的,像個幽靈一樣的,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走就走吧,可是又該去哪裏?被自己最愛的人趕走,無異於被全世界拋棄,清顏已經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點眷念也再也沒有了。
她趴在桌子上,情緒崩潰的哭了出來,放肆的哭了出來。
自從李複見了牧歌之後,這些日子,白清顏練完劍的時候總是發現他在發呆,而且精神也不好,若有所思的樣子,白清顏覺得他可能是得了病。
於是有一日早上白清顏去他房裏,還特地為他請來了大夫,寒月和溫如卿也跟了來,這個時候李複還沒有起床,躺在被子裏睡得正香。寒月和白清顏看著他的臉,不忍心叫醒他。
大夫卻在一旁有些著急,不停的說著自己還有很多病人要診治,沒有那麽多的閑工夫去等待。白清顏隻好叫醒了李複,李複睜開了朦朦朧朧的睡眼,麵前是一張奇醜無比的臉,和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
“啊!”一聲尖叫劃破了天際,似乎要將這小小的房間給震破,白清顏和溫如卿嚇了一大跳,忙的退的遠遠的,還拉上了一臉茫然的寒月。
“你……你離我遠點兒……”李複指著寒月,一臉的驚恐。白清顏走上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啊,寒月很乖的。”白清顏說,“他又不會傷害你。”
“都是你,弄個這麽醜的徒弟,害得我又做噩夢。”李複委屈的說。
“你才醜,你全家都醜。”溫如卿說。“是啊,你才醜呢!”寒月也說。
李複委屈的說不出話來,他們明顯是人多勢眾,而我是勢單力薄,怎麽敢說什麽。“總之,以後,寒月,你不許再這樣對著我這麽的近的看我。”
大夫走過來,小心的為李複診脈,據說這剛剛睡醒的人火氣最大,而且又是被別人吵醒的,免不了要發脾氣,大夫隻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對自己發脾氣。
“這位姑娘,這位公子沒有什麽大礙啊,脈相平穩,而且血色紅潤,沒有什麽病啊!”大夫對白清顏說。
“你才有病呢!”李複跳下床,暴躁的說。估計這李複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還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白清顏一臉的無奈,像是看見了一位智障兒童一樣,不過他可能隻是有一點起床氣而已,又做了噩夢。
“我們隻是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所以請大夫過來看看。”白清顏安撫他道。大夫一見這又要吵架的情勢,自己悄悄地溜走了。
“好了,好了。我沒病。”李複說,從床上拿下自己的衣服,穿了起來。
“你沒病為什麽早上起來就亂叫,大吼大叫的,吵的我耳朵都要聾了。”寒月自小生活在幽靜的深山之中,自然是聽不得這非人非獸的鬼叫聲,感覺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
你小子還真的是記仇,李複在心裏暗暗的說,“大清早的被你嚇醒我還不能尖叫一下嗎?嚇得我天天做噩夢。”
聽了這話,寒月衝著他直做鬼臉,一副我醜我驕傲的神色,弄得李複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好了,都別鬧了。”寒月聽白清顏的,安靜了下來,“李複,我們也是見你這幾日精神不好,時常愣神,還以為你哪裏不舒服,所以為你叫來了大夫。”
“好吧。我也感覺自己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若有所思。不過大概是用不著大夫的。”
“那你究竟是怎麽了啊?”白清顏問。
“心病。”李複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如果能夠去見一個人的話,說不定我的心病就可以痊愈了。”
“你說的可是牧歌姑娘?”
“是啊。”
白清顏笑了,自己果然猜的不錯,這牧歌姑娘娉婷天資,實在是人間罕見,而且又極通音律,超凡脫俗的,是個男人見了恐怕都會心動的吧!
“正好,我也想去拜會一下她。”白清顏說。別說男人了,就是女人見了她也真的想去了解了解。兩個人就此達成共識,但晚上去太過混亂,中午去又要吃飯,於是約定好下午去。
白清顏和李複看了一眼溫如卿和寒月,相視一笑,而溫如卿和寒月還沒反應過來,下午白清顏和李複就撇下他倆自己走了,還把他倆鎖在了一個房間裏。寒月是可以打開鎖,而且輕而易舉,但一想到白清顏不想讓他們開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白清顏和李複沒有心情逛街,徑直往瀟湘樓那裏趕去,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牧歌姑娘。自從牧歌姑娘來了瀟湘樓以後,街上的行人都變少了。
到了瀟湘樓之後才發現,原來人群都擁擠到這裏來了。都是為了一睹牧歌娘的芳姿。李複和白清顏忍受著眾人時不時拋來的白眼,在人群之中穿梭,想要找到一個最佳位置。
今日的牧歌姑娘仍舊是一條紅色的長裙,不施粉黛。還好牧歌姑娘不化妝,不然,讓凡塵的女子該無地自容了。可是牧歌姑娘即便是不化妝,卻仍然是世間罕有的絕色。
兩人不僅沒有找到一個好的位置,反而還被人群越擠越遠,但雙眼盯著牧歌姑娘,就覺得怎麽擠都無所謂了。
“牧歌姑娘,今日要表演什麽曲子啊!”有人在下麵扯開了嗓子問,白清顏仔細一聽,竟覺得下麵的人說的話不堪入耳。
“牧歌姑娘,你與我回家。我遣散我的十幾個小妾,從此專寵你一個人。”“牧歌姑娘,在下不求牧歌姑娘能夠嫁於我,日夜相伴,隻求牧歌姑娘可以與我共眠一晚,我們交頸而臥,共枕同歡。”“牧歌姑娘,願千金求你一夜。”
這些話,白清顏覺得著實是汙了自己的耳朵,簡直俗不可耐。可是這裏確是風\月之地,沒有辦法,既然要來,就要忍受這些。
在一片叫嚷之中,牧歌姑娘坐在了琴旁邊,看樣子她是準備彈奏一曲了。這是第一次,她講目光投向台下,冷冷的看了一眼台下的眾人。
凡夫俗子。她在心裏不屑。這些年,她什麽樣的人沒有遇到過,但她雖然淪落到這種地方,卻有一顆無比純潔的心靈。她怎麽也算是正當賺錢,外人的閑言碎語,不是不在乎,隻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聽聽也就罷了。
“牧歌從來隻賣藝,不賣身。”她看著台下那群叫嚷的人,大聲的說。這從來就是她的原則,她在等,等一個知己,等一個值得傾慕的人,然後才會托付終生,交付自己的全部。
而這些人,很顯然是配不上她。她從心底裏瞧不起這些人。但自己卻要靠著這些人來賺錢。
聽了這話,下麵一片嘩然。一個風月場所的女人,一個舞姬,隻賣藝不賣身,恐怕也隻是說說而已吧,何況,她的穿著如此的大膽,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保有純潔之身的人。而且,在這種亂世,一個擁有如此傾城之姿的女人想要保全自己的身體,恐怕也是有些難度的。
一曲罷了之後,人群都有些散了,也沒有什麽人對她抱有幻想了。隻是有些人,仍然是糾纏著不願意離開。總盼著可以有機會能夠近牧歌的身。
牧歌退回房間裏,這一次,去找她的人擠滿了她的整個門口。她冷笑,果然這些個老媽媽們都靠不住,拿她賺錢的時候,卻從來不多說。如今隻不過是替她保密,不讓她的房間被別人知道罷了,這一點小事,竟然都做不好。
真的是掉進了錢眼裏,自己給她轉的那些錢難道還不夠麽?每次幾乎都會遇到這種事情,這些人其實是靠不住的。沒想到,她還去傻傻的指望他們。看了看門口的那群人,牧歌一閃身,從樓上下去,進了一個小房子。
如今,她已經懶得再去應付那些人了,本來付錢聽曲子獻舞就好了,這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們竟然愈發的得寸進尺了。
先是在台下叫囂,後來又是直接跑到她的房間門口,不過好在,這種事情她已經遇到了很多次了,她自有解決的辦法。
她進去的那個房間就是她的辦法,她曾經在那裏放了幾件很樸素的衣服,她這時候走進去,tuo\下自己的標誌性紅衣,換上了一個天藍色的衣服,倒真的像是自己把天空的一角扯了下來穿在身上。
她出去,不是從大門而是從那扇背後的小門偷偷的溜了出去。她熟悉這條路,雖然她從前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但在她來之前,她就已經仔細的記住了這裏的路,她早就知道會有這個時候,偷偷的溜出去。
她走在路上,一派的輕鬆和悠閑,這個樣子,自己就可以在街上好好的逛一下了。
她討厭那些每日去騷擾她的人,也討厭那些各種出言不遜的人,可是其實在心裏,她瞧不上他們,自然也就不用在意他們。這些人真討厭,活者就是為了吃喝玩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