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勿要念舊情
清晨,靈兒吱吱喳喳的在枝頭歌唱,就好像銀鈴一般動聽,常韻笛望向枝頭,漸漸陷入了沉思。
若不是劉毅,也不會煞費苦心的去救靈兒,為的就是能博得常韻笛的一笑。隻是現在,他們美好的關係也就此打破,就像是玻璃摔在了地上碎成千塊萬塊,就算沾成原樣,也是有縫隙的。
這種縫隙就像是隔閡一般將二人分離。他們,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清兒在一旁遠遠地站著,看著常韻笛那悲傷的心情和迷離的眼神,叫她有些不忍心打擾她。薩椰在清兒的懷中討好的磨 蹭著,卻怎麽也不懂她們的眼神到底想表達什麽。
“清兒。”常韻笛緩緩開口。
清兒有些愣住,但立馬又迎合道:“在。”
“幫我梳妝,我要出去一下。”常韻笛說罷,悠悠的轉過身衝清兒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那,姐姐想要什麽樣的妝束。”清兒將薩椰放在桌子上,便開始朝常韻笛走去,輕輕攙扶起她的胳膊,將她引到梳妝台。
常韻笛沉思了一下:“就換個簡約又不失奢華的妝束吧。”
常韻笛知道劉毅一直住在嵐邑宮的偏殿,她本是不相信他和洛嵐邑之間神秘的關係,可眾人口中傳的那些有辱名聲的話語,如今看來讓她不想相信也是難的。
真沒想到,劉毅竟然成了洛嵐邑的男寵。真是世事造化弄人,望著嵐邑宮偏殿的側門,她衝清兒梟兒等人擺了擺手示意在外等候。常韻笛深深地吸了口氣,推開門邁進了第一步。
一進去就能聞見淡淡的草藥味兒,這是她熟悉的味道。以前他們曾在小草房中,就是天天聞著這種氣味生活下來的。
跟著草藥味兒的濃烈度,最終尋到了他的藥草房。看著窗口,朝裏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忙碌的身影,時走時停。
她緩緩走過去,沒有一點聲音,悄悄的將門緩緩推開。
常韻笛很輕,推門沒有一點聲音。隻是有一些木門本有的吱啦聲,可背對著常韻笛的那個人兒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常韻笛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看他忙碌的樣子就知道很久沒睡了。拖著疲憊的身體,又十分專注的一直在研究草藥,就連她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劉毅大哥。”
“邑兒。”隱約聽到呼喚聲,劉毅欣喜的回頭,同時喊著那人的名字。可回頭的一瞬間,卻看傻了眼。他望著那純淨的姑娘,妝容簡單又不失奢華,同時讓他聯想到以前一起度過的時日,使他哽咽,又有些尷尬:“韻笛。”
她之前說過她與他恩斷義絕,再也不會已哥哥相稱。近日洛嵐邑又一直喚他親切,第一反應就是洛嵐邑。卻不料,這結局叫人尷尬。
常韻笛已經在心裏默默的接受了他與洛嵐邑的關係,所以他這樣的反應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淡淡一笑,裝作毫不在意:“近日一直在研究給邑妃的傷疤藥?”
“嗯。”他淡淡應道。
想都想得出,為何還要再問一次,叫他親口說出。說不在意那是假的,畢竟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不是親兄妹勝似親兄妹的關係,劉毅的反常舉動叫常韻笛出乎意料之外。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她又不是劉毅,怎麽會知道劉毅時時刻刻的想法。
她其實很想有一天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是她又問不出口。算了,這件事情就當做是二人的秘密,互相的深藏在心裏吧。
這句應答聲還是叫她心裏有些難過,為何明明已經是意料之中,卻還是無法控製情緒。
她既而笑笑:“邑妃真是好命,能有你這樣的哥哥。”
這話雖不入耳,又有些諷刺。但是對劉毅來說,就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穿了他的心房。常韻笛這話明明就是話中有話,他明知常韻笛是激他的,可他還是沒受住。
他並不想在談論這個話題,他雖然對常韻笛很愧疚,可終究是眼中不見,心中不念。可常韻笛卻在這時偏偏出現,叫他好不容易忘記了卻又深刻的想起。
可這對於常韻笛又時何嚐不是,光是想想以前的一些事情,總是會有劉毅的身影。對大的例子,就是靈兒的命。靈兒雖不能說話卻十分的機靈,她好像什麽都能看懂,每次常韻笛不開心的時候,她總是能在枝頭歌唱,希望能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讓常韻笛開心。
又在常韻笛煩悶的時候湊到常韻笛的身邊,與她嬉戲。她若能修成人形,一定是像花灑一樣的好姐妹。
看著常韻笛那無所事事的模樣,一些話總是哽咽在劉毅的心中,無法吐露:“你不是說……”
“我來找你是有事的。”沒等劉毅說完,常韻笛就打斷了他:“而且,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見你。”
“你……”劉毅的眼中,竟是失望的閃光。
“這個給你。”常韻笛雙手從脖頸上取下那一直佩戴著的半塊玉佩,然後又從衣袂中掏出一個做工精美的匕首:“哦對,還有這個。”
劉毅不敢伸手接過,因為他知道他若是拿回了給常韻笛的東西,那麽他們之間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韻笛你……”
“昨日洛嵐邑找我要你的東西,我不知道是她的想法還是你的想法,所以我不敢判定洛嵐邑是不是拿著個東西去做壞事。但是如今我親眼所見你與她的關係,也算是明白了。”常韻笛說著,又伸手示意劉毅接過去:“我還記得當時你怕我遇見什麽困難,定我要拿做護身符。”
常韻笛麵上是微笑的,可心裏卻是悲傷的。那些快樂而感動的回憶叫她怎麽能忘記,劉毅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應該用一輩子來還的。但是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叫她覺得這是做夢,都是有些唐突。
“韻笛,我……”劉毅仍是不知所措。
“好了,以後我們不要在劉毅大哥或者韻笛,這樣親切的稱呼彼此了。”常韻笛好似一直占有著主動權一樣,什麽話題都拖著劉毅走,讓劉毅實在無法說出口他的想法。她既而又道:“做出來的事情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怎麽也是收不回來了。我們既然走到這,也說明緣分已盡。”
劉毅蹙眉搖頭,他不希望按照常韻笛的想法來:“韻笛,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並不想傷害你。”
“我知道,我沒有責怪你。我隻是怪罪我們之間緣分的淺薄。”常韻笛也是搖著頭,她在示意劉毅是錯的:“這個匕首,我現在還記得你當時那大哥哥般溫柔的眼神,隻是我再也感受不到了。”
常韻笛邊說著,邊將東西都塞到劉毅的手中。可劉毅的十指卻始終沒有辦法合攏,不知為何他就是做不到。那輕易的動作叫他如何都無法通過大腦簡單的完成。
劉毅看向她,心中有些急切:“韻笛,你不要這樣,我可以給你解釋。”
萬事皆可商量,但對於常韻笛來說,完全沒有可能。常韻笛是個一直都無法決絕的人兒,優柔寡斷。但是對於背叛,她實在是忍受不了。她覺得,任何都可以背叛唯獨劉毅不行,因為他是她這輩子最信任,對她幫助最大的恩人了。
“我不需要解釋了,你為什麽要在那個關鍵時刻護著洛嵐邑而揭穿我們,這個計劃不是你精心策劃嗎?我不知道你要以什麽謊言給我解釋,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讓你絞盡腦汁,就為了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常韻笛根本不聽劉毅的勸阻,硬要與他恩斷義絕:“這個解釋,我常韻笛並不想聽。那日對你的態度有些嚴重,跟你道歉。但那日說的話句句都屬實,我們以後就不要再有交集了。”
“韻笛!”劉毅看著常韻笛認真的眸子,最終也放棄了,他攥緊了拳頭,終究狠下了心:“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你要照顧好自己。你這麽一味的想要跟我斷交,那我也沒什麽辦法。但,這個匕首請你留下,這個不再是出於大哥哥的愛護,而是一個小人為自己的愧疚做一個彌補。”
就連要分離,劉毅還是想要照顧她。可他沒有辦法,常韻笛是他的心愛,洛嵐邑又是他的親妹妹,可偏偏他們兩個水火不容,叫他在中間如何決絕。怎樣,都是叫他為難。
常韻笛知道劉毅割舍不下洛嵐邑,便主動地退出,不管劉毅怎樣挽回,她都不會再眨一下眼睛。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洛嵐邑和劉毅的真實關係。
“你的東西我已經不想再放在身上了。”常韻笛忍痛拒絕。
“你就當是對我愧疚的解脫,把它隻是當做一個護身的用具。”劉毅哽咽著:“可以嗎?”
這是他最後的挽留。
“你這是在關心我的安危?”常韻笛冷哼一聲。劉毅的不依不饒,讓她隻能使出最後的冷漠。她不希望對劉毅是這種態度,可他卻像是怎麽都打不走一樣,讓常韻笛隻能忍痛割肉。
劉毅淡淡的道:“我已經沒有權利關心你的安危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出事。畢竟這宮中人心險惡,不知何時你就會遇到麻煩。”
常韻笛毫不理睬:“謝謝你的提醒,這些話你還是留給洛嵐邑去說吧。”
“韻笛……”他有些失落。
對於劉毅的一切關心,常韻笛已經屏蔽了自己的雙眼。無論劉毅對她做什麽,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對常韻笛再好,常韻笛也不會念舊情。
“你以後不要在這麽叫我了,站在你麵前的……”她冷漠道,緩緩抬頭高冷的直視他:“……是高高在上的常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