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結束一輩子
“老爺，您回來了。”屋內人兒都等的焦急，一件常銳淵死氣沉沉的，連忙上前迎接想問發生何事。
“嗯。”常銳淵什麽都不想說，心情有些低沉，隻是應了聲。
常文昊從剛才到現在就已經等的焦急，他不相信常韻笛就這樣死了。所以心中還一直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隻要自己沒有親眼見到常韻笛死了，就不相信別人的傳言。但看常銳淵回來之後就凝重的表情，可能事情真的也糟糕。
一下子常文昊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大步走過去焦急的問道：“父親，您把韻笛帶回來了嗎？”
常銳淵緩緩答道：“帶回來了，現在在她的寢殿。”
看著麵如死灰的父親，讓常文昊心裏咯噔停了一拍，他不敢置信的放大瞳孔：“韻笛真的……死了？”
常銳淵的語氣仍然很平緩，他好像已經放下了一般：“是的，他們說是疾病突發，但是我不信。”
驚愕之下，常文昊腦袋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自己的麵部有多麽的猙獰。“怎麽可能！韻笛是個健康活潑的女孩兒！”
他的妹妹，就這麽沒了！
從小一起生活，嬉戲打鬧。
常文軒在一旁，語氣很低沉，再加上平日裏跟常韻笛的交情也不是很深，雖然是自己的妹妹，可是感覺並不是很大：“可是又有什麽辦法，人都已經死了，死又不能複生。”
可常文昊就不一樣了，從小跟常韻笛玩到大。
常文昊的反應極為的不平穩：“單爵之那個王八蛋，我定要他給常韻笛償命！”
“恐怕我們現在也無能為力。”常文軒很低沉，同時拍了拍常文昊的肩膀示意他消氣。
可越是看常文軒那無所謂的樣子，常文昊就更是氣憤的不打一處來。
“那我們就這麽忍氣吞聲下去？常韻笛被害死了啊！她是我們唯一的妹妹！是畫眉宮唯一的宮主之女！”常文昊嚷的歇斯底裏，屋內的人也都是低聲抽泣不敢吱聲。“是他們想害就害的？還把我們畫眉宮當不當人看了！都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我這就找他算賬去。”
常文軒又道說著扶著他的肩膀安慰，“文昊不要糊塗了，若他們沒有什麽十足的證據也不會讓我們知道韻笛死了。他既然告知我們，就鐵定把自己摘得很幹淨，你這麽去也隻會無辜的添麻煩的。”
常文昊一巴掌打掉了常文軒的手，憤怒的直視他：“那我們就看他們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卻不能為力？”
一旁常銳淵本是不說話，見兩兄弟因為這件事吵得開始動手，連忙上前阻止。“都是父親不好，讓你們一直被欺壓。”
常文昊氣的直喘大氣，可是確實也是無可奈何。“父親你已經很優秀了，是單爵之他，他太欺人太甚！仗著他父親給他的王位，就幹那些為非作歹的事情！”
“單爵之的確很強，他父親留給他的那些確實是基墊，更多的還是他自己闖出來的。”這一點，早就被常文軒窺探的很清楚。
常文昊轉身質問：“哥，你這是胳膊肘向外拐？”
“我隻是再說出事實而已，別看單爵之暴政，可他卻又自己獨特的治理國家的方法，讓百姓們依舊過著幸福富裕的生活。”常文軒轉語，“這確實是我們比不了的。”
“我們畫眉宮也不差啊！百姓安康幸福快樂！”常文昊不解的又道。
常文軒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還是差了很多，這就是為什麽在單爵之父親還在持正的時候，咱們仍是第二宮。單爵之繼位之後，你不覺得我們兩宮之間的差距越來越懸殊了嗎？”
這話讓常文昊更是反感，他指責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單爵之強大，無人能敵，我們就要一輩子受他的欺負。”
常文軒不再跟他對峙什麽，隻是淡淡的突出四個字，“適者生存。”
“笑話！簡直荒唐！憑什麽！”常文昊眉目四立，難不成殺了人還要讓他們照樣逍遙法外？
他氣的衝了出去，頭也沒有回，也不顧周圍還有長輩。
畫眉夫人直喚他，“文昊，文昊！”
可常文昊卻怎麽都不肯回頭，硬生生的離開大殿。
真是少爺脾氣，常文軒望去，淡淡的道，“別喊了，讓他去吧。”
常文昊早就想看看常韻笛到底怎樣，來到常韻笛的寢殿。當他看見躺在床上安然不動的人兒時，心中頓時揪心了一下。然後眼淚便止不住的在眼睛裏打轉，看著那臉色已經蒼白，毫無血色，身體也已經僵硬的妹妹。
常文昊的心裏百感糾結，就像是打碎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鹹一下子常在嘴裏，不知自己的情緒為何突然平靜下來。也許是因為太過激動，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反而平靜了吧。
伸出的手開始顫巍，當他握住常韻笛冰冷的手時，心中一陣拔涼，“韻笛，哥對不起你，讓你受苦卻沒辦法幫你出頭，不過你放心，我有朝一日強大了，定會第一個幫你殺了單爵之。”他哽咽了一下，“還有那幫在宮裏欺負你的人兒！”
一旁的花灑抱著薩椰也忍不住哭起來，“嗚嗚，少爺您別傷心了。”
“韻笛。”常文昊輕輕的撫摸她白皙的肌膚，隻是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溫度。“你起來啊，跟我鬥嘴啊跟我吵架啊，讓我給你買單啊！你起來啊！哥哥知道你最喜歡吃麵了，等你起來，哥哥請你吃麵，好不好？韻笛！”
聽著常文昊喚的歇斯底裏，同時也感染了花灑的情緒，她是小姐最親近的姐妹，跟她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常韻笛這一死，最傷心的不是家人，而是她。
想罷，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啪嗒啪嗒的掉下來，落在衣裙上。就好像是斷了線的珍珠項鏈一般，一個接一個的掉落。
“小姐！嗚嗚，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麽好端端的，就死了呢，嗚嗚。”花灑一邊哭著一邊不甘心，懷中的薩椰好像感覺到了些什麽，站起身用小爪子為花灑拭去眼淚，花灑看著薩椰，更是莫名的心痛，輕聲喚著它，“薩椰。”
常文昊突然將常韻笛泛白的手握緊，眼神也變得犀利，像是心中暗暗發誓了什麽：“你放心，你不會白白死掉的！”
常韻笛平日裏最喜歡海了，他還記得她小時候硬拉著常文昊玩過家家的時候，她總是要鬧著做常文昊的新娘，當他們都成為老人的時候。常韻笛躺在常文昊的肩上，感歎著。
當時她說的很平和，像是看破了紅塵似的。
麵對著夕陽之景，他們坐在山崖邊上，下麵是海水瀾瀾，被夕陽映襯的格外獨特。就像是火山裏噴發出來的焰火一般，看著這樣的美景竟讓她說出那種話。
她說，“哥，等我有一天死在了你的前麵，你一定要將我投入大海。”
當時常文昊還覺得她愚不可及：“別傻了，這麽小的年紀你說什麽話呢。”
她輕輕一笑，“哥，我是說真的，我想沉入大海，然後被魚兒吃掉，成為魚兒的飼料，這樣，我便能永遠的生活在我喜歡的地方了。”
他當時很驚訝，一個幾歲的孩子竟然會感歎人世。
現在想來，也許他這個哥哥能為她做的，也隻有這個了吧。
這個夢想雖然遙不可及，但是現在終於能為常韻笛實現了。
想罷，常文昊哽咽著，望著常韻笛那閉目的樣子，手握得更緊：“我們準備準備，過些日子就把韻笛海葬了吧。”
將這件事情與家人商談，第一個驚訝的就是常文軒：“海葬？你瘋了。”
見大家都不說話，常文軒必須要說出，讓人們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韻笛是蠱女，怎麽能海葬。”
常文昊反駁道，“可是這是韻笛生前最想做的願望了，韻笛喜歡海，喜歡藍色。”
常文軒覺得這個弟弟真是跟妹妹待久了越來越無理取鬧，他平日裏陪著她鬧就算了，這樣的事情還要開玩笑，“可是韻笛是畫眉宮之女啊，她的身體要是長期接觸大海，不知道有什麽變化啊。”
常文昊並沒有在與常文軒作對，他隻是語氣很平淡。一想到常韻笛那走的不安心的樣子，好像有什麽願望沒有達成似的，心裏就莫名的難受。
“反正韻笛已經走了，她的身邊變成什麽樣子，還有什麽意義。”常文昊垂著簾，實在是心痛，“我這個做哥哥的隻想完成妹妹的願望而已。”
常文昊的反應叫常文軒也沒什麽好說的，見家人也不說話，他也隻好答應了，“那……好吧。”
也許這就像是一場幻境一樣，希望常文軒的想法是假的。常韻笛可以安安心心的離開這個地方，到她喜歡的世界，活在她的世界裏。快快樂樂的度過剩下的時光歲月。
家人們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還沉浸在常韻笛離世的心痛之中。常韻笛之死這件事情，讓變化最大的就是常文昊，從他目送著撐著常韻笛的小木筏一點點漂入大海之中。
木筏上的花瓣漸漸被襲上來的海水打濕，最後親眼看著妹妹的遺體浸入大海。
那一刻，他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