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惹的
禦書房內,雲景帝正同幾位眾臣議事,衛衍坐在一邊旁聽。
“阿衍,你覺得此事該交由誰辦妥當?”
雲景帝看向衛衍,卻不想衛衍眼神飄忽,竟是在走神。
“阿衍?”
雲景帝又喚了一聲,衛衍這才回神,“皇伯伯,今日阿衍身體不適,想先告退。”
“身體不適?朕讓禦醫過來給你看看。”雲景帝皺眉道。
“小病而已,府內有府醫在。”衛衍回道。
“好,那你今日便先回去吧。”
衛衍退出紫宸殿,剛下學的趙顯便尋了過來,道:“世子爺,剛才我路過如意館的時候,聽說三殿下在找小鳶兒。”
“別和本世子提她。”衛衍想起沈鳶撲在江啟榆身上的那一幕,沉著臉。
趙顯疑惑,“你和小鳶兒吵架了?”
衛衍不說話,依舊臭著個臉。
“衛衍,你等等我!”耶律丹陽風風火火地追了上來,她打聽了好久才找到的衛衍,“你怎麽總是躲著我呀?每次都害我好找。”
趙顯看了一眼耶律丹陽,笑著臉皮道:“都說西涼的丹陽公主美豔動人,今日一見,傳聞果然不假。”
耶律丹陽得意地笑了笑,揚著下巴看向衛衍,仿佛再向他炫耀一般。
但是衛衍丟下他們兩人就走了,耶律丹陽收起笑臉,連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衛衍走到宮門口見到順喜守在馬車邊,卻不見沈鳶的身影。
好得很!惹了他生氣,連露麵都不敢了!
“回府!”
趙顯沒敢跟上去,他搖了搖手中的羽扇,看來這次小鳶兒把世子爺氣得不輕啊……
如意館後麵的桃林裏,沈鳶爬到一棵桃樹上,踮腳伸手折下一枝桃花,低頭看了幾眼,然後又丟掉,再接著往上爬。
“你別爬了,你要找什麽我幫你找。”江啟榆在樹下看著沈鳶爬的越來越高,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沈鳶沒有聽江啟榆的話,終於在折下最高處一枝桃花後,心滿意足地放進懷裏,又小心翼翼地爬了下來。
“你總是跟著我做什麽?”
江啟榆一噎,“你不是約了王亦嗎?王亦不是什麽好人,你快走吧。”
“走肯定是要走的,我可沒打算和他們耗著,但是先給他們留點東西。”沈鳶撿起剛才自己從樹上丟下的幾根花枝,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分別將這些花枝插在了不同的方位上。
江啟榆有些看不懂沈鳶的舉動,但沈鳶向來主意多,這麽做肯定有她的理由,“要我幫你嗎?”
沈鳶看了他一眼,點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你把那塊石頭搬過來。”
江啟榆照做,沈鳶引著他走到桃樹下,讓他用青石壓住三根花枝。
又從自己的荷包裏拿出一支香,燃著之後插在青石邊,嫋嫋白煙升起。
“這是什麽?”江啟榆不由得問道。
沈鳶莫名地笑了笑,眼中滿是神秘,道:“用來教訓王亦的東西,剛才看到的,江畫師最好還是忘了比較好。”
沈鳶離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盛開的桃林,嬌豔的桃花滿枝丫,如夢如幻。
沈鳶偷偷看了眼如意館,三皇子的人竟然還沒走,無奈之下她隻好繞道走。
到了宮門口,沒見著秦王府的馬車,不禁歎了口氣,世子果然還在生氣。
沈鳶撥弄了一下手中的桃花枝,不知想到了何事,突然輕笑出聲,臉上的笑容比手中綻放的桃花還要耀眼。
江啟榆遠遠的看到這一幕,深深地印在自己心裏,懷裏藏著手帕的地方隱隱發燙……
沈鳶回到秦王府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她躺在一輛驢車上,前麵的老漢還呦嗬著山歌,引得秦王府看門的侍衛全都看向這邊。
小毛驢脖子上掛著的鈴鐺叮叮當當響,然後穩穩停在秦王府的大門口,沈鳶從板車的稻草垛裏起身,“多謝大爺送我回來了,下次再來找你學山歌。”
沈鳶俏皮地對老漢說道,惹得老漢哈哈大笑,“一斤女兒紅,包教包會!”
在門口等了許久的青兒見沈鳶從驢車上下來,連忙迎了上去,“二小姐!”
沈鳶揮手告別了老漢,才同青兒一起進了府。
“二小姐,今天世子爺回來發了好大的火,把屋裏的東西都砸了個遍。”
沈鳶點了點頭,道:“我惹的。”
青兒一噎,扯了扯嘴角,道:“二小姐,你……你要不負荊請罪,求得世子爺的原諒?”
沈鳶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桃花枝,道:“這幾天世子可能不想見我,就要麻煩青兒姐姐當幾天我的信使了。”
青兒眉頭輕擰,有些不解,但是看沈鳶自如的樣子,想來已經有了辦法。
沈鳶和青兒走到墨竹苑門口,卻不想耶律丹陽竟然正堵在門口等她。
“沈鳶,本公主有話問你。”
沈鳶笑了笑,帶著青兒給耶律丹陽,行了一禮,道:“丹陽公主有話問我,隻需差個下人過來問便可,何必親自等我?”
耶律丹陽目光幽幽地看了兩眼沈鳶,問道:“你是不是喜歡衛衍?”
沈鳶一愣,心裏想著這丹陽公主還真是直白,但她也十分直白地點頭,應道:“對呀。”
耶律丹陽瞪大了眼睛,一副氣急了的樣子,道:“本公主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身為一個下人,憑你也配勾引衛衍!”
青兒聽了,下意識地就想抽出腰間的軟劍,卻被沈鳶阻止了。
沈鳶擋在青兒的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目光涼薄,“那丹陽公主就覺得自己配得上世子嗎?說白了,你也不過是個戰敗國的公主,若非當年陛下沒有吞並西涼的想法,你現在也不過是個階下囚。”
配不配得上衛衍,沈鳶向來不喜由別人來評判,耶律丹陽可謂是踩到了她的底線。
“你竟敢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你信不信本公主現在就進宮告訴皇兄,治你殺頭之罪!”耶律丹陽目光裏多了幾分狠厲,他們西涼人向來好勝,兩年前戰敗於大明,是他們永遠不敢忘的恥辱。
沈鳶輕笑,看向耶律丹陽的眼裏帶著輕蔑,“你覺得陛下會為了你這麽一個戰敗國的公主,去殺一個忠臣的妹妹嗎?”
耶律丹陽皺眉,“你什麽意思?”
忠臣的妹妹?她不就隻是個低賤的下人嗎?
“我姐姐是沈虞,我想丹陽公主應該不陌生吧?”
沈虞是秦王手下得力的副將,兩年前大明與西涼的那場戰爭裏,名聲遠揚的不僅僅隻有衛衍,還有沈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