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生辰宴散去,林老爹,林洛還有段謙都被楚旭帶走,林府和段府的家屬都被暫時扣在了月華宮。
沈鳶看著衛衍跟在楚旭身後,目不斜視地從她麵前走過,桃花眸漸漸黯淡下去。
要忍耐,還不到時候。
楚旭對衛衍的控製欲很強,若是讓他看出衛衍有不受控的地方,衛衍之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而且現在也不宜讓楚旭對她太過關注。
沈鳶跪在地上,和其他人一樣恭送楚旭離開,沒有人看到的地方,漆黑一片的眼眸像是卷起一層暗色風浪。
左手緊緊攥著,指甲壓在掌心的疤痕上,微微凸起的觸感將沈鳶的理智拉了回來。
沈鳶深吸一口氣,耳邊聽著熟悉的腳步聲慢慢離她遠去,半身的力氣都像是被卸下似的。
之後楚秀把林府和段府的人都安排在了偏殿,唯獨留下了沈鳶,“本公主的貼身宮女今日正好病了,沒人跟在身邊伺候閑聊,本公主和林大小姐還挺投緣的,就讓林大小姐伺候本公主回去休息吧。”
林夫人適時出來,福身對楚秀道:“公主,我家林鳶從小笨手笨腳的,什麽活都不會幹,腦子還不清醒,恐怕伺候不了公主,到時又惹得公主生厭,還是讓民婦來吧。”
“不,本公主就要林鳶。林夫人放心,本公主不為難她,一會兒她幹完活兒,本公主就叫人把她毫發無損地送出來。”楚秀頗為強勢地說道。
林夫人訕訕,想再勸些什麽,但是一旁的沈鳶卻興奮地道:“公主要帶我一起去玩嗎?”
“對。”楚秀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偽裝和演戲誰不會,裝傻她也能陪著沈鳶裝到底。
兩人都知道彼此的真麵目,卻又都選擇用這樣的方法去試探對方的底線。
“但是你不給我好處,我不想跟你走。”沈鳶眨了眨眼睛,狀似天真地說道。
“那你想要什麽好處?”楚秀嗤笑道。
沈鳶想了想,垂眸嘀咕道:“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公主。”
楚秀心想著,世子妃的野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好。”
楚秀單獨帶走了沈鳶,林夫人心中惴惴不安,但是林洛和林老爹也被楚旭帶走了,她連個能商量的人也沒有。
楚秀將沈鳶帶進內殿,讓宮女打了一盆水進來之後便揮退了所有人。
沒有其他人在場,兩人又彼此那麽了解,再偽裝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要不要把臉洗幹淨?”楚秀拿了布巾,走到水盆前,把布巾沾濕,問道。
沈鳶臉上故意露出的傻氣此刻也收了起來,微斂的目光如深淵下寒潭中的湖水一般,冰冷刺骨,卻表麵風平浪靜,“不了,反正一會兒還得這樣出去。”
“這麽多胭脂撲臉上可不好受。”楚秀笑了一聲,說道。
沈鳶眼眸微抬,語氣有些低沉,“和見到了衛衍,卻沒有辦法帶走他比起來,這點不好受可是連皮毛都算不上。”
終於到了正題上,沈鳶便直白地道:“我想知道,現在的你,和我之間是陌生人的關係,還是敵人的關係?”
楚秀不意外沈鳶會這樣直接問出這件事情,她早有準備地說道:“可以是陌生人,可以是敵人,也可以是朋友。這一次的選擇權,在你,世子妃。”
沈鳶不動聲色,語調淡漠,“你想要什麽?”
楚秀正著神色,道:“你想把世子爺從我皇兄身邊帶走這件事,我不會阻止,甚至你要是有難處,若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但是,我要你以新的身份入朝為官,我要你對我皇兄俯首稱臣,我要你為南疆效命,直至南疆國泰民安。”
楚秀的話似乎還留有餘音繞在內殿之中,在沈鳶耳邊一遍遍回蕩,對上楚秀的目光,沈鳶便知道楚秀是認真的。
沈鳶沉默了許久,忽地嗤笑一聲,眼睛裏泛著紅,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楚旭把衛衍害成那樣,你讓我對他俯首稱臣,為他鞠躬盡瘁?”
“三個月前我敢去刺殺他,你以為我現在就不敢了嗎?”
“而且就算沒有你,我也一樣能把衛衍帶回大明!”
楚秀神色平靜,她自然是不會在沒有任何籌碼的時候對沈鳶提出這樣的要求,“帶回去,他以後也隻能像蕭南山那樣活著。”
沈鳶胸口泛起疼意,她不知道衛衍的將來會是什麽樣子的,被煉製成了藥人,世上無人可醫,就連師父也沒有辦法。
“煉製藥人的過程一直都是被記載在《南疆秘術》這本書中,這本書從初代的南疆王開始傳起,一直流傳到了我皇兄的手中。我皇兄當年會選擇成為南疆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這本書。”
“南疆秘術裏記載著許多種邪法詭道,或許也包括能讓世子爺恢複正常的方法。但是這本書現在在我皇兄手中,隻有他知道藏在了哪裏,你若是這時候殺了他,便是斬斷最後一絲希望。”
楚秀抬腳走近沈鳶,抬手將沈鳶耳側的一縷長發勾到耳後,微微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沒有比我更能親近楚旭的臥底了,想要南疆秘術,隻能靠我去幫你找。”
她是細作,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會把她的本事發揮到最大。
沈鳶抬頭,同楚秀麵對著麵,她清楚地知道楚秀的人皮麵具下是一副什麽樣的容貌。
沈鳶向後退了幾步,拉遠了和楚秀的距離,眼眸微闔著道:“五天之內,我給你答複,同樣的,這五天之內也希望楚秀公主能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楚秀揚著爽朗的笑意,道:“當然。”
不管是沈鳶還是楚秀,她們都不想輕易與彼此為敵。
“好了,本公主不需要你了。來人啊,把林大小姐請回去吧。”楚秀對著外麵喊道。
很快便來了個宮女,引著沈鳶往外走。
沈鳶離開前,最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楚秀,隔著珠簾,看到楚秀一人立在窗邊,形影單隻。。
明明以前,她和危宿軫宿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