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借雞下蛋
柳生正一手裏捏著一朵花,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虐殺。
雄蕊還是雌蕊?
還是雌雄公蕊?
明明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卻如此的豔麗。
生殖的崇拜,不僅是人才有。
小泉洋子候在一旁,眼底深藏著一種潮色,誰又不能毀滅呢?誰又不愛毀滅呢。
‘柳生君……毀掉的味道會有多好呢?’
‘嘿嘿,嘿嘿,好想看看啊。’
麵色平靜,身體微躬,大家表麵和和氣氣,恭恭敬敬,背後藏了多少東西?
今天還笑嗬嗬的同學、同事,轉過身去,背後立馬往你的杯子裏吐口水。
要是遇見心毒的,115號金屬元素,殺人奪命。
人心、不可測。
人性、需敬畏。
轉動著花,看著草木發芽。
“你說這花,為什麽這麽好看呢?”柳生喃喃的問道。
收起眼底最深的東西,小泉洋子微笑的看著柳生正一,略加思考,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可能是因為風太大了吧?”
風太大,這算什麽原因?
存在是有原因的。
孢子還是種子?
播種不能靠自己,隻能借助東風西風與他物。
風太大了,才要讓自己在這風裏最好看,搖曳與耀眼,如同大聲的吆喝道:快看看我,快看看我,我最好看,我最好看。
風啊,請帶著我的孩子,讓他們去更遠方看看這世界的博大啊。
世界那麽大,應該有一處他們自己的家。
房價這麽貴,我們嘎達這片地兒住不了他們啦。
花的種子,隨著風的流動,擴張、繁殖。
占據一片這世界的土地。
好算盤,好想法。
最原始的博弈,最初露的野性。
想要活下去,就要妖冶無比。
八月長安開,九月花來殺。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誰那裏?
柳生嘴角輕笑,向天空扔出手裏的花,隨風零落,泥碾成殤。
還這花最後歸於草,歸於塵,讓它再來一個輪回。
敬太陽,
敬花兒。
昨日之事,雖不張揚,但.……大家又怎麽不知道呢。
“做得不錯。”柳生讚揚道。
兩碗夥食湯,一棒斷婪手。
穩了人心,定了局麵。
火熱潮天的工地,現在誰敢再說半句不是?
你要錢,我給你錢;你要命,我給你命。
命運就**裸的擺在你麵前,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誰敢大意,誰敢再放出小心思?
你是要獨占,還是要獨食?無數雙赤紅的眼看著你,爾敢亂動否?
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說斬就斬。
舉頭三尺,小小心思不敢肆掠。
人類,需要震懾;
人類,需要法律。
狂徒張三,終究是死了。
小泉洋子心裏開心得就像開了花兒,這是柳生正一第一次誇她。
憋不住的快樂與笑容,蕩漾在整個臉上。
青春的十八,正好。
“沒……沒有啦,我做得還不夠好。”小泉洋子嬌柔道。
嬌羞得讓她像個小女孩一樣,
不過,
她確實年紀不大。
又不是印度人,誰會信奉毒蛇起舞呢。
若要讓下麵的人看見小泉洋子嬌羞的洋子,隻怕嚇得低下頭去,回過神來挖掉腦中的這記憶。
這不是他們應該,不是他們可以.……看到的,記下的。
若是讓鬼馬三郎看見,恐怕直接上天,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坐下當個吹簫童子。
簫聲出,人生皆消亡。
‘媽媽,我好想再死一次啊。’
嬌羞的女孩兒,喬巴的誇讚,樣子很好懂一樣。
柳生正一不去點破,也不去打擾。
薄情郎,萬萬年,什麽又沒看過。
真心裏麵藏著假意,假意裏麵裹挾真心。
都.……
挺好的。
‘洋子該不該叫?’
柳生思襯一下,覺得還不是時候。
小泉小姐,過於生疏了,所以懶得喊了。
“做得很好。不過,下次,沒有必要以身試險,泥土雖然可以飽肚,那也隻是人生的最後一餐。”柳生沒有關心,隻是呐呐的講訴,平平淡淡的說道。
觀音土,要了多少命。
孩兒那高聳的肚子,是人命,是人心,是滅亡。
三百年不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君子不立與危牆之下,又敢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苛政猛於虎。
危牆下的是他,
虎山下的是大家。
舍我一命,搏殺與虎,還天下於大家,死而無憾矣。
小泉洋子心中感激,這感激是真,還是騙的自己?她不知,他不知。
“我……太急躁了,下次我會注意的。”小泉洋子感激道。
臉色帶著些許不好意思,與沒有做好事情的點點難過。
這天下隻有一個男人可以關心她。
他的死,她來殺。
狂風亂燥,吹動著害怕與羞答答的風車。
晴美怯生生的躲在柳生的腳後,留出半隻眼睛看著小泉姐姐。
‘小泉姐姐好可怕啊!’
昨日的事情,遠方的望,她與柳生老爺看見那冰山與毒蛇,狠辣與絕決。
小小女童的心,種下了罌粟的種子。
是害怕。
害怕小泉姐姐打她。
是害怕。
害怕罌粟在心裏發芽。
‘原來,女孩子也可以這樣啊。’
怯生生的害怕,手中的風車轉動的更大啦。
視覺的錯亂,總會讓人想要把手伸進電風扇裏,看看會發生什麽。
十六歲的柳生,是否在上上上一輩子做過呢?
醫院的消毒水,手上的石膏粉,……嗯,記憶猶新啊!
心思片刻萬萬千。
佛曰:一葉一世界,三千法華在一念。
柳生扔下累贅,想起了事情。
“嗯,注意就好。對了,是還有什麽事情嗎?”柳生淡淡問道。
腦動暫停,嬌羞先放。
小泉洋子想到了自己來見柳生君的原因。
“柳生君,現在黃燜雞米飯的原料,我們自己的產量已經嚴重的供應不上了。我們是否加大養殖的規模?
還有味精與雞精,稻盛小野那邊來信,說他很生氣,他覺得我們不夠重視他,提供的貨物量太小了,我們要搭理他嗎?”小泉洋子清晰的詢問道。
想要在那張好看的臉上得到答案。
前者是幌子,後者是裏子,裏子裏麵還藏著一層夾心。
小泉洋子想要擴張城市的野心,在第二層。
剛好看得見,剛好藏得住。
像絲襪一樣,奶茶般的順滑。
柳生思慮片刻,即道:“擴大養殖吧,同時采用自養與合作社的方式,加大養殖規模,與鳥取周邊所有的村民達成合作。
我們免費提供小雞給他們,同時高價回收成雞,他們隻需要喂養即可。
至於稻盛小野那邊,先將鄉村的量壓到最低,同時發放食品劵,購買食品券的價格壓倒原價的70%,用食品劵代替實物,告訴鄉民們存貨於我們,隨需隨取。
將所有的能提供的貨,都給稻盛小野,告訴他我們已經全部砸在他手裏了。”
邏輯清晰,歹毒無比。
用銀行的方式,誆騙村民。
用砸量的方式,表明小野。
我們都已經這樣努力的出貨了,你稻盛小野還有什麽好生氣的呢。
同時保住了基本盤,滿足了小泉洋子城市擴張的野心。
好一個借雞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