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戲

  柳生正一扶起出木大熊時,所說的話,隻有他們兩人聽得見。


  除了他兩,沒人知道出木大熊為何會改變主意。


  也許,一開始出木大熊就打定了某些主意也說不定呢。


  人心,不可直視。


  出木大熊相信法律的律令,

  卻不相信法律下的人。
……

  熊貓眼的出木大熊一邊用熱雞蛋敷著眼,


  一邊為柳生開路。


  兩人的樣子,反而像出木大熊是個罪人,柳生押他入獄一般。


  牢獄,


  在光明的黑暗裏。


  黑色的眼睛,才是拿來尋找那光明。


  聖光在閃耀,


  十字軍不過也是曆史雲煙。


  “柳生君,你可別亂來啊。”出木大熊小聲叮囑道。


  出木大熊一隻手敷著眼,一直手捂著肚子,臉色有些綠,有些黃。


  巴豆汁的效果漸漸上頭,柳生正一微笑的為出木大熊祈禱。


  願上帝保佑你的鋼門十太郎,阿門!


  哎!

  出木大熊隻能心中歎氣,無能為力的暗求柳生別玩得太過了。


  這家夥武力高強,有錢,最重要的是沒有武德,這樣的人很煩、又很難。


  “進去吧。”


  出木大熊把柳生正一送進了牢房。


  這次是假的。


  下次呢?

  世間事總是很微妙,不是嗎?


  關上牢門。


  出木大熊隻覺得有股洪荒之力在盲腸湧動,闌尾一盤冷眼旁觀:我無能為力。


  夾緊,


  捂住屁股。


  出木大熊的身體冷顫,大腦趨勢他腳下發動,聞著氨氣的味道,與平時的記憶,往‘茅斯’而去。


  廁所裏,會不會晴天霹靂,會不會暴雨雷鳴,隻有出木大熊和第二天打掃廁所的歐巴桑知道。


  單獨關押安倍友桑的牢房,並不是沒有光。


  隻是神色灰暗的人,靈魂被掩埋,在自己的地獄裏招手。


  不知道是求人,


  還是求自己。


  抬不起頭,看不見光。


  人類的注意力很神奇。


  總是會被其他的聲音牽引,

  也許是開門,


  也許是關門,


  這並不是沒有依據的,是人類在遠古的進化中,與黑夜裏的野獸搏命,留存在基因裏的。


  也許你會問,有沒有特例?

  有啊,


  隻不過好久以前,全都進了野獸的肚子裏而已。


  生存演繹,


  殘酷無比。


  安倍友寬灰暗的眼,順著開門、關門的聲音而去,眼皮的無力,漸漸強硬起來。


  ‘柳生大人?’


  安倍友寬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葉公好龍的虛假,而是真實的詫異。


  你的神靈降臨?


  你會怎樣呢?

  要不要磕個頭吧?

  安倍友寬此時正是這樣的手足無措,從床榻上站起來,幹脆一個士下坐跪拜,羞愧道:“柳生大人,抱歉,我把事情搞砸了。”


  狀態還算不錯。


  柳生看了眼安倍友寬,上帝要其滅亡,總會在事先搞出些不正常的東西。


  安倍友寬雖然精神萎靡,神色無措,但也還算沉靜。


  人的品質不是先天的,但人的心確是先天的。


  “安倍桑,先起來吧,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柳生淡淡的道。


  讓安倍友寬起來。


  如果真的是他犯的錯,其實不用下跪的。


  因為,神靈是連目都不會移向這裏。


  沒有犯錯的孩子,被冤枉時,反而不會哭泣。


  被父母堅定的相信,與為他出頭時,反而會熱淚盈眶。


  安倍友寬不知道這是怎樣的情緒,一時間,淚腺壞了一般,熱淚在臉上打轉。


  雙手胡亂往臉色招呼,擦幹這熱騰騰的短暫心跡,安倍友寬用衣服用力把地上擦幹淨。


  好像怎麽也擦不幹淨,安倍友寬幹脆將衣服墊在地上。


  “柳生大人,您請坐。”安倍友寬哽咽道。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樣。


  即便柳生大人、小泉社長不會放棄自己,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柳生大人會為他進一次牢房裏。


  外頭斷斷續續的警察們的吹牛打屁,


  他已然認識到了現在自己是出不去,也看不見任何相近之人的。


  柳生大人進來這裏,雖然想不到其中付出了什麽,但是代價必然不小。


  牢房也是房。


  不過是關押人心的另外之地。


  柳生如同家常一樣,毫不猶豫的盤坐在安倍友寬的衣服上。


  安倍友寬心中踏實,跪坐在柳生的一旁。


  話語沉默。


  等待著安倍友寬情緒漸漸平靜,

  柳生正一才淡淡的開口詢問。


  “最近,店鋪有什麽奇怪的異常嗎?”柳生隨意的淡淡道。


  安倍友寬收起心中的情緒,努力的回憶起黃燜雞米飯近來的一切。


  他是一個善於抓住細節的人,


  使勁的回憶,

  安倍友寬搖了搖頭道:“柳生大人,並沒有什麽異常。”


  過去不遠的經營裏,普通到連一點異常都沒有。


  沒有異常,


  便是最大的異常。


  一切突兀的變故,除卻天災,便是**。


  “你知道,有店員已經指證你了嗎?指證你指示下毒。”柳生又道。


  不管你原因如何,利益也好,私怨也罷。


  有人指證你,

  假得不能再假的證據,

  在有心人的手裏也夠你脫兩層皮。


  安倍友寬驚詫的瞪大了眼,心中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傷。


  他自問黃燜雞米飯開業以來,對店員,對客人,他都是打著十二分的謹慎與尊敬。


  他有更大的野望,可惜……

  安倍友寬無力的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也是,讓他知道了,安倍友寬也不會在這裏了。


  沒有任何異常,店員指證?

  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柳生繼續輕聲道:“11號的店員,都是你招進來的嗎?用了多久了?”


  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唯有安倍友寬才清楚得緊。


  安倍友寬回憶,每一家店鋪的店員、食材雖然都是經過他的手的。


  11號裏麵的店員,雖說是其他村子的,但是並沒有什麽壞癖。不過因為那邊是鬼手組的地盤,因為店員選取都是一些膽大、自願的。


  安倍友寬,心中措辭,不確定道:“都是我親手招聘進來的,時間長的有半年,短的有一個多月了。”


  “嗯。”


  柳生正一點了點頭。


  閉上眼睛,休憩片刻,安倍友寬老老實實的跪坐在一旁。


  半晌,


  柳生睜開眼道:“警察問你什麽,你就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回答。


  在裏麵遇到什麽吃虧的,記下來給小泉社長就可以了,明白嗎?”


  安倍友寬鄭重的點頭,:“嗨。”


  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安倍友寬的衣服上站起來,“在這裏麵,不管之後發生什麽,記得保住你的命最重要。”


  多餘的話,柳生沒有再說。


  “嗨。”安倍友寬低頭感激道。


  金錢、利益、陰謀、詭計、人命、法律,

  這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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