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時代變了
比起神,人不是更好嗎?
望著天上的月,出木海的臉變得更皎潔。
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是有的人美得卻令人羨慕。
是讓人羨慕,而不是讓人嫉妒。
將眼睛移回大地,這裏有著我們活生生的存在。
天上的月,已經被攬了下來,可以告慰家祖。
爺爺不用被扶起來,
輕輕的告訴風,告訴雨,告訴大地,我們終究是做到了。
端在盤子的藥,黑黢黢的還很好看。
聞上去特有的草藥味,要熟悉得人才會感到安心。
咚咚咚!
腳步軟軟地走在廊道,出木海輕輕的敲開了門,沒得到今日受驚的父親回應,便直接推開了房門。
昏暗的黃色白熾燈。
腐朽的味道蔓延在房間裏,哪怕隱藏得再好,香水的味道兩者混合起來顯得更加惡心。
“偶多桑,你睡著了嗎?”出木海輕步慢語的喊道。
細細的嗓音,不像平時故意壓得那麽緊,一股子甜甜懦懦的味道。
若仔細打量出木海這個姑娘,真的是一個好看的女孩。
出木一文沒有反應,出木海嘴角帶笑,彎腰跪地將藥放在一旁。
撩了一下略有些長得有些長了,遮住眼睛的短發,挺起彎著的腰,去擺弄窗戶的開關。
讓清風投進來,讓月光透進來,換一換屋子裏的濁氣,對病人是很好的。
收拾好窗戶,出木海又在香爐點上新的熏香,這熏香有助於睡眠,安神的作用很好。
“咳咳。”出木一文有些咳嗽。
在明月與清風伴隨著熏香的味道,鑽進鼻腔裏,一股氣刺激的叫醒了沉睡的大腦。
出木一文看著青衣,男裝,女相的出木海微微咳嗽,不過不是著涼。
大概是嗓子不太舒服。
活絡活絡嗓子,咳出卡在嗓子裏的死氣。
出木一文在咳嗽的隨後,開口道:“小海啊,這是什麽香,有些刺鼻啊。”
臉色有些難受,話裏沒有不悅,就像普通生病老人的樣子。
出木海正好將熏香放進香爐,出木一文的話引得她轉過頭去看他。
看著出木一文從熟睡中想來,出木海笑笑,輕柔道:“偶多桑,這是從寺院裏祈福的香,好像是經過大師開過光的,對身體很好的。”
出木一文說難聞,
出木海脖子微微前傾,嬌柔白嫩的手把這香往鼻子裏趕,一股子寧靜與熏香,很好聞啊。
沒有很難聞啊?
出木海回過看著病種的父親,微微笑道:“偶多桑,這香很好聞啊,對安神很有用的,偶多桑你現在可能是身體有些應激反抗,一會兒熟悉了這味道就好啦。”
出木海的笑,甜得像她小時候一樣。
出木一文看著這笑,愣了愣。
有些陷入了曾經的回憶裏。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看見過出木海這樣笑過了,自從她的後母去世之後,小家夥就很久沒有在他麵前笑過了。
出木海終究是老了,也許快要死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嘴裏有些幹涸,出木一文有些自責的嘟囔道:“小海,你會怪父親嗎?”
怪你?
怪什麽?
出木海臉色寫了問號,笑著問道:“偶多桑,我怪你什麽呢?”
怪我,怪我很多吧。
出木一文,臉色有些暗沉,沉聲道:“比如,怪我沒有和你商量,就要將你許配給那個柳生正一。”
出木一文這個老狗倒是想得美。
出木海搖了搖頭,不是沒有成嗎?即便成了,她又怎麽會怪父親呢。
“我怎麽會怪偶多桑呢。偶多桑你一定是有你的考慮。”出木海大氣的回道。
兒子不懂事,女兒才是小棉襖。
這些年,出木一文想起自己,似乎還沒有好好正眼看過自己的女兒。
“我這個做父親的,真的不稱職啊。”出木一文內心有些軟弱起來。
道歉道。
“小海,對不起啊,我這些年來都沒有照顧好你。”出木一文自責的意味更重。
將人生的希望都放在了出木大熊身上的他,卻是忽略了出木海的存在。
明明是一個青春的大好姑娘,非要掩蓋和偽裝成一個男孩一樣。
出木海,也許是渴望父親的疼愛與注視吧。
而且這些年以來,女兒做事有條有理,鬼手組的一些產業,也打理得很好。
可是,那個被他賦予厚望的兒子呢?
送他去東京讀書,讀完之後就要去當警察,反過來對付他的老子。
想一想,真的是讓人生氣啊。
也許這就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得不到的永遠在等待。
女孩不敢哭,不敢鬧,因為要懂事才不會惹父親生氣。
出木海表示我很好的笑道:“偶多桑,我很好啊。”
女兒,真的太懂事了。
出木一文一下子愧疚得更加的沉默了起來。
隻有病了,痛了,人生才會看得見那些對自己好的人嗎?
世界有答案嗎?
嘿嘿,
去你媽的童話吧,出木家沒有童話。
出木海的笑漸漸帶上一絲絲別樣的味道,低下了頭,弱弱的問道:“偶多桑,我還有機會嗎?”
機會?
什麽機會?
出木一文有些疑惑的問道:“小孩,你是遇到了什麽問題嗎?是有人欺負你嗎?”
出木一文根本沒有看過自己的女兒,又怎麽知道女兒想要什麽呢?
出木海抹了抹兩顆眼淚,苦笑道:“偶多桑,你看,我還有繼承您位置的機會嗎?”
位置?
什麽位置。
出木一文快要死亡的大腦,轉了一圈才反應過來,有些淡淡的問道:“小海,你是想成為鬼手組的當家嗎?”
出木海傻笑:“是啊,偶多桑,我想把鬼手組發揚廣大。”
女孩子怎麽可以繼承極道呢?又不是北海道的瀨戶家。
出木一文看著自己的傻女兒,笑道:“小海,做當家很累的,一個女孩子,並不適合的。”
即便你想幫助父親,
父親會感到很開心,
但是,又怎麽能讓你受罪呢。
父慈女孝。
出木海看著出木一文好笑道:“偶多桑,我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出木一文好笑道:“小海,想要幫我管好鬼手組,就給父親找一個青年才俊的女婿回來吧,哈哈。”
父親給你安排的不合適,那你就自己找吧。
出木海漸漸收回一些笑容,臉上帶著三分笑,輕聲道:“偶多桑,你真的太偏愛大熊了。”
聽不出俏皮與調笑。
出木一文的臉色不知道是風吹的原因,變得更加不好,淡淡道:“小海,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怎麽會偏袒誰呢。”
出木海嘴角開始起伏嘲笑,打趣道:“父親大人,您可真是會說瞎話,您這樣歹毒自私的人,為了出木大熊那個狗崽子,連命都快要搭上了,這麽能說不偏袒他呢。”
語氣不變,臉上帶笑,話裏的內容卻精彩萬分。
出木一文悄悄的暗中蓄力,冷聲道:“小海,你說的什麽,我聽不太懂。”
你可懂啦。
沒有人,比你更懂。
出木海笑道:“父親大人可真會裝傻,可是像父親大人這種以生命與靈魂為代價,借助鬼神力量的行為,父親大人覺得自己還能撐得住多久呢?”
有些東西,在出木一文腦中慢慢的聯係起來,原來鬼手組裏礙事的人不是上麵的臥底,而是自己的女兒。
自己,真的是沒有好好看過她啊!
“父親大人,您就不要暗中蓄力了,白白浪費了自己最後一點生命,你看這房間裏都要臭成什麽樣了,即便你聞不出味道,也看看自己都快腐爛成什麽樣了啊。”出木海聲調趣味的提醒道。
力量使不出來,
為什麽?
對了……
是香,熏香有問題。
“小海,你這香裏放了什麽?”出木一文冷聲的問道。
能有什麽呢?
開個光的香啊。
出木海覺得真好笑,出木一文真的是快要死了,捂住嘴笑道:“父親大人,你在藥裏放人的心頭血,那你說我在香裏會放什麽呢?”
原來,自己的女兒早就什麽都知道了。
出木一文冷冷的試探道:“小海,有些人是不能相交的,你是和那些人達成了合作了吧?”
那些人,哪些人呢?
出木海已經不想在笑自己這老去的父親了,淡漠道:“父親大人,我連你這種強暴了我母親的人都能相處這麽多年,我又有什麽人不能相處呢?”
極道就是極道,鬣狗就是鬣狗,洗不白的。
黑的,一輩子就是黑的,連帶著你的種也是黑的。
出木海的表現,反而讓出木一文冷靜了下來,一種陌生人語氣道:“小海,看來你是真的長大啦。”
父親沒注意,都回過神來,才發現離你這麽遠了。
出木海一直在等待,等待著看老家夥是否還有後招,這會兒過些半晌,她覺得有些不用等待了,最後的試探道。
“父親大人,還得感謝你啊,如果不是你激怒那個柳生,我還沒有把握父親大人你已經脆弱到了這種地步。
對了,父親大人,有件事得通知你,小林薰已經被扣押在牢裏了。
出木大熊那個狗崽子,現在可還在外麵晃蕩,而且,我聽說,那些人現在可是要去找他拿回去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呢。”
眼中的鬼火明滅不停,出木一文獰笑道:“嗬嗬,出木海,你不愧是老夫的種
既然你這麽想要這個位置,來,一刀插進我的心髒裏,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
至於出木大熊,既然那家夥不聽我的話,生死隨他去,看他自己的造化。
來,我的女兒,來殺了我,來拿到你想要的一切。”
來啊,來繼承老夫的一切吧。
看著蠢蠢欲動的女兒,出木一文裂開嘴獰笑的大喊道:“來啊,來給我一刀啊,殺死我,你還愣著幹什麽?”
無能的狂怒。
出木海搖了搖頭,好笑道:“父親大人,真是老了,現在也像個廢物一樣隻會喊叫了。”
除了會喊叫,你還會幹嘛呢?
讓你的鬼神出來嗎?
可是,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啊。
砰砰砰!
從懷中掏出開光的槍
一連數槍打在出木一文的身上,出木海看著出木一文的屍體有些可憐道:“父親大人,時代變了。”
這年頭,什麽不能開光呢?
砰!
出木海說完話,再給出木一文的腦袋補上一槍。
半邊臉都給出木一文這個老家夥給炸開得沒了。
其餘的蛋糕畫麵就不用描述了。
如果這樣出木一文,還能起來咬出木海一口,出木海隻能給自己的老狗父親比一個大大的讚。
還給你一刀,想得倒是挺美的。
鬼知道,你會不會順著這刀咬人呢?
這一晚上,出木海有事沒事就給出木一文的屍體來上幾槍。
一來防止老家夥詐屍,
二來槍斃這老狗一次,肯定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