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買狗

  安撫好三人,

  柳生拿著黑傘出門。


  鬆山室警察廳外,

  他左手撐開雨傘,右手拎著包裹。


  穀夫玉稀裏糊塗的被保釋出來,金錢撒下去,別人隻不過把他的行為,當作瘋子的突然發作。


  雨中那人,黑傘灰衣。


  穀夫玉意識到了誰人來保釋了他,立馬杵著拐棍蹦躂著過去。


  躬身低頭,


  托著領口,穀夫玉有些別扭和恭敬的道:

  “先生,是您保釋了我吧。”


  年輕人、先生,柳生正一,這些不過都是別人眼裏的身份,說起來都是不值一提的虛妄。


  柳生正一將包裹遞給到他的麵前,穀夫玉不知何意,但是稀裏糊塗的接了下去。


  等他抱起包裹,柳生正一才淡淡的開口道:“裏麵是五百萬日元,我們找個地方說吧。”


  看著穀夫玉驚詫的臉,還有燙手的動作,柳生正一並沒有多說什麽,轉身便往前走。


  他走了兩步,穀夫玉才反應過來,又愣又急切的像個瘸腿狗一樣,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小雨中,

  一人灰衣撐傘在前,

  一身破衣好皮鞋,躬身小心謹慎的抱著包裹在後。


  雨幕太小,


  還影響不了視線。


  咖啡廳裏,


  柳生正一,靠坐在窗戶旁,點了一杯紅茶。


  順便給穀夫玉點了一杯牛奶加咖啡。


  熱茶上桌,


  服務員好奇的偷偷斜看兩人,隨後收盤後退。


  等服務員走後,


  柳生正一舉起紅茶聞了聞,

  味道不夠醇香和好,又放了下去,隨後,轉頭,左手撐起下巴,看著窗外的雨和人。


  也不言語,

  也不是沉默。


  穀夫玉內側的沙發椅上放著包裹,

  氣氛違和得讓他心生怪異,


  有緊張、也有恐懼的情緒。


  身上的雨水落下,不敢肆意的擺動,隻敢小心地收緊自己。


  半晌,


  柳生正一才把視線從窗外轉向他,輕笑,“牛奶和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而且,也不暖人的。”


  如沐春風的笑。


  穀夫玉完全無法想象這是那天踩碎他最後自尊和信念的男人。


  喉嚨裏咽下一口久在的口水,“失禮了。”


  低頭示禮,穀夫玉矜持的抬起牛奶咖啡大口的喝下去。


  他實在是太餓和太冷了,這東西一入口,他就停止不下去。


  本能的喝完最後一口,他才滿足又不好意思的看著柳生正一的紅茶。


  本想看向柳生正一的臉,但是心底裏又有什麽東西讓他不要去看,因為“褻瀆”的罪惡。


  “還有來一杯嗎?”


  柳生正一輕輕摸著茶杯,觀察著他。


  穀夫玉心裏在糾結。


  糾結向左、還是向右的問題。


  柳生正一開始隨著,


  繼續輕輕的道:“當狗就應該有當狗的樣子,你太忸怩了。”


  他的話很溫和,同時也冷漠。


  穀夫玉早就自我掙紮過,此刻被他點破,也不再忸怩,低頭乞求道:“需要,先生,我不僅隻是需要一杯牛奶,我還要麵包,還有溫暖的房子,還要浴缸。”


  他控製自己不要亂說話,以免惡了主人的眼和耳。


  他去找柳生正一,不正是掙紮著給這個奇怪的人當狗嗎,何必忸怩呢。


  柳生正一還算滿意他的態度,招呼服務生道:“服務員,不好意思,這裏再來一杯熱咖啡。”


  這次他沒有給他點牛奶,因為狗應該純粹。


  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柳生正一如同靛司令一樣的冷漠臉,淡聲輕語道:“還有多少你這樣的戰犯。”


  他連“逃兵”都沒有憐憫的說,直接用戰犯這樣難聽的詞語。


  穀夫玉沒有怨恨,反而越發的恭敬:“我還可以聯係幾十個。”


  柳生正一心裏謀算,穀夫玉還能聯係幾十個,意味著好幾百人的戰犯家庭,這些人聚集起來,也算是股不小的力氣。


  心中謀劃,柳生正一繼續開口道:“我需要很多狗,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不拿這些戰犯當人,意味著他們必須當狗。


  穀夫玉自動屏蔽了那些不好的東西,這個年輕人沒有禮賢下士,而是直接無比,不是用情感來套住他們,而是用金錢來當狗鏈。


  “先生,我明白,我可以叫動20人.……”


  柳生正一不滿意的他的強調,重複道:“我需要的是狗。”


  如若是人,那他得矯情的平等對待,但是換做了狗,自然態度會更隨意。


  他的話是屈辱,是無情。


  穀夫玉心裏不能說沒有波動,隻是習慣了冷眼的他們,心也比一般人更冷。


  低頭再低頭,如果可以,他都想臣服的匍匐在地。


  “對不起,先生,是我說錯了話,我還可以叫動20條像我這樣的狗。”


  賣給誰,不是賣?

  他們這群老弱病殘,連極道都嫌棄的家夥,賣個“好人家”,這和做夢沒什麽區別。


  打碎他作為人的最後一丁點東西,還不到時候。


  柳生抬起紅茶輕嗅,又放下的輕道:“包裏有500萬日元,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買狗’,在買一個養狗的地方,能懂嗎?”


  招兵買馬,還有新修戰壘。


  穀夫玉自然能理解。


  當狗就要有當狗的樣子,穀夫玉真誠的乞求道:“那,先生,他們的家人……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嗎?”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如果他們不在一起,很多悲慘的生活戲劇,便會發生。


  這也是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家夥們,找不到出路的一個原因。


  都是因為:貪與戀。


  “你是在主動的表誠嗎?”


  柳生正一注目著他,穀夫玉的話看似在為“狗”們尋求更好的待遇,但是另外一個角度不就是給他們拴好更多的鏈子嗎?

  穀夫玉不敢抬頭,低聲的輕喚:“先生,您說的,做狗就應該有做狗的樣子。”


  狗應該忠誠於主人,不是嗎?


  柳生正一已經厭倦了這個遊戲,養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當然,一方麵我很相信我的狗,一方麵狗在我眼裏隻是狗而已。你可以照著你的想法做,如果缺什麽,你可以來求我。”


  打碎一個人的意誌,直接的方法就是摧毀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的身體任由人擺弄。


  穀夫玉心裏歎了一口氣,這個冷酷的人真是無情。


  虔誠道:“謝謝先生。”


  一雙鞋,一雙漂亮的鞋子,是他們這些帝國曾經爪牙應有的,想要的東西。


  誰給的狗糧好,他們就跟誰走。


  當然,值得奇怪的是,他們更信服強權帶來的保證,哪怕強權是鞭打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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