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出木大熊被征召
小樓昨夜聽風,如往常般的喧鬧。
聽風樓高四層半。
四層雅間,白衣俊朗,濃眉了望。
出木大熊望著遠處的黑,近處的彩,手中的酒杯已然沒有三年前的鋒芒。
學院四載,少年郎的揮斥方遒早已被掩埋在深處。
最後剩下的,唯有規規矩矩的“規矩”兩字。
學院是一座被圍起來的城。
四周的黑,是它最實在的表白,黑水鐵甲,對外,也是對內。
“多了。”
杯滿,過了。
“算是踐行。”友人輕笑,不覺有過。
“滿了,就溢了。”
杯滿則溢,世間常理。
是友人,同是同窗,道理又怎麽不懂呢。
“有時候,溢出來挺好的。”友人淺笑,放下酒壺。
“溢出來,杯子就髒了。”出木大熊淡淡。
這道理,卻是好笑,明明都是壺中酒,沒有溢出的時候,杯、酒都幹淨,而酒溢出了杯,則杯、酒皆髒。
友人不以為意,“是嗎?我覺得不怎麽髒吧。”
“再說,給你踐行嘛。”
“你是覺得我以後沒得喝囉。”
出木大熊舉起溢出的酒杯,一飲而盡。
杯滿,則溢。
終歸是要沾染到拿酒杯的人。
友人舉杯,對飲而下,直白道:“是,我感覺你一去就回不來了。”
出木大熊沒有想到友人這麽直白,這麽裸露。
“我隻是去當個小小的參謀,還輪不到我拎刀子。”
“是啊。”
“可是,這戰場上,拎在手裏的刀,也許最可靠吧。”
友人的話裏,有些悲涼了。
出木大熊拿起酒壺,給溢出過的杯子,滿上,一口而盡。
“來年春,我請你看姑娘。”
最好的銀座,最好的姑娘。
酒幹,話盡,出木大熊出門而去。
到底是曾經的少年郎,胸中的不憤,也不過是隱藏了起來。
不過,有的人藏著藏著,就找不見了而已。
而有的人……
沒有相送,友人了望著這座陷入瘋狂的城。
樓還是那個樓,窗還是那扇窗,人還是那些人,隻是麵孔不一樣罷了。
喝完踐行酒,簡易的收好行禮,出木大熊未有半刻停留,直往外城報道。
明日隊伍開撥,時辰未報到者:槍斃一萬遍。
出木大熊還不想被“槍斃”,那樣死得太難看了。
肅殺的建築,十步一站著冷酷的兵人。
這些兵人不是軍人,隻為殺而殺。他們是這種城市的製度,也是遠在對望之處的【京都】規矩。
這些人,他們不是人,隻是像人的兵器而已。
“報告,東京特事學院二流子小組組員出木大熊報道。”
少尉看見陳勝,笑盈迎道:“出木君,不用拘謹,軍中可沒有你們學院規矩多,放開些。”
【東京】是個有意思的地方,裏麵的規矩比外麵多,軍隊的規矩比起其他,顯得更加的灑脫。
從嚴治軍,在這裏不需要。他們忠誠於天皇就足夠了。
學院的規矩,刻印在了學子的骨頭裏,所以出木大熊自然不會聽這個尉官的話。
少尉也不在意,這些學子,他見了不少,性格表現上多有差異,但是,規矩,卻是一模一樣。
就像同一條生產線上出來的一樣。
不過,大軍打得太快,比他們意想得還來得容易,
很多地方,需要這些學子去把規矩立下來。
有了規矩,那些被打碎的地方,才有方圓。
在士兵的帶領下,出木大熊到了征召學子的宿營地。
營房裏,除了大通鋪,就隻剩下過道。
這是最低階士兵住的,不知道軍中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安排。
走進屋子,大通鋪上三兩一堆的坐著的,是不同學院的學子。
通鋪不大,但也不小,這些學子坐著的距離不遠,但是分內有別。
特事學院的規矩,東湖上的舟,三人方可渡,多之則沉,少之不行。
早到的學子,看見新進的出木大熊,微微頷首,以示禮貌。
出木大熊頷首回禮,找到自己的位置。
盤坐在自己的床鋪上,出木大熊微微打量四周。
有三人一堆,有兩人一堆,也有和出木大熊一樣,未有同舟人的一人一位。
拍檔沒有的人,死得更快。
這些人裏,有興奮討論,有朗朗分析,也有閉目養神的。
偶有零星幾個,悲傷的情緒獨自仰默,不敢散發,觸碰他人。
孤獨與悲傷,在這裏顯得有些不合群了。
但是,誰讓這場戰爭打得太離奇,與太不可思議了呢。
四月八,花開有餘味,【殖民地】舊主崩。
新主登位,秘不發喪。
而後,大軍集結,兵臨東南,時至今日,已經打了好些個日子。
出木大熊,皇帝之下的軍國學院的學子,作為第三批被征召的學子,明日就要奔赴戰場。
學子作為高級戰爭儲備人才,吃的是天皇的,穿的也是天皇的。
那些曾經拿到的東西,總歸在未來是要付出代價的。
西邊有一話,叫做“世間的一切都是有標價的”。
十一區,也不知道有沒有類似的。
小花園。
那個青衣的人換成了黑袍,但是儒雅的氣質依舊如常。
今日,他心情大好,攜妻兒一同到小花園賞花飲酒。
小花園雖然叫做小花園,但是卻一點也不小,真要給它匹配個名字,叫禦花園應該會更好。
不過,他沒有改過宮中任何一點擺設與名字,畢竟這些都是先王親自取名的。
做兒子的,當然是要孝順。
特別是在有需要的時候。
牽著幼子,走在小花園的小徑上。
花香幽幽,牽動鼻頭。
摘下一朵花,插在幼子的頭稍。
“陛下,您今天很高興呐。”
小兒雖小,但聰慧異與常人。
興許,是她娘該有的腦子,都傳給了他。
“吾兒,可知道今日為何這麽高興嗎?”他刮了刮小兒的鼻頭,笑問。
“我猜,定時前線打了大勝仗,所以陛下您才這般高興。”幼兒回答。
“哈哈,正是。”他快活的笑。
聽著他快活的笑,身旁的一些人臉色卻不怎麽好。
小徑上的小兒,主動的去牽著陛下的手,驕傲道:“陛下今日這般快活,咱們一定是打了大勝仗。”
牽著小兒的手,陳長風道:“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
確實不算大
五月十八,戰況暫緩,雙方一直僵持不下。
時至今日,破【東崖】,坑殺戰俘三十萬。
戰況發展的太快,但是信息卻一直未來傳出來。
除了那些高位的人,平頭百姓依舊過的平頭。誰會想到這才短短時間,他們的國家就打了這麽多仗。
上頭根本沒有宣傳,更沒有動員,似乎就像他們不存在一般。
但是,破【東崖】實在是太駭人聽聞,因此消息傳出間,整個十一區的人都有些迷茫了。
大多的人都快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虛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