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憶往昔心痛之殤
將夜秋雨帶回狄家，狄亞倫並沒有再對她怎麽樣，而是把夜秋雨送去夜茜茜房間陪妹妹，他則一個人又鑽進了充滿孤寂的練習室。
望著四周空曠的環境，狄亞倫越發覺得心孤單的難受，他已經完全改變自己，用真情去打動夜秋雨，為什麽還得不到她的承認？
直覺告訴狄亞倫，夜秋雨對他也是有感情的，雖然那種感覺用言語無法講述得清，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
手指沿著黑白琴鍵緩緩滑動，聽著音符一個個從手指尖兒下跳躍而出，空寂的空間飄散著回音，狄亞倫此刻的心情，就好像一顆鮮紅的心掉進了泥潭之中。
“其實，真的很想再聽你彈一次《斯卡布萊集市》鋼琴曲，聽著那優美傷感的旋律，婉轉淒美的曲調深觸靈魂。”
狄亞倫無法忘記那個電閃雷鳴瓢潑大雨急驟而下、空氣裏混雜著某種不安分氣息的晦暗天氣，夜秋雨帶著低聲的啜泣，彈奏著擁有淒美愛情故事的《斯卡布萊集市》鋼琴曲。
當時，狄亞倫與夜秋雨的那些對話，如今還縈繞於耳——
“為什麽不彈了？”
“曲風太悲傷，有些彈不下去。”
那時，夜秋雨的臉上流淌著淚水，可是狄亞倫卻在有意忽視，現在想起，其實他早就已經在意的，卻一直漠視那種感覺。
如果不是真的產生了愛情，又怎麽會否認感情呢？狄亞倫自嘲的一笑，一直以來都不肯相信情感的他，居然這麽快就動了心。
那些話、字字句句都刻印在狄亞倫的心頭之上——
“是因為想起自己了嗎？”
“想起自己？你說這話真好笑，我有沒有什麽愛情，哪來的那麽多感同身受？抱歉本人代入感不是很好，似乎讓你失望了吧？真要和你說聲對不起。”
一直以來，夜秋雨都是這樣的態度，讓狄亞倫又愛又恨，可是說到恨，那是真的恨麽？
答案隻有一個——否！
當初夜秋雨輕挑眉梢的表情，即便是那樣充滿陰霾的天氣，也依然清晰映現，狄亞倫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這樣一個人，在麵對夜秋雨的時候話多得像個老婆婆。
“玩笑話何必當真來聽呢，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和誰學習的鋼琴？調查資料明明寫著你沒學過鋼琴，可是這般造詣還真不是蓋的，讓我不得不好奇心很重地想要稍稍打探一下，你到底遇見哪位高師，居然能夠在一年這短暫的時間裏，把你的琴藝打造得如此完美。”
“嗬，狄先生對我的興趣還真是不淺呢，既然你能夠調查我這麽多事，你想打探出我師出何處，莫非是想再去進修一下，好讓你鋼琴上的造詣再次得以升華？”
那會兒的夜秋雨說完這些話之後，起身相對用那雙無懼無畏的眼眸，與狄亞倫冷目相對。或許她的心裏是有懼意的，可是執拗卻使她的性格顯得特別強勢，讓狄亞倫想起時心頭竟然莫名的一熱。
喜歡的就是夜秋雨這樣的感覺，因為從沒有一個女人會像她那樣，不討好也不完全畏懼。
“夜秋雨，你說我的性格很壞，心思也不夠單純新書還不純正，所以就算去拜師學藝，你的那位神秘老師也不會收的對不對？可是我現在已經按照你說的開始漂白自己的心，為什麽你依然不肯接受？明明是有感覺的，卻為什麽……”
一縷青絲似乎從眼前略過，狄亞倫以用過練習室索要所費用的場景，又開始占據他眼前觸及到的空間。
“又不是我自己要用的，是狄先生你主動提議的，我不過是找你吩咐去做而已，要說表示這種事，似乎你該付給我辛勞費才對，畢竟我的手指在彈奏付出了體力，你說呢？”
想起這個，狄亞倫輕聲的笑了起來，分明是他讓夜秋雨付費的，可是說來說去就變成了夜秋雨要學費，那種小執著想起來還真是可愛。
除此之外，狄亞倫又想起了大排檔的淩晨夜，那是他和夜秋雨第一次的“散步”——
當時，在淡黃色的路燈下，夜秋雨與他兩道身影延長成兩條線，夜秋雨的影子似乎一直帶著不安分的逃離，長長地伸向遠方。
“狄先生我很想問問你，難道你想永遠把我留在身邊，一直一直到我頭發花白也不想放手嗎？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將來也會娶妻生子，到那時，你又要要將我置於何地？”
夜秋雨曾經問過，她的表達很直接，可是換來的答案卻不是最想要的。
“娶妻生子那種事對我來說，還是個十分渺茫、或許可以說從來沒有過的打算。”
“如果我說……我永遠都不會娶妻生子，你會怎麽想？是否願意留在我身邊？就好像現在一樣，永遠……一直到永遠。”
現在想起當時說過的那兩句話，狄亞倫真想狠狠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夜秋雨分明已經動了心的，可是他卻把這份感情直接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行了，玩笑的話也說夠了，快點回去吧。”
當初故作不在意的的話，引來了這樣的結局。
“狄亞倫，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不再相信你的那些戲言！不會再相信！”
狄亞倫深知在想，若不是說的那麽絕對，夜秋雨會不會改變心思呢？
“嗬，怎麽改變？放棄報仇麽？”
眉頭深鎖，狄亞倫不曾忘記那時自己心中的聲音——
“不再相信嗎？其實本來就該如此，如果我說的話你都要相信，那還真是離死不遠了夜秋雨，我是你的仇人，從始至終都是！”
回憶總是那麽殘忍又帶著疼痛，狄亞倫微閉起雙眼，他不想去回想起那麽多，可是思緒總是無法控製。就好像脫了韁繩掌控的野馬一樣，在廣袤的草原上迎著風沙任意馳騁。
“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你要報仇，你的心裏十分的痛恨我。明知道這一切，而我卻……依然帶著那份期頤不停的希望，還控製不住的緊張……”
微微抬起手，回想著之前在歐皓廷郊外居所發生的事，冷靜下來的他感到萬分後悔。
狄亞倫也不確定自己下手時到底有沒有準兒，心裏衡量了多少的厲害輕重？如果歐皓廷當時不在旁邊及時拉住，他會不會真的把夜秋雨給溺亡在那裏了呢？
“狄亞倫，你並不是想要這樣對她的，卻為什麽……如此隱忍不住？”
因為太愛，所以造成了傷害。
重重的歎了口氣，狄亞倫也沒想到他一直拒絕並且回避的感情，最終去讓心陷得這樣深。
狄亞倫更加在心裏怨恨起自己！
長久以來，不就是因為夜秋雨的這份執著打動了他的心麽？可是為什麽明知道夜秋雨就是這樣的人，還要做出那樣的好似？
不過拋開那一切暫且不說，目前籠繞在他心頭最大的疑惑，還是夜秋雨這段時間都和誰在一起，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安錦軒麽？”
狄亞倫腦子裏突然冒出這個名字，這還是最初夜秋雨來到狄家時，他提起過並且用來威脅夜秋雨的人，可是這段時間竟然把他給忘記了。
能夠想到的人，也就隻有曾經和夜秋雨青梅竹馬的安錦軒了。
回想著第一次見到夜秋雨和安錦軒聯係，還是那一次的羅蘭聖菲會館舉辦的化妝舞會。
思緒飄飛，狄亞倫再次鑽進時空扭轉中，進入那段回憶裏——
“站在那裏看了好半天，你不覺得累嗎？”
“看你和人聊天是一種樂趣，怎麽可能累呢，反倒覺得你裝出一副笑臉的樣子更累，幹嘛不坦白一些全都告訴他，說不定還能成為你的救兵。”
“無聊！”
當時的夜秋雨用冷漠對待，她不想跟狄亞倫提起安錦軒，心中的顧慮也是始終存在的。
可是那“救兵”兩個字，會不會在夜秋雨心底埋下了種子？可是她偷拍的文件，又是傳給了什麽人？
安氏集團動作比較大，表麵上處處指向的是安逸軒，身為安錦軒的哥哥，他或許可以從弟弟手中拿到那些文件圖片。
“安錦軒，安氏集團董事長安成業的二公子，攝影界黑馬新秀，喜歡自由不願被束縛，所以未曾進入安氏集團工作。”
狄亞倫喃喃自語，他對安錦軒還算了解一點兒，那也是因為知道了夜秋雨真實身份的關係。
不過，一個對安氏集團沒有任何興趣的人、並且還是安成業的私生子，安錦軒真的會為了夜秋雨去做這種事麽？
有些事根本就說不好會怎樣發展，隻要能夠和夜秋雨車上關係的人，狄亞倫都不想輕易放過。
“但是……教她學鋼琴的又是什麽人？”
狄亞倫眉頭鎖得更深，這始終是他心頭上的迷惑。
按理說，安錦軒從事的攝影業也是和藝術有聯係的，那麽他認識幾個音樂界的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心裏雖然這樣想，狄亞倫的心頭卻總像是寫著“無法確定”幾個大字。他也說不好這是什麽原因，隻是憑借一種直覺，就好像得知夜秋雨那份感情的直覺時一樣。
想起羅蘭聖菲會館的化妝舞會，狄亞倫還忘不了與夜秋雨的糾結共舞。
那曲讓人情感如同暗夜潮湧此起彼伏的《魔鬼中的天使》，透著淡淡的憂傷，讓夜秋雨忍不住啜泣落淚。
因為這首曲子就像是在詮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一進一退永遠不願承認心底的真實感受。
除此之外，狄亞倫更是忘不掉他當時的感覺，夜秋雨充滿委屈與難過的哭泣，就像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頭。
可是即便如此，夜秋雨也不想被人看到她的憂傷，她不想用眼淚賺取同情和可憐，倔強得樣子讓人既喜歡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