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花開彼岸(5)
他們不知道的是,它已經短時間不會變成人類了,挽救她已經將自己的力量即將消失殆盡。
何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惦記的,成長後,變成人形的彼岸花,自己在很久之前就見過了。
而他們卻是都忘記了。
何憶在清醒後就忘記了和他相關的過去。
彼岸花第一次在何憶麵前開口話時在工作時間。
殯儀館裏還在舉行儀式,大概是傷心過度,一個女孩一不留神就把燃燒後的香灰撒了出去,剛好潑了正著。
彼岸花頓時驚叫一聲,竟是開口,“你心一點!毛手毛腳的!”
頓時嚇得潑水的婦人將道歉咽回去,驚叫聲引來了周圍的人。
彼岸花心道不好,倉皇之間想要逃離的時候,人群之中突然衝出一個身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碧色貓眼眸光一閃,似是含著莫名情意,他輕喚道:“一一”
聲音凶還帶著幾分委屈。
何憶愣愣的戳戳它的臉,有些不敢相信。
“是貓妖誒!”
那個女孩也從害怕變了有幾分興奮。
粟婭所有所思眼波流轉,卻是什麽都沒有下去,隻是靜靜的看著何憶的動作。
何憶卻是懵懵懂懂地聽著麵前的貓咪別扭的著話,雖是聽得有幾分心不在焉的,但其實,她依稀覺得他眉目眼熟。
“婭婭,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東西。”
之後的日常經常是這樣,不知為何的,彼岸花對粟婭格外的熱情,模樣看起來像是有幾分一直粘著他下去的意思。
那時候,粟婭抬頭就可以看到遠處一個胖乎乎的貓跑來,笑得眉眼彎彎。
書桌台上隨即上便被風車、麵人、風箏之類的民間玩意兒沾滿。
粟婭總是露出幾分嫌棄和鄙夷,但是都順手收好放在一邊。
她時常會和何憶討論,還好這隻貓還算有趣,送來的不是老鼠。
他們哪裏想得到,彼岸花,又怎麽會是尋常的貓咪呢。
但其實那個時候,粟婭並沒有告訴他們,他之所以隻是麵不改色的收了彼岸花的禮物,其實是有原因的。
再第一次收到禮物之後,她就在晚上夢到了一個場景,之後還有鄰二筆,第三次。
以至於最後·······
越來越清晰了·········
她好像看見了,過去的時候,好像也有一個女孩,總是跟在自己的身邊,黏著自己,給自己撒嬌,好像······還有一隻若即若離的貓咪。
那個女孩總是粘著她,好像她就是所有的依靠。
她總是會笑笑道:“哎呀,你還是沒長大呢,這樣的話家主看到了,又要凶你了。”
那個一點的女孩總是搖頭晃腦道:“是阿姐你還待我像孩子。”
罷撇撇嘴,一臉痞相。
他們生來就家族顯赫,地位越高,要做的東西就越多,粟婭雖然沒有真切的看個明白,但是還是知曉了一些大概。
那個女孩伴了她許久,她已經記不得年月了。
“阿姐,再過不久你就要成人禮了。”
“嗯。”
“你開心嗎?我聽娘親,之後的阿姐就要變得不是阿姐了,我·······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我就是好奇,阿姐願意這樣嗎?”
她抬眸,眼前是一張關切的臉。
可是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要怎樣回答,隻是笑著安撫她。
這次成人禮後百年我便可修得正果,這身修為就可以為她做出貢獻,而他們都知道之後,她就不再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了。
事後必定會落下病根。
眼前仿佛出現那張猶豫的臉,粟婭迷蒙的睜開眼。
這又是一個新的夢。
自那日彼岸花握住她的手給她一顆珍珠後,便匆匆離開之後,她便心生恍惚,兀自又呆了一會兒。
而在又一次入夢時,卻已經沒有那麽美好了。
她聽聞妹妹私自盜取出行領被家主發現壓在尹家地牢之下。粟婭曾偷偷去看她,她見了粟婭之後甚是開心,拉著粟婭的袖子不肯撒手。
“你怎麽那麽傻呢?”
那個女孩扯扯嘴角:“阿姐,我不過是想要為你做些東西,阿姐不傻嗎?明明知道·········但還是有執念,我········又何嚐不是一樣呢,我隻想保護姐姐,我·········。”
她不語。女孩像是想起什麽傻笑起來:“阿姐,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隻比我高一點兒,卻裝作大饒模樣教訓我踩壞了湖裏的花草,明明我們差不了多少。後來我去找你,你也不理睬我。我尋得那些玩意你都看不上眼。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明明········”
她的語氣頗有些不甘:“其實那些都是寶物,就上次那顆夜明珠,我好不容易從二公子那兒哄來,你瞧上一眼就扔到一旁。還有上上次那把八寶琉璃梳,我趁娘親出門時偷拿與你,後來被發現後我咬死摔碎了,挨了好一頓打。”
“阿姐········你一定覺得我很幼稚對吧,可是········我不後悔,就是想要把所有的美好都給姐姐········”
她定定的看著她,突然笑了出來“我都看見了,姐姐的梳妝台裏,放的都是我送你的禮物,想來姐姐是不討厭我的,對吧?”
此後,我自家主麵前試探過,他雖言辭閃爍,她便也能猜出七八分,猶豫著,還是做出了決定。若是不助又非她所願。這要我如何自處?
她在心中暗歎一聲,也罷。
她取出伴了多年的畫筆,憶起多年前她曾央求她為她畫一幅肖像,她卻拒絕,如今還能想起他不甘卻不敢怒的神情。現下想為她畫卻不成了,她苦笑。
抬手把畫筆放在li桌案上,算留給他做個念想。
於是·······她開始在尹家家主前求見,不信她會放任自己的偶爾不顧,良久,他終是妥協了。
開口的第一句話似不解問她為何這樣傻。
“心有掛念就會變傻。”
他眉頭緊蹙:“也罷,你可想清楚了?”
“自然清楚。”
他微微一歎道:“這家主,這未來,已經是注定了,卻不知是你的還是他的。”
可往往的,從另一個角度出發,就會是另外一個故事。
初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個女孩還是尹家大夫人剛出生不久的女兒。
她資平平,才剛擁有靈識,每過的簡單自在,直到尹家真正的掌上明珠過生日的時候,為了能給真正的明珠——尹綰綰送上最好的禮物,她這才有了機會得以改變了原有的平淡生活。
自此之後,她不再孤單,因為害怕尹綰綰孤獨,她作為親妹妹,便被送到了尹綰綰別苑的一個角落。
因為尹綰綰的關係,她的地位突飛猛進,在尹綰綰身邊也有了屬於她的一角,那時候,她才被尹綰綰取了名字,為莞莞。
她喜歡自己的名字,同樣的,尹綰綰待她是極好的,在她身邊她享受著其他人所不能享受的待遇,即使她笨手笨腳的,總是為尹綰綰添麻煩,她也並不會惱他。
她並不會過於接近尹綰綰,因著尹家的規矩,他們對尹綰綰都格外熱情,她總會適當的保持一些距離,而那一卻是多日未曾見到尹綰綰,因為擔心,她的心也開始格外的不踏實。
我曾聽,外麵的世界,黃沙滿的沙漠裏,還有很多人類,那裏民風淳樸,有著和相思灣,和尹家完全不一樣生活。
其實··········她未曾見過除了這裏以外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對人間的所聞不過是星宿太子頑皮溜出宮時回來的分享罷了。
人間真的那麽有趣嗎?她看姐姐每每頂著被家主發現的危險溜出宮玩耍我總會蹦出這樣的想法。漸漸的,我也開始對外麵的生氣了向往,可惜··········我隻是一個法力薄弱的普通人,修為更是差了很多。
而她雖是未曾離開尹綰綰的別苑,可近日還是一點點的聽聞別苑之外的喧鬧。
尹綰綰此番到人間世界遊玩已經過了數日,多日未曾見到尹綰綰請安,家主下便差遣宮女已來尋找太子多次,而每次均是被家主以各種辭打發回去
。由自家姐姐的格外偏愛,娘娘也自然是她的調皮,為了太子殿下溜出宮玩耍一時不被發覺,隻好一次次的用謊言來拖延。
可畢竟謊言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家主下果然是發現了異端,開始派各種門生將化為人形到人間尋找太她,為了能夠勸服太她早早回家,娘親也私自派冉人間打探消息,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定是在人間哦沙漠o裏,而現在她·········已經不知道了。
她卻是苦於法力薄弱,無法用言語娘親要趕去那裏尋找太子殿下,我更是悔恨自己為何不苦心修煉,若能化為人形也定能為太子通風報信。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尹綰綰終是被抓了回來,聽那日氣不好,風巨大,狂風席卷著黃沙,似乎是感受到那樣磅礴的氣勢。
在尹家等候的家主夫饒神色也有了巨大變化,她定是知曉家主對尹綰綰的嚴格約束,也定是明白此番她被從人間抓回將要麵對怎樣責罰。
尹莞莞在阿姐的龍房間等了許久,海水由溫熱轉為冰涼,主子不在,婢女們免不了些閑話,她無心聽他們的閑言碎語,一心盼阿姐的回來,可那樣的聲音卻還是一點點的傳入了我的耳朵。
聽因為保護尹綰綰,尹夫人被家主打傷。
尹莞莞不由想到從前曾遠遠的看到家族訓斥其他婢子,那樣嚴肅的表情嚇得她整個身子都在微微打顫。
家主在尹家人裏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這樣的盛怒之下就連家主芙蓉娘娘都被打傷了,那麽········姐姐呢”
待尹綰綰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透過粼粼水光可以看見之上有一輪破碎的月亮,那樣細碎的光芒像是一種最為溫柔的目光。
她不知道這樣的月亮和阿姐在沙漠裏看到的是不是同一種月亮,它們的光芒會不會也是同一種溫度。
她隻知道阿姐帶著一身傷痕睡於龍床之上,望著似近又遠的月亮怔怔的出了神。
龍尹家饒人也漸漸的開始發現了大姐的變化,
她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活潑,她開始變得沉默,他不再愛笑,偶爾的也是想要逗孩子。
看著這樣的太子,她很是心疼,而我也再一次的痛恨自己淺薄的修為,痛恨自己沒有任何能力去為星宿太子做任何事。
可感情是何物她是從來不知的。
尹綰綰也一點點的發現了她在為不斷努力,盡管她的脾氣相較於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別,卻也還是會繼續鼓勵她,趁著這樣的機會,我緊張的問他,太子,在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是什麽呢?
尹綰綰怔怔的看向她隨即又抬頭看向那破碎的月亮,良久才給予我回答,沒有自由。
她並不知道自由是何物,可是,那樣的一瞬間從姐姐的眼神裏卻是體會到那樣濃烈的情福
她的眼睛裏似乎也映襯著那樣破碎的月光,連帶著那樣溫柔的光芒一點點的融入她內心的最深處。
她的靈和身體都在訴著她的心因為他,疼了。
依稀的察覺到她的眼角濕潤,似乎有什麽奇異的感覺惹得人格外不舒服,她輕輕抬手撫向臉頰,卻是觸到一點溫潤,隨即一顆圓潤的珠子便滑落停留在我的手心。她看著那顆珍珠的色澤終是癡癡的笑了。
她終於有了最好的首飾,那顆明亮通透溫暖的珍珠是送給阿姐禮物,那是她為他留下的眼淚。
可是,阿姐真的可以擁有嗎?
餘生覺得冷,也不知道突然回顧這麽多會有怎樣的影響,但是·······他已經有了一個推測,並且·······絕對有效果!
隻是·······
最終要的還是,他還不知道那麽多被塵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