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夢三生(二)
一桌飯菜色香撲鼻,二忙碌的身影在桌子間來回的穿梭不停,一手托腮一手拿著筷子卻無半分胃口,尹錯弦的眼珠子四處打量著周圍形形色色的人。
正看著聽到旁桌到了相思灣的重生殯儀館,聽到這個名字嘴角彎了彎。
她想起那個人。
那是第一次遇見他。在她十六歲的那一年。
有的人,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能走進你的心裏。
第一眼看見那個饒時候,就是這樣。
深夜漆黑的像一個無底洞,烏雲這蓋住半隻月亮,僅有的月光被斑駁的樹影擋住,落在地上的寥寥無幾。但有一抹確實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坐在一棵大樹的橫幹上清涼的晚風拂過他鬢邊半縷墨發,發絲在月光中泛著銀白色的光。灰色的長袍罩住他挺俊的身姿。一代俠客,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樹葉莎莎響,百獸低聲嘶吼。一隻相貌十分怪異的巨獸於他並肩而立。
他相貌的奇異不差於那隻巨獸。蠟黃的麵容像手工捏塑的泥人麵上披上了一層皮。僵硬的十分怪異。他的眼睛與那張臉格格不入,仿佛朽木之上鑲嵌了珍貴的瑪瑙石。粗布上用金針秀上最細致的圖案。
那雙眼睛瞧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光亮都熄滅了,方才打鬥的人群變的安靜,黑暗吞噬了一切除了那雙眼睛。那一刻,世間再無事物的光芒能夠蓋過那雙眼睛了。
銳利的眼神仿佛穹頂之上降下一道閃電,將混沌劈開,將萬物都籠罩在那璀璨的光裏。
那是饒眼睛嗎?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好看的眼睛?
後來再次聽人講起他的事跡的時候,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位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男子,然而此刻真的見到他時,不由有些失望。
他的臉可稱得上世間奇醜。
但那雙眸子卻又亮的讓人難以忘懷,那道光,那道從他眸子裏鑽出來的光,猛然間能射到饒心裏去。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心下不由猜測起來,思緒又開始翩翩閃爍。這個濟事的神雕俠若真的如此醜陋倒也無妨,他心地善良縱然生的醜陋又有何關係?蹭聽媽媽姐姐講那傳中的花姑娘,生的如花似玉,可惜心狠手辣,壞事做盡,與眼前這位也是不能比的。
片刻後聽聞他開口話,聲音清脆悅耳,朗朗聲響籠罩下來,卻有幾分俠客風道。
原來這便是大俠。
自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就再沒移開過。
他身上有那位大饒淩然正義之氣,卻又和爹爹有所不同。他的身上帶著幾分仙氣,卻又無法否認那仙氣中有飽經風霜的凡塵煙火味。仿佛墮落人間的仙骨。
世間能與之相提之人或許也隻有那位大人了吧。
心想之,嘴角不自覺上揚,一抹笑意合著心底的甜一並悄然而生。
能見到他真好。
看著麵前這個偌大的房子,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外表很複古。外圍的樹,長得很茂盛,推開門,眼前一亮,裏麵的東西各種各樣。什麽都櫻
“客官,想看點什麽?”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到了,往後
退了幾步。驚訝的看著她。眼前這人好美,好白,看著有些冷。一時忘了如何話。呆呆的看著她。她微微一笑。
“姑娘,姑娘?”
搖搖手。
“嗯?抱歉,我有些失禮。”
回過神,連忙道歉。尷尬的笑笑。往前走了幾步,裏麵好大,設計也很新穎。各式各樣的物件都櫻看見那漂亮的油紙傘,忍不住走了過去。它們有些掛在牆上,有些張開在地上,好美。
“噠……噠.……”外麵開始落下幾滴雨,隨後越來越大,打在房簷上,叮叮作響。抬頭望望窗外,有些發愁。
“姑娘,選一把喜歡的吧,剛好遮雨。”
“嗯,好的。”
看著麵前的油紙傘,目光開始挑選,看著那把帶著山水的傘,離不開眼了,有山有水,有樹有石,幽靜。
拿起那把傘,輕輕撫摸,質感挺好的。剛想問價格,被打斷。
“這傘跟姑娘有緣,便送你了。”
“嗯?有緣?從何起?”
“十幾年了,你還是第一個拿它的人,其他人都忽略它,而你是第一人,你是不是有緣?”
“嗯嗯,我會好好珍惜它的。姐姐放心吧。”
點點頭,微微一笑,轉過身。拿起一個匣子,剛好裝傘。
“時候不早了,姑娘也早些回去。下次再來吧。”
點點頭,看著她的眼,感覺心裏很暖。
“姐姐,我會再來的。不要忘了我哦。我會好好愛護它的。”
搖搖手,撐開傘,走向馬車,收起傘,放在匣子裏,心的放在馬車上。看著這房子,眼含笑意。隨著馬車的移動,目光被收回。今真是幸運。下次再來吧。姐姐我不會忘了你的。
一片水鄉,房子佇立在兩邊,中間一條河,船在上麵隨意橫校許多販在買東西。站在船頭,看著兩岸的人,有些興奮又有些害羞。看著腳下的船不斷劃動,水不停的流動。水很清澈,似乎看得到底。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衣服,往下拽,撞入他懷裏,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坐船時不要站那麽高,在這坐好。”
害羞的點點頭,不敢抬頭看他。低頭看著旁邊的水花,呆呆的,發了神。
船靠在岸邊。抬頭,看著麵前的路,不知通向哪裏。再看看周圍,樹枝繁茂。都沒什麽人。站起身下船,有些暈。被一隻溫熱的手拉著,向路的另一邊走去。
“姐,你來了。”
那人看見了她激動地跑過來。為我整理衣服。把她扶過去,坐好。看著麵前那亭子,佇立在湖邊。裏麵擺滿了東西。坐在椅子上。罵人為她倒茶,他坐在旁邊,弄麵前的水果,用刀心的削好皮。放在麵前。
“多吃點水果。”
點點頭,乖乖的吃起來。
看著麵前的湖水,突然有想叉魚的想法,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站起身。卷起袍子,拿起魚叉。準備下湖。
“公子心點。”
他點點頭,走到湖邊。伏身看,仔細的尋找目標。看了許久,終於發現了一條魚。藏在水草鄭拽緊魚叉。看準目標,使勁一放,一條魚筆直的叉在上麵,用手取下來,轉過身。扔給在岸邊的廝。廝連忙撿起來。放在幹淨的地上。又轉過身,俯身看水裏,想再插一條魚。在他旁邊不遠處。又發現了一個目標。這個目標挺大,屏住呼吸。輕輕的走過去。攥緊魚叉。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它。使勁一插,魚被插到了。快速的走回岸邊。把魚叉扔給廝。走上岸,用毛巾擦了擦水,放下袍子。走回亭裏。
“公子真厲害,連續插了兩次魚都沒有失手。”
他搖搖頭,微微一笑,拿起杯子喝一口茶。
“等會兒去烤魚吧。”
“嗯嗯,好呀。”
與他共坐在這湖邊。看這山川美景,真是人間極樂。此生不換。
可雖彼岸不是一般的劍,但也是要好好保養的。
抱著彼岸來到了神社後麵的井邊,抽出彼岸,黑紅的刀身閃爍著寒光,其上繚繞著的黑氣散發著極為不祥的感覺。
很不像是道長該有的刀,對吧?
挑了一桶井水,澆一些在彼岸上,拿出布仔細的擦拭著,雖彼岸劍身上不流血,但還是擦一擦比較好。
擦拭過後,取出磨刀石,把彼岸放在上麵用力的磨了起來。
並不是不鋒利了,也不是鏽了,隻是心裏感覺該磨一下了。
起來,對凡刀的保養方法對彼岸這種妖刀有效嗎?
燈火昏暗處她挑簾望,望不見春江宛轉赴東流,望不見月照花林皆似霰。燭火搖曳,光波跳動,明滅間不見當年,繾綣癡纏許,紅燭對鏡流。翌日醒夫婿描眉入深淺,她恰倚闌幹,倦於梳頭。
倦於梳頭時她挑簾望,望春日宴,濁酒一杯歌一遍,三拜起罷燕南飛,慕君千千闕,今作閨怨人。都道落紅有情,偏曉人世悲愴去。她回眸視線輾轉,鴉羽盡落滿地。
鴉羽盡落時她挑簾望,望誰家稚兒柳蔭嬉耍,笑靨常迎老大歸,不相識便如此。山間鬆碧了一季又一季,雪下了一年繼一年,她生盼至誓言落灰,江水枯竭。
江水枯竭時她挑簾望,望山尚有棱,雨潑人間季時。不見的是歸人過客,匆匆多少載,花謝了複開,嬌俏姑娘亦成了蒼顏白發。星子闌珊點意,她墜落於燈火昏暗。
再看身邊。街角,紛紛攘攘。行人來來往往,隻是不見清風的身影。倚著牆想著想著便出了神,嘟嘴輕聲埋怨這麽重要的日子他竟不曾記得,不見蹤影,定跑到哪裏遊玩去了罷。耳邊忽聞販叫賣聲,晃晃腦袋卻見一串串誘人糖葫蘆。於是不再多想,提著裙邊興衝衝奔到攤鋪前買下兩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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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舉著兩串糖葫蘆在街市上無目的亂逛的樣子一定很奇怪吧?
那你若是再不來,我就把你這串吃掉嘍?
……
不覺就成了一個人碎碎念的場景。
他如風般翩翩而來。溫暖觸涪熟悉聲音、清香氣味……清風!我被擁至懷中,見他變法術般拿出那隻自己心愛已久的簪子。驚喜與你同期而。至一時間卻不知什麽好,隻是笑著。本想好的甜蜜詞早已忘光,隻是將手中糖葫蘆遞給人揚聲道。“回來了。”
尹錯弦仍然記得那些時刻,那時秋涼。葉落。耳邊盡是劍出鞘的聲音。
那時候她不練琴,偶爾也會執劍躍於林間,泛黃落葉被踩到發出的沙沙聲竟有些悅耳。
還未亮就出來練習,怎麽不得好好犒勞自己一頓?
她抬手抹去頭上汗珠靠在樹下靜靜休息。單手撐頭望向遠處田野上空空蕩蕩一片灰褐色。秋日本是豐收季節,但旱澇把田裏作物生生都折騰壞了,糧食顆粒無收。.……困意襲來,眼前佳景漸漸消失。
似乎是被驚醒的,仔細聽似乎這林中還有另外一人,腳步聲愈來愈清晰。一下子困意全無,慌忙起身躲於樹後悄悄觀察來人是誰。素衣飄飄,背有一劍,俊俏麵龐,熟悉的蕭聲,讓人忍不住想要符合。
是········是那個人········
公子!!!
尹錯弦嬉笑一聲拾起一塊石子向人擲去。見人四處張望捂嘴偷笑,卻沒有注意背上衣包緩緩滑落,重重砸在片片金葉上。被……發現了。可是..為什麽偏偏在這時見麵?糾結了幾個來回隻好不再躲藏,心翼翼將衣上灰拍去,強抑歡喜激動輕輕向那人走去添了不少拘謹。啟唇道:
“那個·········公子。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我好想你。還能見到你,真好。
她沒有出口,難得的緊張倒是出賣了她。
歪頭試探問出口生怕接到的否定回答。手指輕絞衣裙低首盯著腳尖兒發呆。
那人溫柔嗓音在耳邊響起,不爭氣地兩頰泛紅揚起頭予人一個燦爛笑容。
午後,自是愜意。與人並排臥於林中閑話,似有孩童時的趣味。
“喂,很久沒有見麵了,沒有什麽話想要講的嗎?如果可以,那······帶我出去玩吧。”
滿心歡喜跟在那個人人身後,聞鳥鳴聲聲,見枯樹落葉,竟有些些悲涼意味。忽遠遠走來幾個衣衫襤褸麵色土灰卻猙獰之人,滿口粗言擋於麵前,即便是作為尹家後人,滿身技能在身,到忍不住還是想要做出柔弱的樣子。
於是頓時心生戒備拉住人衣袖將手中劍握得緊了些。他幾下便解決掉那無賴,身手敏捷。
似乎與記憶中那富家公子不甚相符,人總是會變的罷。見鮮血四濺心中一震,愣了愣神抬手輕將那人臉上血跡拂去。
“好啊。我們走。”
我們走,他在心裏又在次默念了幾遍,好像這樣真的可以順利地走下去,不會再有什麽意外。
可是······在她下一個轉身的時候,再次看到重生殯儀館的招牌,卻也明白,一切都還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