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人生兩苦
“冤有頭債有主。今天周家所有護衛都是我一個人做下的，不會連累你們！”
唐銘抬起頭，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圍住他的那些村民，神色之中再也沒有了之前那一絲觸動。
“讓開！”
冷冷的一聲低喝，前麵的人立刻讓開了一條通道，唐銘頭也不回的朝著韓壯家走去。
“哦，對了，韓二爺，我的東西記得幫我保管好，少半分都不行！！”
唐銘走了一半，隨即轉過頭來對著此刻靠在廟柱上的韓二爺說道。
韓二爺點點頭，他明白唐銘的意思，那些可以讓上漁村有翻天覆地變化的珠寶和羅天珠粉，已經和上漁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
當唐銘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海娘娘廟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這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老二，那外人有什麽東西寄存在你這裏？我警告你，立刻和他撇清關係，將他的東西全部都交給他，你收拾一下，跟我帶著東西去周家，哦，對了，順便帶上小環！”
當唐銘離開之後，那老頭立刻跋扈了起來，走到韓二爺的麵前之後，帶著命令的口吻對此刻神情有些渙散的韓二爺說道。
“不行！族老，你不是不知道小環這一去意味著什麽，你想要給周家當狗腿子，我不攔著，但是想要搭上小環，老子不答應！”
大雄聽著這個老家夥到現在依舊不死心，還想要拿小環換平安，立刻怒不可遏的跳了出來。
“放肆，敢這麽和族老講話，你小子不想要命了！”
“就是，一個後生晚輩，居然敢教訓族老，還反天了！”
“我從一開始就說，韓老三救回來的那個家夥就是個喪門星，你們還不信，現在看看，連村裏人都開始迷惑了，再讓他待下去，整個上漁村都要遭殃的！”
……
眾人在大雄話落的時候，紛紛站出來，義憤填膺的指責起大雄來。
此刻的他們，已經完全褪下了麵對周家護衛的時候的那種怯懦，表現出一種讓人有些錯愕的勇氣！
“夠了！！”
韓二爺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盯著眼前那些曾經的鄉裏鄉親！
他在上漁村生活了將近五十個年頭，今天才真正的明白，什麽叫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這些基本上都和他帶著或薄或濃的血親的鄉親，今天表現出一種讓他都感到惡心的醜陋畫麵，他真的有些心累了。
“族老，請您請出上漁村韓家族譜，我要離族！”韓二爺神色淡漠的看著族老，斬釘截鐵的說道。
“媽的，老子也要離族，這樣的地方，待下去也沒什麽鳥意思！！”
大雄也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道，說完之後眼神掃過一旁的小六子。
他們兩個是和唐銘最親近的年輕人，而且小六子一開始就對唐銘多有照顧，在大雄看來，小六子絕對也會站出來，支持他們。
可是，讓大雄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的小六子卻麵露難色，躊躇了半天之後，終於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韓二，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離族，你便不再是上漁村的人，你在村子裏麵的一切東西，包括你住的房子都是上漁村的，一旦離開，你可就一無所有了，所以，我勸你想清楚！”
族老沒有理會大雄，而是看著韓二爺，冷著臉威脅道。
“我想的很清楚了，小環就是我的命，如果連命都沒有了，就算是大宅府邸，又有什麽意義？”韓二語氣平淡到讓周圍的人都感到有些害怕。
“好！好！好！我答應你們！我看你們走出上漁村，怎麽活！”
族老今天可是算被氣的不輕，先是唐銘，然後又是這兩個大逆不道的族人！
片刻之後，族老進入上漁村的祖祠，從祠堂之中將上漁村韓家的族譜拿了出來，點出朱砂筆，將韓二和韓大雄的名字劃掉。
“從今天開始，你們將不再是上漁村韓家的人了，所有韓家的一切包括房屋船隻農具統統收回！以後也不準踏入上漁村半步！”
族老念完之後，將手中的冊子合起來，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兩個泥腿子，出了上漁村，出了去賣力氣就是要飯了。
族老相信，總有他們哭著喊著求自己收留他們的那一天！
“慢著！”
就在這個時候，跪在祖祠麵前的韓二卻突然抬起頭，緩緩的站了起來。
“怎麽？後悔了？現在後悔是不是為時已晚了？”族老冷笑一聲。
離族？離族了更好，到時候周家找上門來，他就可以將這一切都推的一幹二淨，左右隻是兩個外人而已，死就死了。
“我韓忠發做事情，從來都不會後悔，隻是，上漁村還沒有將唐小哥的東西交還回來，這麽做，是不是和上漁村的祖訓不合？”
韓二可不是什麽謙謙君子，既然要走，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走掉！
“對，趕緊將東西交出來，這個破地方老子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大雄眼珠子一轉，隨即立刻明白了韓二爺話裏的意思。
“那個外人的東西？”族老一愣，隨即轉身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將這次出海的東西分出一份來，交給他們！”
“是的，族老。”
族老身邊的那人恭恭敬敬的點點頭，隨即轉身準備去分東西，而人群中，跟著韓二爺這次一起出海的那些人，臉上卻露出苦笑。
片刻之後，分東西的那人回到祠堂，將十兩銀子遞給了族老。
“怎麽會有這麽多？！”族老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家夥，十兩？
按照以往的慣例，出海一次捕獲好的情況下，能有百十兩的收入，這樣平攤下來，每人也不過五兩左右而已。
“回族老的話，這次出海的大船捕獲到不少的膠魚，所以……”前去分東西的那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哼！算他們走運，滾吧！”族老將手中的銀子扔到韓二爺的眼前。
但韓二爺卻沒有伸手去接，銀子砸在韓二爺的身上之後，掉在了地上。
“嘿嘿，船上捕獲的錢，您老還是留著打副過得去的棺材吧！”大雄冷笑一聲，隨即轉身朝著韓二爺家走去。
片刻之後，兩個大箱子被大雄費力的抬到所有人的麵前，在場的人都疑惑不已，一開始在碼頭的時候，他們就看到過這兩口箱子，但是韓二爺當時卻不容許任何人查看。
隨後，大雄又陸陸續續的從大船上抬下來八口差不多大小的箱子，整整齊齊的碼在所有上漁村村民的麵前。
“打開！”
韓二爺對著累的已經氣喘籲籲的大雄說道。
財不露白的道理他當然懂得，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很想看看這些白眼狼懊悔的神色。
“得嘞！”
大雄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最開始的那兩口箱子的麵前，奸笑著打開了第一口箱子。
夕陽的餘暉下，珠粉散發出淡淡的光暈，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箱子中的珠粉，他們生長在漁村，對這些東西雖然沒見過，但是好歹也聽老一輩的人說過。
“這麽大一箱子珠粉啊，這得值多少錢啊！”
“就是，而且看著珠粉的成色，很明顯不是一般的貨色，難怪韓二爺對族老給的十兩銀子不屑一顧呢，這一箱子珠粉，咱們八輩子也享用不完啊！！”
“這……這些珠粉都是那個外姓人的？”
周圍立刻傳來一陣陣騷亂的聲音，這一箱珠粉的價值，就算是沒見過世麵的他們，都能猜得出價值幾何。
族老在大雄掀開木箱的那一刻，猛地眯起眼睛。
別人或許隻知道這是珠粉，但是他卻終於明白，為什麽周家的老爺們，要費那麽大的動靜要來上漁村了。
大雄滿意的看著周圍那些白眼狼們的表情，隨即打開了第二口箱子，同樣滿滿的一箱珠粉，在夕陽下刺痛著所有人的神經。
“這海獸珠粉，是唐小哥的私有之物，原本也是打算分給所有人的，可惜……”
韓二爺一邊淡淡的說著，一邊上前緩緩的將兩口箱子蓋上。
失落的情緒在人群之中開始彌漫，很多人在韓二爺說完之後的第一時間，將眼光投向了這次出海的那些年輕人。
看著那些年輕人苦笑著輕輕點頭的時候，心中猛地一揪，就好像自己的什麽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這就受不了了，這可還有八口箱子呢，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裏麵有什麽？”
大雄一臉賤笑的看著族老，他這句話雖然是對著所有人說的，但是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族老。
“對啊，剩下的那八個箱子裏麵是什麽？”
“八成也是不得了的東西，哎，原本要是不發生這事情，還有我們的一份，可是……”
“那也不一定，總不可能這十口箱子裏麵的東西，都是那外姓一個人的吧？看看族老咋說，說不定咱們還有機會分一份呢！”
族老自然也是想看看剩下的箱子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不過卻抹不開這個麵子，好在他背後的那些人裏麵有人出聲了。
大雄咧著大嘴，將剩下的八口箱子以極快的速度全部打開。
祖祠前麵空地上，霞光漫天。
無數的金珠寶貝從八口箱子中亮了出來，照印著晚霞的餘暉，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嘶嘶嘶……”
周圍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盡力的睜大雙眼，眼前的這一幕，已經徹底的顛覆了他們對於財富的理解。
“這……”
族老也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這麽多的金珠寶貝，別說見了，想都不敢想！
遠處的唐銘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嘴角微微泛起一絲冷笑。
人生兩苦，求而不得，得而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