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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營外青衫男子

  本該比他們早到的軍師風長清,因為腿傷耽擱了出發的時日,在仲英等人到南海軍營八日後,他才抵達南海境內。


  風長清一到潮州地界後,便同下屬士兵,隱藏身份,去了青海幫,打探了幫中的詳細情況。


  青海幫中的權利派係,主要產業,風長清隻用了幾日時間,便已經摸了個大概,他才入了南海大營。


  仲英聽了他所調查到的信息後,麵上皆是敬佩滿意之色。


  “長清哥哥,你是怎麽知道,我們對青海幫感興趣的?”


  風長清眸中一貫的平靜穩重,將手中茶杯緩放在木桌之上,開口道:“那日何達飛鴿傳書,同我講了,你們幾人此前對青海幫的猜測。


  我入城後,想著我既是以商人身份而來,尚未入得軍營,行動上倒是能方便一些,便試著在他們的分舵,周旋一二。”


  烏漢陽在他身側,說道:“軍師打探來的消息,太有用了,這回我們便可以確認,他們的生意,確有官府人員參與其中。


  此前,屬下也曾去青海幫的分舵打探過幾次,卻沒有什麽收獲。


  還是軍師足智多謀。”


  “烏將軍謬讚了,長清不過是比烏將軍多了一個,令他們信服的物件罷了。”


  “物件?長清哥哥,你到底是如何令他們相信你的?”


  聽到仲英如此問,風長清麵上淡笑:“那日我在他們朝陽分舵,見到他們準備發往高麗的商船,便以京都富商的身份,同他們詢問。


  若是我有數十顆真貴的夜明珠,想要運往高麗販賣,會不會被官府以走私珍寶的名義,查抄沒收,從而增收稅銀。


  起初他們以為我言不符實,並未對我加以關注。


  後來在我將此物拿在掌心把玩之時,他們分舵的岑理主事人,便主動上前同我攀談起來。”


  說著,風長清從他竹紋大袍寬洛的衣袖中,拿出一顆世間罕見的夜明珠,置於桌麵上。


  仲英、烏漢陽等幾人,見那顆孩童拳頭大的夜明珠,通體晶綠,圓潤無比,均是一愣。


  許多典籍中記載的夜明珠是珠光白的,其實真正貴重的極品夜明珠,在日光下是翠綠通透的。


  然而到了黑漆的環境裏,它便會散發出明亮的螢色,耀眼非常。


  識貨之人才能看懂,風長清這顆夜明珠的價值。


  那青海幫分舵的主事人,平日裏見慣了奇珍異寶,豈能看走了眼。


  風長清就是借著這顆真貴無比的夜明珠,獲得了那岑理的信任,進而與他熟絡起來。


  宿在潮州城最紅火的齊月閣,風長清日日揮金如土,那岑理派手下,幾日跟蹤調查之後,便確信他家世富裕。


  那岑理也終於在酒桌上,被風長清灌得醉生夢死,有問必答,全無隱瞞。


  想起那日,岑理的醉態,風長清難得眉尾跳上了一抹頑皮的笑意。


  他接著說道:“那日在紅姝樓,那位分舵的舵主醉的嚴重。


  我便趁機提起,此次來南海,便是有意雇傭一批商船,為我日後將波斯國運來的貨物向高麗國運輸的唯一商船。


  我又久聞青海幫在南海一帶甚是強大,故作為首要考量目標。


  隻心中擔憂,所出貨物是否會被官府苛難,所以要再考察一下,其他的商船,再做定奪。


  不想,他便將他們青海幫有官府保駕護航,絕對不同於其他家的商船,會被官家借機苛難繳納銀兩,讓我無需操心等等,頃刻全數講了出來……”


  風長清講述完他的經曆,何達幾人均對他讚譽欽佩。


  隻屋中一人,麵上嘴角撇咧,眸中帶著幾分厭色。


  那人便是終日瞧不上風長清的羅大風。


  “軍師,你這可真是神機妙算啊,咱們可是奉旨到這來剿匪的。


  你可倒好,還隨身帶著那麽大一顆夜明珠,這珠子是在夜裏,為你自己照路的不成?”


  羅大風在一旁聽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出了聲,那話語中盡是譏誚之意味。


  羅大風一向就看不慣風長清,那種老神在在,一副什麽事都胸有成竹的樣子。


  今日,一則,見他又如此出了風頭,還滿臉沒啥了不起的裝x樣兒。


  羅大風這爽直的性子,實在看不慣,心中甚是憋悶,實在不吐不快。


  二則,他總覺得這個風長清,雖麵上溫和暖善,實則城府極深。


  他曾數次提醒過仲英,要小心這個風長清,卻回回都被仲英勸說,要他對軍師,友善一些。


  更甚者,軍中戰士似乎都將他奉若神明,總聽見有人私下說他有孔明之智慧,羅大風卻覺得他倒是有司馬懿之狡詐!

  【真不知道,這個奸詐的家夥,為何總是能哄得小將軍對他信賴有佳。】


  羅大風此刻突然覺得,那位冰雕一樣的九王爺,看起來都比這個風長清順眼的多!


  “長風,不得對軍師無禮……”


  他們幾人都是跟在仲英身邊許久的,對彼此的脾氣,都了如指掌。


  仲英倒也不怕羅大風生氣,便出言提醒了他。


  “哦……我就知道小將軍偏向他這個小白臉,我可不給他捧臭腳,有這功夫,我還是出去練我的兵了!小將軍,羅大風告退!”


  說完他扛著自己的坤天刀,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帳。


  “哎你……!”何達見他如此,便出來打了個圓場:“將軍,軍師,您二位別同他置氣,他就這狗脾氣!”


  唇畔微抬,仲英眉間聚集:“他的脾氣我還不知道,長情哥哥就更不會同他置氣了……”


  “不會,羅將軍心直口快,長清明白。”風長清話語清絡,麵色穩態。


  烏漢陽在一側,看著這一出好戲,到沒出聲,隻抬了下俊眉,便低頭喝茶去了。


  每次見到這個局麵,他就覺得羅大風和風長清像後宮的妃子,為了得到陛下的寵愛,暗自較勁。


  然後,他一如往常的被自己這荒唐的想法,給逗笑了。


  仲英捕捉到他的笑意,向後麵的椅子靠了靠,說道:“烏漢陽,你笑什麽呢?”


  烏漢陽趕緊扯平了嘴角,淡著嗓子說:“回將軍,屬下並沒笑……既然正事兒已經談的差不多了,那屬下便再去附近的村子再轉轉哈。”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烏漢陽撿了個借口,準備開跑。


  可他才朝著仲英行完禮,人還沒到大帳門口,便聽見大帳外一陣喧嘩。


  接著,大帳的門簾被人從外麵掀開,那去而複返的羅大風,雙目怒斥的拽著一個年輕男子,跨進門來。


  “這位是?”


  烏漢陽離得最近,便率先開了口。


  羅大風‘哼’的一聲,用力將手中那名青衫男子,摔在大帳地麵上。


  接著道:“將軍,我方才出去,在大營之外,見他在我們大營門口,探頭探腦,賊眉鼠眼,看著不像什麽好人!我便將他抓進來了!”


  仲英束眸,抬臉,向他望去。


  見他身上的青衫衣裳,似是質地良好,不像尋常百姓人家能穿得起的布料。


  心中便隱約,覺得此人也許與那稱霸一方的青海幫,有些許關聯。


  她便淡笑出聲:“這位公子,我們羅大將軍說你看著不像好人,你不打算為自己申辯一下麽?”


  原是被羅大風摔得慘兮兮的年輕男子,聽了她的話,倒是即刻擺出了一副,有錢人家狗腿子的高傲勁兒。


  他眼過頭頂,身子繃直的道:“這位羅大將軍,實在是粗俗不堪,我不過是奉了家主之命,來求見仲小將軍一麵。


  卻被他如此羞辱,若是被家主得知,必當為我討回公道。”


  “哎呀,我去了……你這個小王八崽子,還跟這麽跟我們將軍說話,老子就打你了,咋地吧,誰讓你在那探頭探腦的你!……還討回公道,來,我看看……”


  羅大風本來就是一肚子氣,走出去的,如今又被此人如此挑釁,恨不得再上去補一腳。


  多虧他身側的烏漢陽,眼疾手快,將他拽到一側,按在椅子中。


  烏漢陽在他耳側輕聲說:“羅將軍,別激動,看將軍怎麽說。”


  那青衫男子,倒是沒有被羅大風的氣勢嚇到,反而一臉驕傲的說道:“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莽夫!”


  ……


  本來已經消停的羅大風,聽了他這話,可真是,叔可忍,嬸不能忍。


  起身就要上去削他。


  仲英連忙示意烏漢陽將他拖出去,要不然,今兒這青衫小子,非得挨頓胖揍不可。


  鑒於目前還沒搞清楚,此人的來曆,仲英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羅大風被烏漢陽帶出大帳後,仲英才起身,走到那人身前。


  她眼尾輕落,話音輕淡:“這位公子,現在你可以同本將軍講明,你今日的來意了吧?”


  那青衣男子所問非所答的反問了一句:“仲小將軍,我能起來回話麽?”


  仲英莞爾:“當然,你又沒有擅闖軍營重地,不是戴罪之人,有何不可?”


  “謝仲小將軍。”那人起身後,不卑不亢的輕拂了下衣衫下擺,麵上傲色不減。


  他先是打量了下,一直沒有出聲的風長清與何達,後將目光轉回仲英身上。


  “在下乃趙三爺的家奴,今日特奉家主之命,有話傳與仲小將軍。”


  “趙三爺?有話傳給我?”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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