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找不到的門
時間距離上次出現小小‘異變’的時候，過了三個多月。
九月下旬。
冰寒森林內各處的氣象有些詭異，一半在降霜，一半的一半層林盡染，剩下的鬱鬱蔥蔥，如盛夏裏的森林。
“……”
“按時間來說，現在就是盛夏吧？”
——在一片枝繁葉茂的樹林裏麵，木鍾望著密不透光的樹冠，發出了上麵這樣的感慨。
最近幾個月，經過他的反複調整，‘冷氣係統’雖然還很不完善，但已經勉強能用了。
……
木鍾在這片綠林裏走來走去，走的時候手上也沒停，碰碰花草、碰碰樹幹，像好奇心十足的美少……年似的。
“肆意調整氣象有違自然規律，對植物不好，對小動物也不好。”
“今後的計劃……”
“分區域運行吧。”
“讓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同時出現，豈不美哉？”
“……就是麻煩得要死。”
“……”
——頭腦風暴。
別看木鍾現在走在‘夏天’裏麵，其實這地兒上個月一片殘敗。
‘冰凍氣息’的改變引發了地表氣象的劇烈波動，違背以往規律的氣象變化，直接導致部分區域的植物出現了大麵積枯萎衰弱。
好在他會3級魔法‘萌芽之春’，這才勉強控製住了局麵。
冰寒森林運行了上千年的規律，真不是他花費幾年時間，簡單就能改變的。
……
一邊走一邊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
忽然，一片綠葉從上方的樹冠裏飄落，剛好落在了木鍾的腦袋上。
他拿下葉子，猛然想起一件事來：“我好像說過，要去樹人鄰居家拜訪一下的……”
三個多月前，他吃完了兔子肉，接著又發現了一種超美味的森林蟾蜍……吃來吃去，把這事兒給拋在腦後了。
“emmm……”
木鍾手伸進魔法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個大木箱子。
打開蓋子，他又在箱子裏麵翻了一會兒，最後翻出了一個褐色羊皮紙紙包。
將其餘東西整理好放回口袋。
木鍾打開了手上的紙包。
這個紙包包著的，是一片綠色的葉子。
“放了十幾年了，還是這麽綠。”
“話說….這好像是樹人‘蜻蜓’在夏天時掉落的葉子。”
“今天有點晚了，明天再去找他吧。”
……
……
第二天中午。
木鍾醒來後，首先從保鮮櫃裏拿出了一碗生肉丸子。
用竹簽紮了五個成一串，撒上點調料，用魔法‘隨機烹飪’隨便加工一下……早餐‘烤青蛙丸子’就完成了。
他吃著丸子，看著餐桌上的‘綠葉’，立馬記起了昨天的事情。
“哦……今天要去認識新鄰居。”
——一般的長壽種，生活節奏都快不了，如果不是要緊的事，會忘東忘西也是很正常的。
……
出了家門。
木鍾化作一道白光，飛到了雲層之中。
他伸出手指，嚐試辨認方位：“讓我想想……老瓦爾說，樹人生活在‘建木之森’。”
“‘建木之森’在……這邊？”
“沒去過的地方就是沒頭緒。”
“讓我想想……那天遇見的‘小橡樹’，它麵朝著那個方向，所以……‘建木之森’應該在相反的這個方向。”
“就這邊了。”
“……”
——尋找中······
…….
木鍾跟‘精靈’老瓦爾聊天的時候，聽對方說到過關於‘樹人居住地’的事。
隻不過，他為了保持新鮮感，沒問太多，也阻止了對方的‘劇透’。
他隻知道樹人們群居的地方名為‘建木之森’，在西南方向，距離大約數百公裏。。
按照這個提示，再加上自己的猜想，木鍾從中午開始，找到了下午。
臨近傍晚的時候，他站在高空中，望向底下雲霧繚繞的森林，歎了聲氣：“像大海撈針一樣……”
艾利洛大森林實在太大了。
不管是‘精靈之森’、‘建木之森’還是‘冰寒之森’，放在大森林裏麵，都隻是巨大拚圖的一小塊。
木鍾本以為這事情會很簡單的，結果是他想得很簡單。
“說起來，樹人這種存在，站立不動的時候像真的樹一樣，找不到他們也是正常的吧？”
“當初‘蜻蜓’是怎麽跟我說的？”
“……”
他捏著眉心，想起了對方說過的話，“他說，如果我在艾利洛大森林迷路了，可以用這片葉子去找他.……”
…….
木鍾再次拿出那片樹葉，放在手心上翻看了幾下，然後往裏麵輸入了魔力。
這片葉子放出了綠色的微光。
葉片顫動，像指南針似的，指向了某個方向。
“嗯~？”
木鍾按照葉片所知的方向，急速飛行。
幾分鍾後，他停在了一片平平無奇的森林上空。
“？？？”
“我好像來過這裏……”——下午的時候，他在這裏搜尋過，沒發現特別的東西。
……
帶著疑問，他從天上降落到了森林裏麵。
“草木開道。”——魔法。
林中雜草茂盛、樹枝繁密，而木鍾所去之處，花草伏地、枝丫彎繞、大樹避讓，凡是草木，皆為他讓開了道。
一路走一路看，過了十幾分鍾，他還是一點異常都看不到。
木鍾望著不遠處，自言自語道：“確實是什麽異常都沒有……啊，不過換個角度來說，對方隱藏得也太好了吧？”
在他的前方，有一頭披甲熊正在吃鹿。
可能是聽到了聲音，它猛地轉過頭，並張開了血盆大口：“吼——”
吃飯時間被打擾，暴躁的它想讓對方成為自己的飯後甜點。
‘披甲熊’擁有能夠操縱‘土’的本能魔法，因為打鬥時喜歡用土包裹住自己，像披了一身土之盔甲一樣，所以就有了這個名字。
它吼完一聲後，地表的土壤向它的身軀聚集，形成了厚厚的土之保護層。
緊接著，它四肢觸地，眨眼間，就衝到了三十米外，目標所站立的地方。
這一路衝撞可謂摧枯拉朽，路上的大樹、小樹，被撞斷了好幾棵。
雖然氣勢很殘暴，但……它這回挑錯點心了。
……
木鍾放了點威壓，“別鬧，離我遠一點。”
霎時間，披甲熊嚇得心髒聲跳到了嗓子眼，發軟的四肢帶不動它的腳步，整個熊在慣性的作用下，滾成了一個球。
而且這個熊球還硬生生的在對方身前轉了個彎，滾去了別處。
“……”
木鍾無語地看著滾進了樹叢裏的大熊球，“我有那麽可怕嗎……”
還真有。
野生動物在野外生活可不容易，遇著這麽一個黴頭，天知道對方是吃肉的還是吃素的？
就像地球人遇到了外星人，人家踢你一腳是表示至高的問好，結果你轉過頭就把人家解剖了。
所以說，沒事別收斂氣息冒充弱小的甜點，會嚇壞捕食者的。
………
披甲熊造成的動靜結束後。
木鍾感知到了一絲特別的魔力。
——這是‘異常’。
先前披甲熊聚攏‘土甲’的時候，從地上吸了許多泥土，現在在那個地方，有個半米多深的大坑。
那絲魔力，就是從坑裏傳出來的。
木鍾走到坑邊，用樹枝扒拉了幾下濕潤的泥土。
混在泥土中的自然魔力飄散出來，給他帶來了與剛剛那絲魔力一模一樣的感覺。
“自然魔力與魔法接觸太久，會沾染上特別的氣息。”
“地底下存在魔法。”——結論。
……
在魔法的世界裏，說‘地底下存在一座森林’，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木鍾走到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手一招，變出一串紫葡萄，放在了地上。
他裝模作樣地念起了現編的咒語：“我忠實的員工們啊，你們的老板，我，以‘湯姆·阿拉斯加’之名，召喚你們來到我的身邊。”
“……”
‘咒語’念完後的第二分鍾。
紫葡萄旁邊的地麵上，突然冒出了一個‘枯枝落葉堆’。
——其實是混吃混喝的‘小石靈’。
木鍾見‘釣’出了小石靈，馬上將那串葡萄拿在了手中。
“……”小石靈不會說話，它急得在原地又蹦又跳。
在這方麵，木鍾有極其豐富的經驗，他蹲在地上，對著眼前的小家夥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幫我做一件事，酬勞是兩串葡萄。”
…….
木鍾搬入‘冰寒森林’後，沒少跟這些小家夥打交道。
有時候被煩得厲害了，或者心情好了，他會變出一樹的葡萄，或者種一棵會掛滿葡萄串的葡萄樹。
久而久之，在小石靈的心目中，他變為了像‘葡萄善人’一樣的存在。
在冰寒森林裏，隻要他待在一處久了不離開，且周圍安全，那麽沒幾分鍾，地上就會冒出幾隻討食的小石靈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寄生關係？
…….
回到現在。
小石靈雙腳站定，轉起了落葉堆身子。
——這是表達‘不同意’的意思。
木鍾又加了一根手指，“三串葡萄，這是最高價了，你還不願意的話，我就找其他小石靈來做。”
小石靈不轉圈了，它走到對方腳邊，用兩隻樹枝小手拍打起了對方的褲腳。
——這是服軟，以及表示‘願意合作’的意思。
木鍾用‘魔法黏土’捏了個盤子，並把葡萄放在了盤子上。
有這個盤子墊底，其他小石靈就‘看’不見葡萄了。
做好了商業保密工作之後。
交易雙方繼續商談細節：
“我先給你一串，等事成之後，再給你另外兩串。”
“……”——小石靈正在摘葡萄粒吃。
“我問你，在這附近的地底下，是不是有一個魔法之門？”
“……”
“我再問你，你知道樹人生活的森林在哪裏嗎？”
“……”
見對方一直不理會自己，木鍾直接把盤子舉了起來。
“我最後再說一遍，我想要進入樹人的老巢，你到底帶不帶路？”
“……”小石靈朝著上方的盤子，慌忙地跳著……
瞧這模樣，哪有‘不帶路’的可能？
——就這樣，這個木鍾與這隻小石靈達成了愉快的交易。
……
夜幕降臨後。
小石靈引著木鍾，來到了位於一條小溪旁邊的平地上。
它指著地麵，做出了一連串複雜的手勢。
木鍾眼眉一挑：“你是說，入口在這裏？”
“……”
“我該怎麽進去？”
“……”小石靈鑽進地下，又鑽了出來，以身示範了正確答案。
“.……算了，我還是自己研究吧。”
在小溪邊。
小石靈對著一盤葡萄，大吃特吃。
木鍾像原始人一樣，對什麽都要觀察一下。
“石頭沒問題……”
“溪水沒問題。”“哦？有小龍蝦？”
“這根枯樹枝沒有問題……”
“這塊大石頭沒問題。”
“麻辣小龍蝦也沒有問題……”
“……”
——在尋找問題的過程中，順帶解決了晚餐問題。
……
木鍾有‘穿牆術’，沒有‘地行術’。
入口在地底下，依他的情況，他隻能在‘優雅地鑽洞’跟‘偷偷摸摸地鑽洞’之間選一個辦法。
不然的話，那就像現在這樣，在小溪邊烤大螃蟹吃，這也挺好的……
“這條小溪的水質真好，不僅有大蝦，還有大螃蟹。”
“嗯……也算沒白來一趟吧。”
——木鍾有了放棄的念頭。
他再次拿出那片‘綠葉’，輸入魔力後，葉子平平穩穩，有一點點向下的力量。
“埋在土裏的入口……‘感知’感知不到，‘探查’探查不見。”
“這就是能夠自由運用魔法力量的好處啊……”
“……”
木鍾如果沒有被魔力源限製的話，現在應該正宅在哪個和平的小鎮子裏麵，潛心研究自己喜歡的魔法。
比如某炮擊係的3級魔法‘極限破壞’。
他抬起頭，望向懸掛在天上的明月，“我到現在還是覺得……衛星炮是異端！”
——‘衛星炮’即‘天星炮’，這是他魔法庫裏唯一一個‘炮擊係’的魔法。
……
夜色漸深。
木鍾正享受著‘黯然神傷’的感覺時，遠處森林忽然傳來了異樣的動靜。
“聽起來像是樹人走動造成的動靜。”
“無人之境。”——用魔法隱藏自己。
半個多小時後。
在樹枝攢動跟有節奏的響聲中，一位身高五米的‘小柳樹’走出樹叢，來到了平地上。
它站住腳步，雙腳生根，根係快速地往地底下深入。
——像是正在連接‘大門’的樣子。
木鍾抓住機會，他躲到樹叢後麵，從口袋裏拿出一根小羽毛，施放了魔法‘化雀術’。
在白光中，他變成了一隻隻有拳頭一半大小的小青雀兒。
雀鳥扇動羽翼，輕輕、靜靜地落在了‘小柳樹’的樹枝上。
…….
——魔法補充——
【化雀術：該魔法成功施放後，可變化為‘雀鳥’。施法存在前置條件：需要采集足夠的‘雀鳥’類參考材料。】（2級魔法）
——值得注意的是，熊貓不是貓，雀鷹不是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