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各懷心思
木鍾將未知用途的金屬物品交給了安娜，安娜將之小心收進了口袋裏麵。
兩人又斷斷續續的聊了一些零碎的事情，包括有關‘鋼鐵法師塔’的、有關‘玖·特’的…….
到深夜時分，外麵肆虐的風暴終於停了下來。
木鍾走出帳篷，在外麵觀察起了風暴造成的景象。
紮營的地方是一處山地，地麵凹凸不平、草木長勢不一，現在對比先前的模樣，有些地方有非常明顯的刀削痕跡，比如割斷了的草木、割碎的石塊等等。
木鍾沿著‘鋼鐵法師塔’走了一圈，在鋼鐵塔身上也發現了一些刮痕。
他敲了敲冰涼的牆麵：“倒也結實。”
……
轉了一圈回來，木鍾恰好看見安娜正在與特犬首領交談。
特犬首領：“安娜大人，不用那麽著急，現在還是晚上，等天亮了再進去，會安全許多。”
安娜：“不管天黑還是天亮，在裏麵都是一樣。”
“……”
說了一會兒後，安娜向特犬首領禮貌地躬了一下身，然後朝著‘鋼鐵法師塔’入口走去。
木鍾就在入口附近，他與對方對上了視線，便微笑著招了招手：“小心點。”
安娜點了一下頭，然後目視前方，進入了通道。
……
……
木鍾來到不遠處的山峰上，挑了一處星光映照的岩石，在那兒坐下。
他出神地望著有隱隱微光的遠方，心思飄忽：
“玖·特、莉莉·蘭斯、克羅婭……還有安娜。”
“感覺她們四個人，真是命途多舛啊……”
“……”
現在的情況有些撲朔迷離，但隱約還是有些輪廓。
‘鋼鐵法師塔’是這個世界的造物，塔內有遮蔽命運的魔法，但塔外沒有。
塔通道、塔附近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推測玖·特與敵人打鬥的地方是在塔外。
塔與人都屬於這個世界，在塔外打鬥，肯定會留下命運痕跡。
但安娜發現不了，這說明痕跡被人為的遮掩了。
因此，現在最可疑的，是那個一直在關注著這裏的‘視線’。
……
‘視線’的目的應該是等待有人獲得塔內的傳承，或者其他什麽東西。
木鍾雖然可以顯露真身，讓對方知曉自己的存在，但他與安娜討論過，兩人都認為，‘視線’的主人目前敵友未明，不宜暴露。
如果是‘友’，那麽安娜還是需要進入塔內調查；如果是‘敵’，那麽他的現身，可能會嚇跑對方…….
此外還有許多別的的想法，整體討論下來，安娜仍舊決定親自進入塔內調查。
……
‘鋼鐵法師塔’內部存在另一個空間，通過‘光幕門’後，便能進入真正的塔內部。
木鍾身處塔外，無法知曉塔內發生的事。
在等待安娜出來的時間裏，他一直待在營地附近沒有遠離，以確保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能第一時間趕到。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些小事。
有個向木鍾（藪貓亞人）表達好感的藍耳貓亞人，被他暴打了一頓。
有兩批人進入塔內探索，不過半天，都從裏麵退了出來。
據他們所說，通過‘光幕門’後，會進入一座封閉建築物內，裏麵藏有大量魔術造物，隨便走動一下，就會遭受到機關攻擊，沒有強力的防護手段，在裏麵寸步難行。
其中一批人最後準備撤退的時候，發現了疑似‘出口’的地方，但因為隊員傷勢嚴重，沒能繼續探索下去。
……
自安娜進入塔內以後的第四天，營地來了一支專業的魔法師隊伍，這支隊伍修整了半天後，留下一個人，其餘人都進入塔內探索。
第六天，這支隊伍的一個隊員從裏麵出來，出來時身體虛弱，還少了一條腿。
他對前來打聽的人說，他們隊伍仍在裏麵，隻他受了重傷，不得已退出探索。
他還說，出了最先的建築物後，外麵是一座鋼鐵城市，機關更多，還有奇特的鋼鐵人偶，很難對付。
木鍾問他有沒有見到一個人類魔法師，他回答說沒有。
……
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深入探險能力的亞人部落陸續撤離了這裏。
‘鋼鐵法師塔’的消息在外界散開以後，有更專業的隊伍紛紛趕來。
有來有去，說是‘紛紛’，但同時待在營地周圍的隊伍數目，一直沒超過十個。
第十天，‘特犬部落’部落居住地發生了衝突，特犬首領有意堅持留在這裏等候，後來經過木鍾的勸說，他們留下一個帳篷，也撤離了營地。
第十二天，木鍾從撤出塔內的探險隊伍中，得知了安娜的消息。
自這天以後，每次有隊伍撤出，他都能打聽到安娜的事情。
安娜在塔裏麵的鋼鐵城市裏，向有難者伸以援手、與人交易物資、與人合作······
——從他人的種種隻言片語中，木鍾大約能夠想象出她在裏麵的經曆。
然後到了第十八天。
……
這天下午，木鍾跟以往一樣，待在山峰上的一處陰影之下，眺望著周邊的景象。
忽然間，‘鋼鐵法師塔’劇烈震動起來，塔身發出藍色的光芒，表麵出現大量分割的裂痕，這些裂痕將塔分成了無數的零件。
緊接著，零件開始脫離，脫離後在魔法力量的作用下，都懸浮在了空中。
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鋼鐵法師塔便拆分出了成千上萬或大或小的鋼鐵零件。
在漫天的鋼鐵零件當中，有一個藍色的光球。
光球驟然間爆發出刺眼的光亮，下一瞬間，有五十多人被光球‘排除’了出來。
安娜也在其中，但不同於其他人的狼狽，她幾乎是飄懸著從光球裏麵浮出來的。
……
光球向上飄升，與此同時，大量的鋼鐵零件向它聚攏，以它為核心，組合成了一個巨大的類球形金屬多麵體。
嗡——
魔法波動與風壓四散湧去，巨大的金屬多麵體表麵放出斷斷續續的藍綠色光芒，在光芒中，金屬多麵體開始漸漸縮小……
縮小到直徑約二十米的時候，停止了。
……
在一眾被‘排除’出來的人裏麵，安娜的存在感顯得格外的高。
她手持著一個放著紫光的圓環，與天上飄懸的金屬多麵體相互對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個圓環與金屬多麵體存在極緊密的聯係。
一時之間，許多人都露出了貪婪的神情，可還沒等到他們有所行動，兩股恐怖的威壓驟然降臨。
空中閃過兩道黑光，下一瞬間，便多出了兩位腰生二翼、黑發黑瞳的恐怖存在。
——是兩個半龍人形態的黑龍。
Pong！！！
晚來的風壓自上而下，與威壓一同對下方的人類造成身心兩方麵的壓迫。
……
……
安娜愣愣地看著天上的人，滿臉的不可置信：“克羅婭……”
那兩個黑龍裏麵，其中一個的模樣，像極了她的好朋友、好同學。
隻是……這個‘克羅婭’，不是她認識的那個。
黑龍公主聽到了安娜下意識說出的名字，她雙翼輕輕一扇，掀起狂暴的驅逐之風，將下方除了安娜以外的人和物，都掀飛到百米之外。
她露出暴戾的笑容，黑光一閃，閃到了安娜前方十米外的空中。
居高臨下，她的語氣與神情同樣傲慢：“把你得到的東西交出來。”
……
就在這時，一位藪貓亞人模樣的美少…年，無視巨龍的威壓，麵無表情地走到了安娜的身前。
他抬頭迎向天上的黑龍，語氣不善：“堂堂黑龍公主，居然動手搶劫，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說話間，他微微睜開了自己的左眼，視線的接觸，讓對方感受到了源自靈魂的憎恨。
黑龍公主臉上的獰笑收斂了起來，她冷聲道：“世界的埋葬者、行走的墳墓，你又想妨礙我的好事是嗎？”
木鍾：“嗬，你說的‘好事’，好在了哪裏？”
“……”
“……”
雙方都是超規格的力量，平常的戰鬥都不可能會有結果，此時雖然有了衝突，但這遠不至於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因此，雙方各懷心思，在短暫的沉默中權衡著各方麵的利弊。
……
黑龍公主這一回不是一個人。
她的同伴是位雄性黑龍，其模樣俊朗，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短矛。
在木鍾與黑龍公主對峙的時候，這個黑龍身形一閃，閃現到了黑龍公主的身旁。
他淡漠地看著下方的人，出聲道：“克羅婭，為什麽要猶豫？有礙事者，殺了便可。”
黑龍公主非常忌憚木鍾的力量：“他是‘欲望之主’，魔法非常討厭，你想殺他，你就自己動手吧。”
“……”
……
下方。
木鍾看著黑龍男子手持的短矛，這個短矛的矛頭為角錐狀，與殺死玖·特的利器相符合……
還有，他好歹是‘拯救了無數生靈的救世主’，貿然殺他，可是會擔負上無邊的罪孽，他若死了，與造成他死亡有關的人，都逃不過劫難。
對方說得如此輕易，想必是有處理‘罪孽’的手段，那麽……
木鍾目光愈發凜然，他緊盯著對方手上的短矛，嘴角扯出了譏諷的笑容：“撿人芝麻，當做寶貝，現在遇到正主了，也敢當麵嘚瑟，憑你的智商，能長到這麽大，也算運氣。”
“你！”
黑龍男子露出怒容，他擺正短矛，做出了準備進攻的姿勢，但還沒擺好，就被旁邊的人厲聲製止了。
“西隆！退下！”
黑龍公主有些發怒，她製止了同伴的行為後，與下方的人繼續說道：“木鍾，我現在並不想與你為敵，我隻是對那個人類手上的東西有些好奇，你給我看一看那東西，看過了，此事便算結束了，如何？”
話完，她露了一個自以為‘善意’的笑容。
……
時機不到，就算死戰也不會有結果。
現在，雙方隻能相互妥協。
木鍾接受了對方的要求，他側過臉，“安娜，把東西給她看一看。”
“……”
安娜雙手緊緊抓住手上的‘鋼鐵圓環’，眼睛則死盯著那個黑龍男子‘西隆’手中的短矛。
沒得到回應，木鍾伸出右手，叫喚名字：“安娜。”
安娜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了他，他則用魔法，將‘圓環’丟了過去。
黑龍公主接住‘圓環’，手上亮起一個圓型的魔法陣，將‘圓環’籠罩其中……
幾十秒後，她收了魔法，略帶不屑地哼笑一聲，然後就‘圓環’丟了回去。
木鍾接住‘圓環’，出聲道：“你好像對它很不滿意。”
黑龍公主：“哼，那東西不過是一個失敗品的傳承而已，還限製了核心，沒點用處。”
……
木鍾將‘圓環’交還給了安娜。
黑龍公主轉過身，準備離開這裏。
而就在這時，安娜向前兩步，沉著臉問道：“小玖——玖·特是不是被你們殺的？”
黑龍公主轉過頭，那張與‘克羅婭’非常相像的臉上滿是冷漠：“嗯？玖·特？哦~你說的是那個廢物的同學啊——”
她伸手指向旁邊的黑龍男子，嘴角一咧：“是他殺的，怎麽樣？你想報仇嗎？”
安娜緊咬牙關、目露恨意，她身上泛出了魔法波動，衣角飄動，身體有向上飛衝的趨勢。
就在她即將衝出去的一瞬間，木鍾伸出右手，抓住她的左手，用驅散魔法驅散了她身上的魔法，同時用力地往後一扯。
安娜踉蹌幾步，站穩了身體，她定睛看去，隻見麵前的藪貓亞人煥發出大量的白色光子。
藪貓耳朵、藪貓尾巴正在消失，黃褐色的頭發正在變黑，身高也在增長……
…….
木鍾顯現出了真身，他沉聲道：“安娜，現在要克製。”
“……”
安娜緊緊捏著‘圓環’，又恨恨地看向天上的人，她沒有再衝出去，也沒有說話。
木鍾向天上的人詢問道：“黑龍公主，你們為什麽要殺了玖·特？”
“……”
明明應該是很容易回答的問題，但對方卻詭異的停頓了。
沉默了幾秒後，黑龍公主這才回道：“她誤認為我是那個廢物，我們之間言語衝突了一些，這家夥以為她是敵人，最近有些膨脹，再加上一時衝動，就殺死了她。”
——‘這家夥’指的是她身旁的‘西隆’。
接著，黑龍公主冷‘哼’了一下，“‘欲望之主’也會關心人類的死活，真是新奇。西隆，我們走。”
話完，她與同伴化作兩道黑光，飛向了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