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理智減半
這片古老的林子，表麵繁盛，有許多不同品種的植物，可其實全是同一個生靈的身體。
它的意誌，通過地底下的根係連接，存在於每一棵樹身上。
它就是這座森林，森林不滅它不死，這是它長壽至此的原因。
“……”
木鍾等待了三分多鍾，一直沒聽到對方的回複。
同時，他還感覺到了某些事情，便出聲提醒道：“我希望你放棄你的大部分，不是舍棄它們，是分割，是將龐大的你，分割成一棵樹，讓其他部分回歸自然。”
“……”‘森林’還是沉默。
…….
又過了幾分鍾，‘森林’終於做好了決定：“我很抱歉……我的智慧不足以讓我放棄我的大部分……”
“……”
這下子輪到木鍾沉默了，他停頓了十幾秒後，無奈地笑了笑：“到底是緣分不夠……也罷，那我就再去尋找更有緣分的人吧，再見~”
話完，木鍾輕身一跳，身形隱匿，離開了這裏。
這座‘森林’，又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龐大，安寧，還有古老…..
…….
離開那座古老的森林後，木鍾馬上投入了繼續下一位‘適格者’的工作。
在尋找的同時，他還有心思評價一下那位代號‘森林’的古老生靈。
“古老的不一定好。”
“又老又大又跟不上時代，積重難行……它現在不改變，將來也一定會改變的……”
從某方麵來說，‘森林’可能錯過了它此生最大的一個機緣。
“不過我也真是的……為什麽突然就想給對方一個考驗呢？”
——大概是一開始就覺得對方的‘資格’不夠穩定吧……
……
木鍾正想著古古怪怪的事，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留給‘象人’的珠子被捏碎了。
緊接著，他感知了一陣從不算很遠的遠方，爆發而來的能量波。
他停在空中，轉過頭，用‘千裏眼’觀望了幾下。
能量爆發地在魔法視線範圍之外，他看不到那裏具體發生了什麽。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可喜可賀。”
“現在，我手頭上，隻剩下兩道‘逆痕’需要尋找‘適格者’了。”
木鍾沒有跑過去‘祝福’對方的想法，原地停留了十多秒後，他繼續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說起來……那位威武的‘象人’，它也在東南方向吧？”
“先前那隻‘大烏龜’說的‘好人’，會不會就是它？”
“……”
不管怎麽樣，他就是朝著東南方向尋找的，是‘象人’也好，不是也罷，一切都可以歸納為‘緣分’。
遇到了便是有緣，遇不見那就是緣分不夠。——萬金油式的理由。
……
……
五天後。
木鍾飛到了陸地的盡頭，在他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海洋。
他沒有‘暗曜世界’的地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麽形狀，不知道海的那邊，是否存在另一塊大地。
“但既然來都來了，幹脆就去海裏尋找一下吧。”
先前那些位，都是陸上找到的，現在去海裏找一個，也算是‘水陸均沾’了。
對於木鍾來說，海中與空中並無太多不同，他在‘無人之境’的隱匿狀態下進入了海裏，真就如同進入了無人之境一般，大海之大，任由他肆意遨遊。
海裏的模樣較之陸地，仿佛換了一個風格，換成了‘兀世界’的風格。
木鍾漸漸深入海洋腹地之後，看到了越來越多熟悉的海洋生物。
蝦、蟹、遊魚、章魚、鯊魚、巨鯨…….以及各種各樣的海洋巨獸。
‘黑龍設計師’們沒有對海洋生物進行太多的、帶有個人想法的設計，海洋生物大部分都是照抄兀世界的，隻有少數生物做了改動……
此外，海洋中多出來的‘戾氣’，對比陸地上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木鍾大概能理解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
海洋是生命的溫床，與這個世界的生命存在緊密且繁複的聯係。
陸地上出了問題好解決，可如果海洋裏發生了崩潰，那就容易導致係統性的大災難了。
“……從這方麵來看，黑龍還是挺明智的……”
……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木鍾反複出沒於深海與海麵，找尋著生活在這片海洋裏麵的獨特生命。
海洋中雖然有許多奇特的存在，但……沒有緣分。
木鍾判斷對方是否合格，主要依靠冥冥之中的‘眼緣’。
——可就是如此玄學的挑選方式，結果卻全都相當不錯。
與海洋生物的大量接觸，同時也讓木鍾總結出了兩件事。
其一：從整體來看，海洋生物的智力不如陸地生物。
其二：論物種的稀奇古怪，海洋生物遠甚於陸地生物。
——第二條結論含有某‘陸地生物’個人的成見，隻能信一半。
…….
這一天夜晚。
木鍾在海底看見了一座‘山’，他浮上水麵，果然，前方有座大型島嶼。
島嶼四周彌漫著帶有魔力的霧氣，阻礙了他的‘千裏眼’的視界。
“這座島值得我去查探一下。”
木鍾隱著身，走進入了霧氣當中。
來到某個地方時，他隱約聽到了美妙的歌聲。
簡單的歌詞，絕佳的聲音，好聽的旋律。
——加起來就像傳聞中‘美人魚的歌聲’一樣。
在兀世界時，木鍾曾去參加過某個海島霸主辦的宴會，在那裏，他看見了別人帶來的人魚侍女——真的是美人魚，非常漂亮。
隻可惜，當時沒有‘歌舞’表演，他沒能聽到美人魚一展歌喉。
“美人魚啊……”
“見鬼，一提到魚，就想拿出釣竿釣一釣。”
“哎……”
“在對釣魚的欲求方麵，我也是大師級的啊。”
——by精神釣魚大師。
…….
釣魚的事先丟到一邊，‘木太公’走過霧氣，來到了歌聲的源頭附近。
隻見水霧繚繞的礁石之上，坐著一位‘魔物大章魚’。
對方的模樣有些一言難盡。
一眼看過去，確定是‘小汽車般大小的章魚’，但章魚頭，再加上頭上的眼睛，又有一點點類似於人的腦袋。
還有坐姿、身形及觸手細節的問題，使得它……像‘人類帶大的魔物大章魚’。
它體表的顏色很鮮豔，紅、藍、黃、紫、黑、白……搭配起來相當潮流。
——對於對方的形象，木鍾覺得有趣，又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我感覺我的san值好像掉了一半……”
“居然覺得對方好漂亮……”
——單純的欣賞，沒別的意思。
……
傾聽一隻‘漂亮’大章魚的歌聲，是種非常新奇的體驗。
木鍾隱藏在空氣之中，聽著對方唱了一晚上的歌。
第二天淩晨，當第一束陽光在海平麵上亮起時，大章魚躍身跳入了海中，返回深海去了。
木鍾來到對方先前坐著的地方，他看了看礁石，又看了看海麵。
“要不要下去找它呢？”
“嗬……算了，不急這一時。看它的情況，它大概隻有晚上才會從深海來到海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天天如此，還是偶爾……”
“今天晚上看看情況吧。”
“現在，先去前麵這座島上走一走。”
“……”
前方這座島嶼，與陸地幾乎完全隔絕，上麵有許多與陸地生物截然不同的存在。
木鍾因為最近看過了太多奇奇怪怪的生物，因此….比起奇怪生物的模樣，他更在意對方好不好吃……
從早上轉到傍晚，他在島上發現了幾樣美味的食材，除此之外，沒別的可在意的。
“還是那隻大章魚有趣。”
傍晚時分，木鍾站在沙灘上，眺望著遠處的礁石，心想著對方會不會再次出現。
想著想著，他靈機一動，忽然想起一樣東西來：“我好像有個好聽的收藏品。”
……
想到就做。
木鍾用‘裂隙’打開‘世界之門’，短暫的返回了一趟。
再次回到這座海島上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很有‘魔法’風格的小匣子。
匣子正麵的中心處，有一枚藍色的珠子。
木鍾往‘珠子’注入魔力，激活了這個匣子。
匣子放出藍光，以‘珠子’為中心，其除底部外的五個麵，對稱地展開，形成了一個大的平台。
而匣子裏麵的東西，則懸浮在了‘平台’之上。
還是以那枚‘珠子’為中心，有七個內含音符圖案的透明珠子，繞著它進行著橢圓運動。
展開的‘平台’向上放出黯淡的光芒與明顯的光線，七個‘透明珠子’，繞著‘藍色珠子’立體式運轉。
——整體效果相當震撼。
……
木鍾輕輕地彈了其中一個‘透明珠子’一下，這枚珠子脫離軌跡後，又修正了回去，接著，這個展開了的音樂匣子，放出了美妙的歌聲。
不同於‘大章魚’的歌聲，它更好聽，它不僅歌聲好聽，伴奏也好聽。
這個音樂匣子，是木鍾以前去‘方音城’聽歌時，方音城主送給他的。
裏麵收藏了七位殿堂級歌唱家各自的得意之作，七首歌，分別對應七個‘透明珠子’。
‘大章魚’畢竟沒接受過專業的音樂培訓，就算底子再好，也比不上這首頂尖歌唱家唱出來的頂尖的歌。
況且，那七位歌唱家的嗓音底子，未必會比‘大章魚’差。
……
“這麽好聽的禮物，拿回來後，好像就隻用了幾次……我為什麽不每天晚上聽一聽它呢？”
“……”真相是——‘影響釣魚’。
木鍾上一次使用它時，所在的地方是湖邊。
因為‘歌聲太美妙，讓湖裏的魚沒有吃飯的心情’，所以，當時雖然一群魚圍在他的魚鉤邊，但就是沒一條咬鉤的。
——每當釣不上魚來的時候，理由常常充分到了神奇的地步。
“想聽歌，可以隨時跑去方音城，但是魚咬鉤，那可是三……個星期才遇得上一次的啊。”
——他差點把‘三百年’這樣不吉利的數字說出口。
……
懷著複雜的心情，木鍾在沙灘上生了一堆火，又用魔法從海裏抓了兩條魚，串起來燒烤。
他搬來兩塊大石頭，自己坐一塊，方便烤魚，另一塊擺在身後，石頭上放著‘音樂匣子’。
在海上的黑暗中，火光與歌聲異常突兀，兩者都可以傳到遙遠的地方……
海麵之下，更深更深的地方。
從海上傳入海中的聲音，被一些特殊的海洋生物聽到，不喜歡那聲音的，往別處遊去，喜歡那聲音的，則小心地遊向更容易聽到歌聲的位置。
幾隻海洋類的異動，牽引得更多海洋類改變行動。
在完全黑暗的深海之中，一隻‘大章魚’發覺到了海洋生物們的變化。
它往上浮起，想要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
上浮到有微弱光亮的地方時，它聽見了不可思議的聲音。
它覺得，那聲音比自己的好聽無數倍！
……
‘大章魚’興奮起來了，它加快速度，上浮、上浮，浮出了水麵。
夜幕下，海島沙灘邊的光亮與歌聲，為所有隱藏在黑暗中的生物指明了方向。
“……”
‘大章魚’完全為歌聲著迷，它享受得眯起了眼睛，慢慢地遊向歌聲的源頭。
距離源頭越來越近，‘大章魚’的觸手觸碰到了海水中的沙子，它已經踩到沙地了。
觸碰砂石的感覺，讓它脫離了‘著迷’的狀態。
它看見了前方沙灘上的火堆，以及坐在火堆邊的一個奇怪生物。
“……”
它是生活在深海的大章魚，對岸上的生物，有未知的恐懼，它不敢繼續靠近。
好在，它現在所在的地方，能很清楚的聽見好聽的聲音。
它蹲下身子，隻露了小半個腦袋在水麵上。
波濤陣陣，拍打海岸，都絲毫影響不了它。
……
另一邊。
神通廣大的木鍾，對‘大章魚’的動作了如指掌。
他猜到了對方不敢靠近的原因，他想要對方主動靠近。
於是他心生一計。
一首歌的時間大約十二分鍾。
每一首歌完畢後，他都靜待一到兩分鍾，之後才去觸發下一首歌。
那七首歌裏麵，他隻‘播放’五首。
多次重複後，根據‘大章魚’的反應，將這五首歌按對方的喜好排列。
對方越喜歡的，他‘播放’的頻率就越低。
同時，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增加每兩首歌之間的停頓時間。
如此，到了長夜過半的時候，他停頓的時間，終於超過了‘播放’一首歌的時間。
此時，時機成熟，木鍾不再觸碰‘透明珠子’，不再‘播放’歌曲了。
……